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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生

第七話:黃泉Ⅰ

作生 他叫高冷 2073 2020-02-29 20:54:14

  黃泉步道,彼岸花開,花開千里,不見歸來!

  ————前記。

  “官大人,您收下,這仗不差我家這個兵!”

  老蔡伯手里拿著一大把銀兩,遮遮掩掩的遞向那名官差懷里。官差是個明白人,但這錢卻實在不能收下,只好難為的推辭道:

  “蔡伯,這事這回真做不了主!”

  官差將銀兩往外推,老蔡伯卻立馬便了臉色:

  “怎么就非得要讓我蔡家絕了后?”

  官差不敢知聲,老蔡伯繼續(xù)為難道:

  “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叫范權(quán)來,我看他到底要帶走我多少個兒子!”

  官差一臉為難:

  “蔡伯,我就是權(quán)叔讓來的,這事兒,他也做不了主,只能這么辦了!”

  兩國交戰(zhàn),民不聊生在所難免,這一場戰(zhàn)爭打了十年之久,兵、糧匱乏,老蔡家原本有三個兒子,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蔡延。

  老蔡家算不上闊綽,但由于早年間,世道太平,經(jīng)商掙了些錢財,與官家也有些交情,即便是在這戰(zhàn)亂年代,也都還勉強過得下去。

  蔡延是老蔡伯唯一的一個兒子,才十六歲,就怕這征兵,老蔡伯就為他四處尋姑娘家,早點分家,能免去兵役,可還是沒來得及。

  老蔡伯死活不交人,官差也知道這范蔡兩家交好,冒犯不得,便只好回去了。

  沒等范權(quán)自己上門來要人,老蔡伯便領(lǐng)著蔡延去到范家。聽聞老蔡伯要來,范權(quán)趕緊去迎。

  老蔡伯攜子蔡延剛進大門,便見范權(quán)迎面走來,老蔡伯那雙腿像是突然沒力了似的,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蔡延見此狀也跟著跪在一旁。

  老蔡伯哭喊道:

  “范大人,我就剩這個兒子了,您就行行好,給我們蔡家留個后吧!”

  范權(quán)急忙上前攙扶,老蔡伯一陣哭哭啼啼不愿起來,這時范權(quán)瞅了瞅一聲不響,跟著他爹跪在地上的蔡延。

  “跪著干嘛,趕緊把你爹扶起來??!”

  蔡延正要起身,老蔡伯便厲聲道:

  “我蔡家不能絕后啊,大人不免征役,我們便長跪不起!”

  蔡延唯唯的繼續(xù)跪在地上,低著頭,范權(quán)看著這不依不饒的父子,他干脆也雙腳一曲跪在老蔡伯跟前:

  “老蔡,我對不起你們蔡家,也對不起父輩結(jié)下的情義,可這事我范權(quán)做不了主啊,即便我丟了這身官職,也換不了延兒免役,王已傳旨,挨家清點,抗役,逃役者一律處死!”

  老蔡伯更是痛哭流涕,哀怨不斷,范權(quán)無奈低頭跪在他跟前,而一旁的蔡延也跟著啜泣了起來。

  三人相對再無多言,這時范權(quán)一把握住蔡延的手:

  “老蔡,你就信我一次,把延兒交給我,我一定帶他回來?!?p>  王命難為,老蔡伯哭天無路,也只能就此了。

  而就在此時一支飛箭穿過范權(quán)眉間,一箭插在蔡延跪著的胯間,頓時間嚇得蔡延往后一仰,翻倒在地。

  隨后范權(quán)身后傳來一女聲:

  “國難當頭,大丈夫應(yīng)保家衛(wèi)國,跪地哭哭啼啼,倒不如去那戰(zhàn)場,還自己家國一個安定,還天下一個太平!”

  范婁萱年近桃李,但終未嫁,破瓜年便同父親范權(quán)征戰(zhàn)沙場,勝過多少熱血男兒。

  范權(quán)起身斥責道:

  “瞎鬧什么,延兒還小,況且這種情況,任誰都舍不了手!”

  范婁萱去將老蔡伯扶起,老蔡伯也沒再抗拒,她向老蔡伯禮貌的笑了笑,然后走到蔡延跟前,并伸手示意要拉他一把。

  蔡延看著婁萱過來有些怯怕,他沒讓范婁萱拉他起來:

  “萱姐,我,自己來!”

  他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范婁萱手里拿著弓,看著蔡延道:

  “你要想好好的讀你的書,那你就得先放下你手里的筆,筆可換不來太平。”

  兵役是無法避免的,有著無數(shù)的人為此而家破人亡,在對立之間,在王權(quán)之下,在信仰之中,誰都無法避免,哪怕是非要換一句,為國之戰(zhàn),雖死猶榮。

  范權(quán)救不了他老蔡家的兒子們,就連自己唯一的女兒他都說服不了。

  那年范權(quán)戰(zhàn)歸,險些回不來了,還未入城,十五歲的范婁萱便已出城去迎,她是這北戈城統(tǒng)軍之女,算得上是大家閨秀。

  她一身素衣,輕紗隨風而揚,向著滿身是傷顫顫巍巍的父親奔走而去。而身后跟著的蔡延弟弟也一同去了,他想遇見的是哥哥蔡均。

  而范權(quán)身后不過數(shù)十人,一眼望盡。

  范婁萱如孩童初見久違的父親一般,一下子撞進父親懷里,將他緊緊抱住,范權(quán)臉色蒼白,但還是笑著,不停的用臉去蹭范婁萱的額頭。

  范婁萱仰著頭,早已淚濕盡,她問著范權(quán):

  “蔡均哥哥呢?還有其他人呢?”

  年幼的蔡延不太懂得悲喜,他只是靜靜的站在范婁萱身后,時不時用余光看看哥哥在哪!

  范權(quán)鼻子也一下酸了起來,只是不斷的安慰范婁萱:

  “不哭,宣兒最聽話了,不哭!”

  一番冷靜后,范婁萱牽著年幼的蔡延向后面的傷兵走去,這里的傷兵,她每個都能叫出名字,有從小見自己長大的長輩,也有大不了自己幾歲的哥哥們。

  站在人群中,范婁萱看著傷兵與親人們相擁而泣,她很難受,但卻不在哭泣,突然間她彎下身從士兵身邊將刀拿起。

  另一手將自己梳妝起來的長發(fā)打散,那一刀下去,長發(fā)盡斷,范權(quán)沒能攔住,也勸說不了。

  “我不想再成為去等待的那個人,不想要看著親人們一個個有去無回,從今天起,雖為女兒身,我也要做一名士兵,就算不能回來,那也請讓我和你們一起?!?p>  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在一旁的蔡延更是被范婁萱的吶喊與割發(fā)給嚇到了,哥哥的離開給他帶來不可名狀的悲傷。

  而一向溫柔恬靜的婁萱姐突然這樣,更是讓他厭惡戰(zhàn)爭,甚至避而遠之。

  從那后范婁萱變成了一個短發(fā)假小子,整天騎馬射箭,舞槍弄棒。范權(quán)說勸不了,而次年便一同上了戰(zhàn)場!

  可蔡延卻不同,他從小便是跟在范婁萱后面的小尾巴,喜愛詩書,而后他便終日不出家門,也不再去找范婁萱,即使見了面也會換個稱呼,把婁字去掉,叫萱姐,沒再多半句,便自己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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