清晨四點,穆瑾言忽然睜開眼睛,呼吸急促。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緩慢起身。
這都是些什么奇妙夢境?
幾分鐘后,穆瑾言將換下的床單和睡衣扔進洗衣機,流水聲響起,他扶額失笑,第一次在失眠的時候體會到無奈又欣喜的復雜情緒。
他下樓倒了一杯水,坐在白天佟婉坐過的靠窗沙發(fā)沙發(fā)上,看著窗外隱隱的燈光,覺得有些好笑。夜色靜謐,墻上機械鐘表記錄著時間流逝,平常安靜無聲的秒針,現(xiàn)在也在“噠噠”作響,嘲笑著他長夜漫漫的孤獨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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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7點,穆瑾言在生物鐘的調(diào)節(jié)下醒來,他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緩慢起身穿戴整齊,邁步下樓。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個在廚房穿行的身影。
佟婉一大早醒來,雖然很想睡個回籠覺,但住在穆瑾言家里,總不能像在佟家一樣做個大小姐,事事都讓他伺候。
應該做點什么當做回報才對。
晾完洗衣機里的衣服,她好像就只能準備早餐了。
還沒來得及回佟家,衣服需要清洗,但問題來了,昨天回家的時候她并沒有收拾太多行李,只帶了一套睡衣。棉服笨重,家里還有衣服就不用費力帶回去,卻沒想到半路轉道來了這里。
于是,在這樣的冬日清晨,佟婉沒有一點防人意識,穿著家居的睡衣就出現(xiàn)在了廚房里。
穆瑾言站在樓梯處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嘴角笑意明顯,這樣每天起床都能看見她的日子,像夢一樣暖心又不真實。他轉身倒了一杯涼水,一口氣喝完也未能平復有些急促的氣息,就聽見身后小姑娘在跟他打招呼。
“穆瑾言,早——”
他沒有回頭,慢條斯理地彎腰又倒了一杯水,“早……”
可能是因為早起,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很是性感。
佟婉將熬好的綠豆粥和熱牛奶放在桌上,不自在地看著他的背影,“那個……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洗衣機?我已經(jīng)把你的衣服晾好了……”
穆瑾言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就站在餐桌旁,烏黑的頭發(fā)披在肩上,柔順聽話,窗外晨光灑在少女的睡衣上,乖巧可愛……
移開目光,穆瑾言端著水杯走向餐桌,語氣溫和,帶著不易察覺的寵溺,“家里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隨便用?!?p>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身影,佟婉勾唇一笑,所有東西都可以用?有多隨便呢?
睡覺是最好的放松方式,睡了一覺之后,那些壞情緒和不確定的憂傷都如風過隙,只留下輕松和淡然。
她并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深閨女子,骨子里有著與生俱來的淡漠和佛系,還有一種不易察覺的小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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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的時候,有男生跟她告白被拒,少年氣盛說要喊人揍她。她當時沒說什么,但當天回去就央著佟顯和傅笙在梧桐樹上給她抓了一罐子毛毛蟲。
傅笙當時看著她,一臉震驚?!笆遣皇前l(fā)燒了?那個小姑娘會養(yǎng)那么多毛毛蟲?”
佟顯更是痛心疾首:“婉兒啊,爺爺不奢求你做個淑女,但是你要養(yǎng)寵物也要找個符合正常審美的?。勘热缧」饭?,小貓咪,小兔子……這些難道不可愛嗎?”
她笑的天真無邪,“我就想養(yǎng)著它們,看著它們破繭成蝶,你們不總教我要懂得蝴蝶破繭成蝶的艱辛嗎?”
兩人無語,自認理虧,傅笙哭笑不得:“你知道不是所有毛毛蟲都能變成蝴蝶嗎?有些會成為飛蛾?!?p> 話雖如此,爺孫三人還是在佟家前宅后院的草叢里,抓了半罐毛毛蟲。
第二天早上,傅笙拿著半罐毛毛蟲叫醒佟婉,她被嚇得夠嗆,躲在被子里不肯出來。但一想到那個男生肯定也會害怕這么多毛毛蟲,心里就很高興。
那天課間操的時候,佟婉作為衛(wèi)生委員去各班檢查衛(wèi)生,偷偷地將瓶子擰開蓋子放在他的抽屜里。上課的時候,靠墻的位置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媽呀!”
那個男同學像個受驚的小姑娘又蹦又跳,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不停驚叫,“快幫我這些毛毛蟲拿走,快拿走……它爬到我的衣服上了……”
課堂很亂,佟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用書擋住臉,陽光灑在臉上,她說,今天天氣真好……
下午放學的時候,佟婉在車棚處看見了向楓,那人正騎在自行車上,單腳支地,一臉見鬼的表情。
“真是沒想到,弱女子也這么霸氣威武!”
“那是!”佟婉自豪地揚頭,將自行車推出車棚,笑容得意,“你是不知道,他當時又蹦又跳,都快哭了。”
向楓無語地看著她,他聽說了,這丫頭在那小子柜子里放了半罐毛毛蟲。誰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摸到一團毛茸茸還在蠕動的東西不會被嚇得尖叫?!
是個狠人!
身旁佟婉的笑聲還在繼續(xù),“你不知道,太好玩了。我沒想到他會這么膽小……”
遠處,陸童將車停在校門口,朝他們疑惑地大喊:“干嘛呢?走啦!”
回家路上,向楓又添油加醋地跟她說了佟婉的英勇事跡,陸童單手握把,贊賞地拍了拍佟婉的肩膀,一副大姐的語氣,“好樣的,對于那些死纏爛打的人就應該這樣,”說著,還用手在空中用力斬了兩下,“收拾他們,不然還以為咱么好欺負。”
向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看著陸童霸氣的動作若有所思,無奈搖頭。
這樣古靈精怪的陸童,未來會是誰那么倒霉呢?
不知道兩人在悄悄嘀咕什么,只聽見陸童大聲喊他:“向楓,你是不是也怕毛毛蟲?”
他一臉狐疑地加快速度,三人并肩同行。嘴硬地說:“我是男生,怎么會怕毛毛蟲?”
“是嗎?”陸童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朝佟婉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