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新月劃過精致的角樓。
噠噠噠的腳步聲徘徊著空蕩無人的大殿。
殿內金碧輝煌,屋外肆意揮灑下來的月光卻給深深宮邸添了幾分濃厚的神秘。
殿內的兩小兒與紙醉金迷的皇宮迥然不同,他們還殘留著童真。
“太子哥哥?!边€保留著幾分嬰兒肥的白皙臉蛋微微觸動。
蕭君臨轉過身來,只見這稚嫩的紅唇輕啟,軟糯的聲音將他吸引而來。
宮中幼女罕見,唯有與他一母同胞的蕭涼月,可眼前人不僅比旁的人罕見,眼中也比旁的人多了幾分童真。
“不知,郡主有何事?”
眸中略略閃過幾絲欣賞的光,轉眼間,他的手早已搭上了這個年紀不該碰的茶杯。
摸著茶杯的紋路,身旁人再度傳來話語。
“皇宮里很美,但爹爹從不讓我亂看,太子哥哥,你可知這是為何?”隨著朱唇微動,蘇溫宜的目光也流轉在白玉鋪成的地。
蕭君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卻也礙于父皇的顏面,礙于榮國公的顏面,垂眸作答:“許是不該看,不能看罷?!?p> 蘇溫宜信了。
她并未再多問,只是靜靜地坐著。
——
另一邊。
“陛下,臣再敬您一杯?!睆堌┫嗫涂蜌鈿獾亩似鹁票加铋g是對別人沒有的尊敬。
但不難看出他這是客套。
若外地的人來,或許會疑惑,這張丞相是何人?
張丞相是張家的家主,亦是張清蒽的父親。
張家是繼上官家后,再有人任丞相的家族。上官家隱退后,張家便一躍而上,取代上官家在京城的位置。
從前的上官家有多輝煌,如今的張家就有多璀璨。
上官家代代受隆恩,其中還有人死后被追封為一等夫人。可是張家唯一與上官家不同的就是,張家根基不穩(wěn)。
“張愛卿倒是爽快?!钡圩悠ばθ獠恍Φ纳铄漤永锿钢z絲細小如針的鋒芒。
話雖這樣說,但他可不是這樣做的。
“但飲酒傷人??!”帝子淺笑抬手,將一直把玩于手掌中的酒杯,微微倒了些在地上,笑著注視張丞相的目光,放回原處。
隨后,為了不得罪臣子,也為了不讓臣子難堪,帝子又推了推桌上的梅花香餅。
他輕聲道:“張愛卿,莫要讓你家夫人和小姐擔心了。”
拍拍面前人的肩膀,縱身長揚而去。
一轉頭,盈然的笑意頓時消失于空中,再也無法捕捉。
留下張丞相一人在風中凌亂。
風,吹拂了張丞相鬢前的白發(fā)。
“還是不如他嗎?”不難看出已經上了年紀的手緊緊捏著酒杯,其力度仿佛再用力一點就可以把它捏碎。
張丞相不爭氣的湮沒了整個心間,思緒將他拉回五年前,那個視他為仇人的上官衍在他面前不屑一笑。
放到如今,他還是覺得,這些場景歷歷在目。
終于,酒杯一松,還好他及時接住了。張丞相忍著心底翻滾的情緒,繼續(xù)去與其他朝臣熱絡。
——回家非得告訴夫人與清蒽一件事才好。
他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