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魯明宇的小子,我查了,是個十八歲的小開,家里是做家具生意的,前段日子,他父母想送他去德國留學(xué),他不去,據(jù)說是為了莫小姐的緣故。”
阿勝話音剛落,就聽到“哐當(dāng)”一聲響,裝著美式汽水的玻璃杯,被楚云朗用力的放在了桌子上,杯子里剩余的汽水,也被撞的翻涌起來,冒出幾個泡泡。
接下來的話,是阿勝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不知該不該說,見楚云朗又要去拿槍,索性不管不顧的脫口而出道:“要不,我找人教訓(xùn)教訓(xùn)他,讓他離莫小姐遠(yuǎn)一點(diǎn)?”
楚云朗握槍的手,頓了一頓,對于阿勝的建議,他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不必?!?p> 阿勝點(diǎn)了點(diǎn)頭,識趣的退到了一邊,這幾年,但是二少爺?shù)男乃?,越來越多變且難以琢磨的,就像這幾年,他們從渝都城輾轉(zhuǎn)到尚城,二少爺明明屢次立功,卻沒有任何歡喜的樣子。
還有,對于這位莫小姐,阿勝雖不熟悉,但是見二少爺如此重視,已經(jīng)在心底生出了一份好奇,以前在北地時,他從未聽二少爺提起過任何女人的。
“砰砰砰”的槍響聲,打斷了阿勝的思緒,可是這一次,卻是毫無章法的隨意射擊,子彈并沒有次次命中靶心,反而將其中一個靶子穿刺的千瘡百孔,猶如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望之便讓人心驚。
又過了幾日,莫婉調(diào)休,可以不去上班,說來也巧,鄰居杜武今日也休息,便主動邀請莫婉,去西河公園游玩。
這是他第一次邀請莫婉出去,往日里,他對莫婉的關(guān)心,只限于生活瑣事,但是從不越界,可是今日,在他提出邀請時,那張朝氣十足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幾分不自然的神態(tài)。
莫婉畢竟不是情竇未開的少女,見到杜武臉上的緊張和期待,她已經(jīng)猜到了杜武的心思。
租住在安仁街的這段時間,杜武之于她,就像一位和藹的大哥,她感激他,敬重他。
但是,她不愛他。
莫婉選擇了和杜武坦白,杜武聽了,失魂落魄的走了。
莫婉的心中,有些感慨,有些愧疚,但更多的,則是無奈。
因?yàn)樗l(fā)現(xiàn),她依舊年輕的心臟,已經(jīng)很難在為一個異性,而歡快的跳動,不論哪個人有多好,她都無動于衷。
見杜武失望的走了,為了避免自己在家里胡思亂想,莫婉看看屋外天氣正好,便選擇了出門隨便逛逛。
不知不覺的,她竟又走到了尚城大劇院的門口,劇院還是兩年前的那個劇院,門口排著隊(duì)買票的人們,大多有一張青春的面孔,莫婉望著這些人,就像是望著她和楚云朗的曾經(jīng)。
那個時候,他也曾站在那長長的買票隊(duì)伍里,而她,則愜意的跑到一邊的小攤上去買小麻糕,想著一會進(jìn)去邊看邊吃。
“呦!這不是莫婉嗎?”莫婉正望著眼前的隊(duì)伍出神,冷不丁的,聽到身后傳來一道不懷好意的女聲。
回過頭一看,竟是孫美云,她穿著藍(lán)色長袖蓬蓬裙,手里挽著一個粉紅色小包,氣定神閑跨下了汽車,就站在莫婉背后。
還沒等莫婉說話,她便指著莫婉,對身邊的女傭人吩咐道:“你先去買票吧,這是我以前的同學(xué),我和老同學(xué)說說話?!蹦莻蛉藢χ鴮O美云順從的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了買票隊(duì)伍的末尾。
孫美云將莫婉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見她一身素色棉布旗袍,不過是當(dāng)下最便宜的那種料子,款式也是過時的,嘴角便浮起一抹嘲弄的笑:“嘖嘖嘖,瞧瞧你現(xiàn)在穿的,是什么檔次的衣服?”
“哦,瞧我這記性,”孫美云忽然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倒是忘了,以前風(fēng)華絕代的莫大小姐,聽說,現(xiàn)在是不過個餐廳的女招待?”
莫婉知道對方是來奚落她的,以前,她們都是圣約翰大學(xué)同一年級的新生,可是不論是學(xué)業(yè)成績,亦或者是才藝評選,她都略遜自己一籌,心有不甘,也是常事。
莫婉抬起眼皮,清掃了孫美云一眼,并沒有被她的話惹怒,只是清清淡淡的問了一句:“孫美云,你說完了沒有?”
就是這種毫不在意的姿態(tài),讓孫美云恨極了!
憑什么?
憑什么她莫婉看起來毫不費(fèi)力,就可以得到那些成績,那些愛慕。
尤其是,她還得到了那個俊美的猶如神祇的男子的愛。
可她孫美云,費(fèi)盡心思,精心設(shè)計(jì),哪怕是遇見他時的一個眼神、一個淺笑,她都對著鏡子練習(xí)了千百遍,可那個人,卻從不會多看她一眼。
她不甘心!
“當(dāng)然沒說完!”孫美云的臉上,浮起一抹不甘,繼續(xù)奚落道:“哼,莫婉,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任憑他楚云朗如何愛你,最后,還不是離開了你嗎?”
這句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刀,直直的戳在了莫婉的心窩子上,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微絲未動,或許是因?yàn)橥催^太多次,心里再痛,她總能夠保持冷靜,莫婉聽到孫美云這句話,算是明白過來,原來,她奚落自己,倒不僅僅是因?yàn)榧疾蝗缛说膽嵟?,還有楚云朗的緣故。
那個家伙,無端端的生的那么好,倒是給她惹來了嫉妒,即便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孫美云竟然依舊懷恨在心。
可是楚云朗那個人,不過是徒有一副好皮囊罷了,莫婉無奈的一笑,對著孫美云道:“是啊,可是偏偏,他就是不愿意多看你一眼?!?p> “你!”
莫晚的話,是孫美云心中的一根刺,她氣極,伸手就要去推莫婉,卻被莫婉巧妙的避開了,而她穿著高跟鞋,撲了一個空,單膝著地,跌倒在地。
那正在排隊(duì)的女傭人,畢竟是個護(hù)主的,見到自家小姐都這樣了,哪里還顧得上買票,立馬從隊(duì)伍中央跑了過來,拉起孫美云后,不分青紅皂白,伸手就要去推莫婉。
莫婉哪里還怕這些,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早已讓她從以前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變成了一個渾身長刺的小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