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讓人睜不開眼的烈陽顫抖了片刻。熟悉的太陽白光過度變成了詭秘的獼猴桃般的綠色,像是一顆綠琥珀組成的眼睛俯視著大地,隨即地表光線變得昏暗,最終穩(wěn)定在一個人類可以睜開雙眼直視太陽的程度。
可以看到太陽綠色的深淺不斷變化,是有時變?yōu)橐环N可直視的墨綠色,還是變?yōu)橐环N直視會傷眼的淺綠色,但大多時候鑒于兩者之間,蠕動著墨綠吞并了淺綠,淺綠又追上了墨綠。
溫度好似因此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幸運地是溫度總是在會熱上幾度的淺綠和冷上的幾度的墨綠徘徊,不會出現(xiàn)什么大降溫或大升溫。只是可怖地,太陽上面的偶爾出現(xiàn)的點點黑斑像是獼猴桃的種子一樣分布,這讓太陽變得更像是惡魔的獼猴桃,讓人實在擔(dān)心是不是那天會突然熄滅或是爆炸。
林登圖站在房間的窗簾旁,掀開了一絲縫隙,他的臉龐因綠太陽而變成綠色,他的視線下移。從五樓的高度向下看去,人們依然是不急不慢地移動著。只是有些瘋子舉著牌子,力碣地向街上的行人呼喊著世界末日將至,加入什么邪教,可報靈魂不墮地獄。不久,警笛聲傳來,又是熟悉地逮捕了這幫末日邪徒。
“呵,太陽變綠了,世界末日了,但是關(guān)我這種平頭小百姓啥事。”
林登圖嗤笑了一聲。
“第一次太陽變綠都八年了,我都二十五了,太陽還沒炸,能有什么事?真有什么事,就人類現(xiàn)在這技術(shù)水平阻止地了太陽爆炸帶來的影響嗎?”
林登圖心里不斷地提出了這些問題,他知道就算有諾亞方舟,中產(chǎn)階級的他家傾家蕩產(chǎn)也不可能買得起一張船票,除非帶著地球去流浪,他這等人也許還有抽簽進(jìn)地下城過著保暖吃蚯蚓的機會。
“我又沒有遇到什么奇遇,也沒有祖宗留下來的古書,秘寶,也就只能得過且過。我如果有的話......那我也就是小說的主角了?!?p> 林登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八年前,對太陽變綠的科學(xué)解釋越來越無力,也沒有公布任何有效解決方案,維持社會秩序。這肯定是會引發(fā)愛看災(zāi)難片的公眾的不滿,于是社會動蕩,人人自危,違法亂紀(jì)之徒往來呼應(yīng),一時間,哄搶與犯罪成為了人類社會的普遍現(xiàn)象。
可隨著時間推移,這種瘋狂漸漸少了許多。
宵禁,食品監(jiān)管,藥品監(jiān)管,社區(qū)組織的巡邏隊,公開審判制造恐慌的人,政府各種手段齊下手,至少塞里斯國是維持了社會的秩序。再加上,太陽除了變綠也沒有什么其他的變化,人們便逐漸地冷靜下來。
秩序與生產(chǎn)逐漸恢復(fù),正常的買賣關(guān)系重新得到人們的認(rèn)可,銀行與貨幣終于可以重新正常發(fā)揮其作用,普通人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也沒啥實際的變化。
就像林登圖現(xiàn)在,父母依然在外地打工,妹妹出去上學(xué)了,只留他一個人在家在一個狹小的房間里過著周一孤獨的休息日,這和放假的學(xué)生沒啥實際的區(qū)別。
休息日嘛,就是無聊玩玩游戲,對于普通人來說就是用來打發(fā)時間,讓自己心情流暢的,這和棋牌麻將沒什么區(qū)別。
“傻逼掛機狗,我草擬大爺,你媽媽在綠太陽上炙烤,你爸xxxxx。”
電腦上傳來了無視謾罵的語句,原來林登圖回憶了太久,忘記了游戲的正在進(jìn)行,名字叫“祖安狂人”的隊友見他一直掛機,實屬坑殺隊員,對他發(fā)來了友好的問候。
林登圖倒是不著急,瞟了一眼藏在衣柜里的糧食儲備,不算多,但也算資本,算是普通人在可能的末日中爭取得到的一點東西。
隨即心安下來,盡人事看天命,都是兩個肩膀一個腦袋,天塌下來,你比我高不了多少,我也不比你厲害幾分,你神氣什么?熟練的按下了外掛的文字問候軟件,緩緩地打著回車,而每一次回車便是一句問候。
不就是文字問候器嗎,這年頭誰沒有一樣。
千言萬語進(jìn)行時。
最后匯成林登圖打下了的一句話:
“走流程還是走科技,你這個掛壁狗,說不起就開大陀螺?”
“您的游戲數(shù)據(jù)異常,可能出現(xiàn)了開掛或主動與開掛隊友組隊的可能,請聯(lián)系客服人員,主動申請解封賬號?!?p> 剛準(zhǔn)備舉報他的林登圖發(fā)現(xiàn)游戲彈出了大大的游戲被封號的通知,心生一滯,怒罵一聲”再也不玩你們公司的游戲了,掛這么多,bug也不修,誰玩誰傻逼”,然后點開了另外一款游戲。
這款游戲是最近才出的新游戲,一個小作坊公司出的,沒什么宣傳,甚至連游戲說明都沒有,也不知道游戲類型。如果不是蒸汽平臺給他發(fā)了一封游戲推薦的郵件,他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蒸汽平臺給出了五星的評價,公測期間,游戲免費,下面一個評論都沒有?!?p> 林登圖瞟了一眼蒸汽平臺,本著一種非常無聊的心態(tài)打開了游戲。
進(jìn)入游戲沒有舊的存檔,背景處處透露出貧窮的氣息,只有一個開始游戲高亮著。
“然后建立角色,原來是個rpg游戲。我擦,過場動畫不錯啊?!?p> 事實證明,有些過場動畫是震撼人心的。只見一個頭戴帶帽,身著精致黑色衣服與裝備的人從陰影中出現(xiàn),背刺著各種怪物,最后重歸陰影,“十步殺一怪,千里不留行”。最后在一片玫瑰叢中中,血月的見證下正欲摘下了帶帽,時間卻凝固于這張美麗的畫布中。
是血色與玫瑰的重疊,是冷酷與黑衣的搭配,刺客,這個職業(yè)往往透漏著一種誘人的浪漫。不是那種比劃兩下,敷衍了事的角色,用電影的表現(xiàn)手法,這是現(xiàn)在游戲很少見的表現(xiàn)角色魅力所在的方式了。
林登圖看了看游戲界面上方,發(fā)現(xiàn)除了刺客就只有一個職業(yè)叫獵人,可能是其他職業(yè)并沒有拿出來公測,上面還留著許多空白職業(yè)框。
點開獵人的宣傳動畫。大體看去,就是一個紅頭發(fā)的壯漢在明亮的“綠色太陽”底下用盡各種手段,指揮著軍隊斬殺一個巨人的動畫。沒什么新意的。類似這種兄弟就來砍巨人這種熱血向宣傳已經(jīng)過度消費了,吸引不了現(xiàn)代的年輕人。
于是,林登圖沒什么猶豫,滑動鼠標(biāo),果斷選擇了刺客。
“您真地想選擇刺客嗎?”
“確定!”
就在點下確定那一瞬間,房間的燈泡不知為何炸裂開來。綠色的太陽光透過了窗簾形成了散射的光線,照在林登圖的額頭以下,形成一道綠色的人影,成為了唯一的光源。
寂靜與昏暗的詭異場景之中,林登圖的神情頓時茫然開來,每根散射的光線覆蓋著林登圖的身體,像是一根根綠線牽引,綁定著。
林登圖靜靜地站了起來,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征兆的按住顯示屏,用頭用力地撞擊顯示屏,成功把顯示加載中的屏幕撞得細(xì)碎。
一下,兩下。只有顯示屏破碎的聲音回蕩著,像是玻璃破摔聲,嘩啦嘩啦。
直到顯示屏粉碎,林登圖又將機箱抬到桌上,怪力地折斷了其后面連接的線路,無視頭上淋漓的鮮血和一些顯示屏的渣滓。
繼續(xù),一下,兩下。撞擊機箱的聲音回響于房間內(nèi),這種聲音類似用用頭撞墻,砰砰,林登圖無力地倒了下去,頭顱已經(jīng)看不到完整的形狀,就這樣在地上的陰影處躺著,但似乎蠕動著什么,很慢地回復(fù)著。
幾個小時過去了,窗外原本一直還算安詳?shù)男^(qū),突然傳來警笛聲大作的聲音,但很快被驚恐的尖叫與痛苦的慘叫聲淹沒了過去。
接著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近。
直到“?!钡囊宦?,電梯門響,隨后門口傳來緊張的鑰匙插入門口的聲音,樓梯傳來了緊促的腳步身。
小區(qū)門口,一只左臂不翼而飛的人轉(zhuǎn)過身來,身體上的衣服上有明顯的鮮紅色,面容發(fā)白,一副死人面容。嘴里卻含著不知哪來的碎肉,紅潤了嘴角。瞳孔已經(jīng)灰白,儼然一副喪尸的嘴臉。
突然他聽到了同類的呼喊,那些喪尸從他身后不遠(yuǎn)處一道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虛幻的大門中沖了出來,數(shù)量越來越多,饑渴的發(fā)出野獸的吼聲。
抬起頭來,看到了天空的綠色太陽,他們露出了“智慧”的笑容。
冬日之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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