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錦茵,你去將我存的那些個好酒拿來。”
錦茵皺眉看著意真“阿真,你怎么了?”
“無事,只是有些想喝酒了?!?p> 看著笑著和自己說話的人,仿佛與往日相比沒有什么不同,可錦茵就是覺得太不安了,可也毫無辦法,只有前往酒窖拿酒。
“錦茵陪我喝些吧?”
“好。”
兩人喝著酒,錦茵像以前一樣說著自己發(fā)生的新奇的事,說著自己的感受,意真在旁邊聽著時不時點(diǎn)頭應(yīng)聲。
“阿真,你怎么了?我好擔(dān)心你。你什么都不和我說,我好難過……”
意真放下酒杯,看著喝得醉醺醺的人,笑著一下一下?lián)崦\茵的頭發(fā)“錦茵,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也讓你難過了?!?p> “我自小就在孔雀樓里長大,我不知過往也不知將來,我早已低賤到塵泥里去了,我不想,不想連最后的脊骨也彎下去,真真的放棄自己?!币庹嫔钗跉?,喚來人將錦茵扶回房間。
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人,似乎這就是自己的一生了,無親緣……一無所有。
轉(zhuǎn)身走到桌案前,起筆寫字,寫給這世間的最后一絲牽掛,一筆落款,也是一刀斬?cái)嗟馗蓛簟?p> 將信封和為錦茵準(zhǔn)備好的包裹放在最顯眼處,明日錦茵來就會看到了。
穿上自己最喜愛的青衣,細(xì)心描眉,涂抹胭脂,合上房門,轉(zhuǎn)身離去。
一切都是行云流水般,不帶有一絲牽掛。
以前聽說人都是帶著罪惡來到這個世界上,也不知道自己有些什么罪……
看著讓人準(zhǔn)備好的小船,意真解開緊連著岸邊的繩索,躺在木柴、草垛上看著天空閃爍的星子。
真美啊,從袖袋里拿出引火棒輕輕吹燃,扔在草垛上,火漸漸的大了起來,真疼,疼入骨髓般。
可意真卻渾身顫抖著看著天空笑了起來。
奈喏看著手中的茶杯“如何?”
“去了?!?p> 奈喏手微頓,緩緩道“曉得了,你下去吧?!?p> “還是走了啊,也好?!蹦芜龇畔率种械牟璞?,轉(zhuǎn)身走向搖床。
天光大亮,錦茵艱難的睜開眼睛,揉了揉頭從床上掙扎著坐起來,走到桌邊喝了口水。
收拾妥當(dāng)后開門向意真的房間走去,看著低頭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人,有些人遠(yuǎn)遠(yuǎn)見到自己就躲開,太奇怪了,嘖!
錦茵興奮地推開意真的房間“阿真!”嗯?怎么回事?
掃視了一圈屋里什么也沒有,見桌上放著的東西,拿起桌上的信封,是意真留給自己的?怎么回事?
錦茵顫抖著手用力地撕著信紙“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什么戶籍,什么東西,都是騙子,都是騙子!啊~嗚嗚嗚嗚……”
錦茵跪坐在地上,想到什么一般快速的爬起來往外跑去。
“奈喏媽媽,阿真不見了,你快去找找,快去找找……”
看著紅腫著雙眼,臉上滿是希望的錦茵,奈喏嘆了口氣“她走了,”轉(zhuǎn)身拿過一個白瓷壇子“喏,這就是意真?!笔疽忮\茵接過去。
看著抱著骨灰壇的錦茵,奈喏神色淡淡道“意真早已為你贖了身,想必你的戶籍也為你準(zhǔn)備好了,你想去想留都隨你。”
錦茵神色呆滯的抱著意真的骨灰,僵硬的走回意真的小樓,環(huán)視一圈四周酸意涌了上來,自從跟著意真后,不曾再流過淚的眼中又有了止不住的淚水。
錦茵低頭看著潔白的壇子“騙子,阿真你就是騙子,說好的要照顧我一輩子的,說好的我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不分開的,你怎么可以這樣……”
錦茵將意真放在桌上,看著阿真留給自己的包裹,緩緩打開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戶籍證明,賣身契,地契,還有意真的財(cái)寶金銀……
“清清白白,什么清清白白,我偏不如你的愿,我就要在這里呆一輩子,我要你死不瞑目,終日不得安生……”錦茵狠狠地擦了擦臉“我偏不如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