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為她,不計代價又如何
“殿...殿...殿下...”
貝兒抽噎著,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北辰,只能見到她涼薄的眸和精致的下巴。
而那雙眸子里,正散發(fā)著淺淺的溫柔。
她忽然猛地抱住北辰的腰哭的更厲害了。
北辰無奈,只得繼續(xù)輕拍著小丫頭的背。
“你再哭我就生氣了?!?p> 哭的北辰實在有些頭疼,只好帶著揶揄吐出一句話。
剛說完這一句,懷中人哭聲戛然而止,而后抬腳往后退一步,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北辰,活像一只受委屈的小兔子。
“不...哭...殿下...別生氣...”
北辰?jīng)]哄過小孩子,但是這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讓北辰有些無奈的扶額。
好吧,這是她答應的,也不能反悔不是。
“好了,先去煎藥吧?!?p> 這時貝兒才想起來七日為限的約定,撒腿就往藥爐跑了。
北辰只不過落后一小段,可一進門就見這小丫頭擼起袖子拿著匕首便要劃下去。
她腦子里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這丫頭還想尋死?
“你在干嘛?”
北辰嘴比腦子快,冷清的言語涼的似冰,剛響起就嚇得貝兒把匕首扔了。
“不是要放血嗎?”貝兒一臉無辜,眼睛還帶著腫,模樣有些滑稽。
“殿下之前抿唇了,殿下怕疼,可貝兒不怕,放多少血都可以的?!?p> 怕北辰惱了她,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解釋著,瘦弱的手臂瘦的清晰可見血管。
北辰眸里的寒意散去了許多,扯了抹笑,也算是正式將她劃入自己人行列。
“傻丫頭,你的血沒用。”
“為何我的血沒用?”
北辰彎腰撿起了匕首,在她的疑惑又震驚的目光下緩緩拉起已經(jīng)止血的手臂,在另一個位置劃拉一刀。
她白皙完美的手臂頓時鮮血泉涌,猶如白玉染了瑕疵,看的貝兒一愣一愣的。
“因為我的血,百毒不侵?!?p> 差不多滴夠了,北辰嘴唇蒼白了幾分,才開口回答。
貝兒瞳孔微縮,而后忙給她找傷藥止血,最后看著北辰喝下剛熬的補血湯藥,才把瘟疫的解藥端出去。
...
京城。
“什么?解除了?”
聽到消息的帝青頓時從位置上站起來,拿著茶杯砸了下去,臉色十分不善。
滾燙的茶水潑到地上跪著來傳消息的人臉上,他既不敢反抗,也不敢出聲。
“廢物,都是廢物,讓皇宮的人盡快動手,再失手你們就別活了?!?p> 沉默良久,帝青才安排下一步,只是聲音里盡是暴怒和不甘。
他面容青筋凸起失去了平日里的雍容華貴,一把掃落桌上的價值連城的杯具。
待人全部退下后,他才煩躁的揉了揉眉心,開始梳理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比如北辰這來歷不明的身份,比如突然冒出的勿語樓,比如他精心安排的局一次次的失敗,比如北辰?jīng)]死在疫情源區(qū)反倒將他的布置全部毀于一旦...
不過才短短半月之久,勿語樓的勢力已經(jīng)隱隱有了拔尖之勢,令諸方勢力頗為忌憚。
他很難想象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將這偌大的勿語樓經(jīng)營至此,讓他十分想結(jié)交一番。
畢竟有勿語樓的助力,他帝青要拿下這帝氏江山,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只是還沒等到他去找若雪,勿語樓就已經(jīng)開始瘋狂打壓著他的地下勢力。
勿語樓的規(guī)矩,他有所耳聞,只要出的起酬勞,無論是什么交易皆可。
唯有一點,樓主否決之事,誰也不能碰。
而若雪囂張的一點便是,她在勿語樓所下達的每一個指令,都是明面上執(zhí)行的。
不止是明面上,若不是她有心讓帝青發(fā)現(xiàn)是勿語樓的手腳,他將永遠也找不到漏洞。
這也是勿語樓可怕的一點,是帝青想不清楚的一點。
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若雪?
...
云涯殿。
近期,夜云涯也在瘋狂的擴張自己的勢力并且強勢的回歸,成為名副其實的云涯殿少主。
啟用了部分封存的勢力,將暗處的人通通曝光,而這一切通通只是為了找到北辰。
一大批令人忌憚的勢力拔地而起,江湖諸多勢力重新洗牌。
這一切的發(fā)生讓夜云涯的父親夜峰對他充滿了十分的驚訝和滿腔殺意。
對沒錯,就是殺意。
夜云涯雖占著少主之位,夜峰卻并沒有放權(quán)。
他所有的,都是自己掙來的。
他能占據(jù)這個位置,不過也是因利益使然。
夜云涯的前十幾年里,從來都是充滿了交易,包括他的出生。
夜峰利用完他母親而后將其斬殺,又因為輿論,給了他嫡出少主的位置。
卻不曾想夜云涯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憑借己身在江湖占據(jù)一席之地。
這一時間他想的不應該是自豪,而是要斬殺。
以前的夜云涯可以當作不知道不在乎不管,甚至可以將一手創(chuàng)建的云涯殿拱手讓給夜峰,守著自己刻意擺在明面上的勢力渾渾噩噩。
這一切當然不是因為夜峰是他名義上的父親,不是因為那可笑的親情。
不過是因為他想過些清凈日子罷了。
可是后來,那個涼薄又深情的女子就那么突然的入了心。
他一向?qū)τ诟星槎紭O致的清醒,他明白,或許從一開始,他便栽了。
至此,為她,不計代價又如何?
“還是沒消息嗎?”
“你不是無所不能嗎?為什么還沒能找到她!”
北星雙手緊握成拳,語氣激動,哪怕知曉這不是夜云涯的錯也控制不住的喊了起來。
半年之久,他親眼目睹,曾經(jīng)溫潤如玉又恍若神祇的夜云涯一步步變成如今渾身殺氣又冰冷至極的夜云涯,說不動容是假的。
可是同樣,他真的很想找到北辰,而夜云涯是唯一的辦法。
“北星!”
暗一見到自家主子有些疲倦又極度不悅的神色,趕緊出聲制止北星。
他主子發(fā)火的模樣,他想想都有些心悸。
哪怕北星是北辰的弟弟,他也不敢保證,夜云涯不會傷害他。
“北星,我會找到她的,一定會!”
夜云涯負在身后的手握的冷白,曾經(jīng)溫潤的嗓音里此刻含著冰,瀲滟的眸子里充滿了銳利。
眉宇間是長時間未休息好的倦意,微抿的唇彰顯著他的極度不悅。
他只覺得體內(nèi)充著一股無名之火,又因眼前人克制著沒有爆發(fā)。
因為面前的人,是她的弟弟,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臉,是他目前唯一的慰藉。
他沒法對北星發(fā)脾氣,盡管他此刻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沮喪。
汐訣宮畢竟還是汐訣宮,是輝煌數(shù)十年的四大門派之首。
楚靈鳶若是想保一個人,只要她逃出去了,再想找到那便是大海撈針。
哪怕是他,已經(jīng)將近半年的時間,還是沒有太多的線索。
他不止一次的后悔,為何要將那些勢力全部封存,以至于現(xiàn)在束手束腳。
起初,他用盡了自己明面上的勢力報復那些出過手的人,可是效果卻微乎其微。
他才明白,他需要的勢力,不僅是云涯殿。
而云涯殿,只會是一個開始。
至于那個身份...若非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那么快就回去...
“暗一,帶他下去?!?p> 夜云涯一襲青紫交加的紗袍,緩步走進臥房,打開密室。
密室燈火通明,與外間無異,他忽的一拳砸在墻壁上,指骨鮮血淋漓而不管。
“你...到底在哪...”
駐足良久,他用力拍在墻上,無力的彎下了頭顱,雙眼通紅,有些頹敗。
許久,心緒緩和后才拿毛巾隨意擦了擦手,頹喪的滑落下來曲腿靠在畫像旁。
待鮮血干涸后,他才敢抬手去撫摸畫上神情涼薄又清淺的女子的臉頰。
...
“阿平,我真的見到阿辰了....她沒死的,她一定沒死的...”
南冥自夢月山莊回來后便時常醉酒,喝多了便拉著自己從小到大的暗衛(wèi)南平說醉話。
“汐訣宮覆滅以后,我還去...還去找她了...可是我沒有找到她...”
“阿平,這是不是說明...阿辰?jīng)]死...她只是逃了...”
“對,她肯定是逃走了...以她的身手,不可能會死的...”
南冥眼淚縱橫,跌坐在樓梯之上,手里的酒壇子就沒放下過,打著酒嗝一邊說話。
北辰于他,早已是刻入骨髓的執(zhí)念。
“少主,您不能再喝了,少夫人會不高興的?!?p> 南平半蹲著扶南冥,一邊要將他的酒壇子拿走,眉宇間皆是擔憂。
他自小跟在南冥身邊,南冥待他猶如家人手足。
而南冥與北辰之間的所有,他這個旁觀者看的最是清楚。
可笑的是他也曾愛而不得,不知她身份只驚鴻一瞥時,便已然失了心。
哪怕到了此刻,他也依舊愛慕北辰。
以至于在刑窟見她受罰時,他明明心如刀割,卻眼睛都不敢抬起來看。
但平心而論,若他是北辰,他也不愿意原諒南冥,哪怕愛入骨髓。
“阿辰...阿辰...你回來呀...只要你回來...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
南冥雙眸紅的似血,悲痛的哭喊著,手里的酒壇應聲而碎驚醒了南平還在回憶的思緒。
不得不說,盡管他在白日里扮演著冥汐宮的好少主,牧流霜的好夫君,可每每到了夜晚,便會失控。
冥汐宮。
自汐訣宮覆滅后冥閣入主四大門派,改為冥汐宮。
故意取汐訣的字便是他的囂張之處。
反正天下人皆知汐訣覆滅與他冥汐宮有莫大的關(guān)系,那便堂堂正正將它的字加在冥后,那又如何?
汐訣宮不過是他們的手下敗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