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見了登陸碼頭的納特克斯瞇起眼睛,扔掉了手中拿著的零食袋。
盡管游輪似乎是朝著特定方向前進的,但在即將到達陸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月之后了。
這一個月納特克斯也沒閑著,自從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適合當一個閑人之后,他便全心投入了巫術學習和藥劑研究。
在把那些鬼魂全都吸收之后,黑色書也如愿以償多了很多新的內(nèi)容,不過這些內(nèi)容大多都是故事性的。
也就是說,真正有價值的知識點其實很少,但納特克斯還是從這些內(nèi)容上面得到了不少靈感和對巫術的感悟。
于是他花了半個月,日夜不停地在已有巫術基礎上進行創(chuàng)新,最終成功制造出了一個新的巫術。
當然,請不要質(zhì)疑其中的合理性,要知道納特克斯原本在幻夢境中就開始了漫長的對原初質(zhì)性質(zhì)的研究,已經(jīng)具備很好的物質(zhì)參透能力,也就是能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剖析并理解一種物質(zhì)的形成和所帶性質(zhì)的能力。
比如光的構成,只要他能有條件去研究,那么他就能解釋為什么光會是我們認知中的“光”。
加上血肉知識所攜帶的研究方法,盡管二者并沒有直接聯(lián)系,但研究的方法卻能達到不謀而同的程度。
因此,納特克斯為了創(chuàng)造這么一個巫術,在不斷在他擁有的三個巫術身上,又是組合又是觀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幫助了他創(chuàng)造了這個巫術。
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想到了可以用巫術再創(chuàng)造出了什么東西,只要那個理論能夠得出并被實現(xiàn)出來,那么他的“人生目標”上最大的一個坑洞便能被填補。
眼下,要達到目的地了,而他也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實驗這個巫術,只可惜現(xiàn)在沒有很好的實驗素材,不然的話剩下的半個月的時間,他就能用實驗素材得到的數(shù)據(jù),去嘗試改良這個巫術了。
現(xiàn)在,只需要等待。
……
游輪即將到達破爛的碼頭,但卻沒有絲毫減速,也沒有拐彎,直勾勾地撞了上去。
本來就破爛不堪的木質(zhì)碼頭瞬間被撞了個粉碎,撞爛碼頭之后,游輪擱淺了,接著整個倒了下來,掀起一片塵土。
下一秒,一群穿著暗紅色袍子的人從一間間老舊的房屋中沖了出來,將游輪團團圍住。
圍住游輪之后,那些袍子怪人肅立不懂,壓抑的氣氛因為本來就黯淡的環(huán)境而快速彌散開來。
“贊美偉大女王!”一位頭頂怪異紅色冠冕的佝僂袍人從這群人中緩緩走出。
與他緩慢腐朽的動作相反的是他那狂熱而高亢的聲音。
“贊美偉大女王!”
“贊美偉大女王!”
人群中瞬間掀起一片躁動,每個人都在用極為亢奮的情緒高呼著這六個字。
要是從上方往下看,就能看到,他們的兜帽上面全部畫有一只血紅色的眼睛涂鴉。
在這種一波更比一波強的聲勢下,袍子怪人們正在等待著什么。
似乎為了回應他們的熱情,面對著他們的甲板樓梯口(船倒下的方向是面對他們的),涌出了血紅的迷霧。
“贊美偉大女王??!”
“贊美偉大女王!!”
人群仿佛看到了他們想要看到的現(xiàn)象,高呼聲更加強烈。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太過亢奮的原因,就連血霧中飛出來的一個東西落到了最前面幾個怪人的腳邊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那是一個定時炸彈。
3……2……1……
BOOM!
炸彈中巨大的能量向外涌出,大片的人被能量掀起的波浪推翻,靠近炸彈的已經(jīng)被能量吞沒了。
人群之中再次躁動,但不是亢奮。
那位頭戴冠冕的佝僂怪人在兩位怪人的攙扶下起身,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大群的人影從血霧中出現(xiàn)。
為首的是一名藍發(fā)少年和一名黑發(fā)少女,身后是一大群的白色玩具熊。
突突突!
玩具熊們手上的槍開始向著這群怪人傾瀉火舌,幾十個人身上出現(xiàn)了好幾個血洞,倒了下去。
“是異教徒!異教徒!‘獻血者’!”佝僂怪人終于反應過來,開始大喊,后面那三個字明顯是對他們自己喊的。
幾十個人沖到人群前面,子彈穿過他們的身體卻未能阻止分毫,而他們的身形也在發(fā)生改變。
鋒利的骨刺刺破了袍子,袍子下的皮膚開始不斷蠕動,最終達到了一個臨界值,蠕動的人體發(fā)生炸裂,一只只怪物如同新生嬰兒般從原來的軀殼中爬了出來。
巨大而密集的骨刺成了這些怪物最好的防御,子彈打在上面只碰撞出火花而未能傷其分毫。
怪物和玩具熊們之間的距離在快速拉進。
為首的兩人似乎見到來者不善,轉身就往森林里跑,手底下的玩具熊也在紛紛后退,留下了十只作為掩護。
怪物們朝著三只玩具熊不斷靠近,最終骨刺刺穿了玩具熊的身體。
而它們還在忠誠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子彈從沒有停止發(fā)射。
直到怪物把它們扯得七零八落,棉花掉了一地的時候,槍聲才停止。
而此時兩人已經(jīng)鉆進了森林中。
怪人們連忙追去,卻在離森林只有一步的距離紛紛停了下來,不敢再往前,仿佛森林中有著他們不敢招惹的存在。
“我去前面看看?!?p> 始終比他領先好幾步的奈薇說了一句,然后跳到一顆樹上,像忍者一樣跳出了他的視野。
這片森林比納特克斯想象的要大得多,里面的植物全都若不是因為溫度的原因,他還以為自己進入了熱帶雨林。
在剛剛的奔跑中,奈薇腳底下生出一片陰影,一只只布袋熊已經(jīng)全都跳進了陰影。
這么做自然是為了減少注意力,盡管在船上的時候奈薇已經(jīng)收回了大部分。
又跑了好一會意識到那些深紅之眼教會的人沒有追上來之后,納特克斯才停下奔跑。
“嘶哈……嘶哈……”
納特克斯撐著自己的膝蓋劇烈地呼吸著,果然身體還是太過孱弱了,劇烈的奔跑帶來的一切副作用都開始慢慢出現(xiàn)。
感受著心臟在每時每刻進行生命的律動,納特克斯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就是這種仿佛進入了生死攸關時刻的感覺,他一直以來都有奈薇保護著,現(xiàn)在這家伙收斂了很多,他才開始能經(jīng)歷這種換作正常人早就經(jīng)歷的刺激情節(jié)。
盡管這種來之不易的刺激是用十只布袋熊換來的,并且一點也不理性。
納特克斯剛想靠在一顆參天古樹上休息一會,結果一條突如其來的藤蔓纏住了他的脖子。
他好不容易才從快要窒息的感覺中稍微緩過來,哪能再經(jīng)歷一次。
他的臉很快就漲紅了起來,眼球突出,看著十分痛苦。
好在他記憶中經(jīng)常對別人這么做過,因此知道此時自己要是慌張地想要把藤蔓扯開是一件十分可笑并且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他把手艱難伸進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費了半天勁才把藤蔓劃開。
藤蔓流出綠色的汁液,像是感知到痛覺一般收回了茂密綠葉之中,其他已經(jīng)緩緩下降的藤蔓也收了回去。
“咳咳咳!”
擺脫窒息的代價就是納特克斯的肺仿佛要炸了一般,他踉蹌著遠離了大樹跪倒在地,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撐著身體的手一下子刺入鋒利的礫石,血液悄無聲息地流了出來。
“哼哼哼……”
他發(fā)出愉快的輕笑,把手放進了另一個口袋。
握著高腳杯,他的受傷部位開始出現(xiàn)難忍的瘙癢,他知道這是高腳杯在治愈他的傷口。
一分鐘后瘙癢消失,宣告了納特克斯雙手上的劃傷全都痊愈了。
“還真是狼狽啊……”納特克斯起身,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
回想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納特克斯默默地把內(nèi)心躁動不止的惡魔從籠子里放了出來。
他不忍心把惡魔一直關在籠子里,而現(xiàn)在他找到了放出它的理由。
“哼哼哼!”納特克斯捂著嘴發(fā)出隱忍著的癲狂笑聲,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只能證明這家伙至始至終都不是一個正常人。
“納特克斯,我在前面找到了……”
消失了兩分鐘的奈薇回來了,她剛想說出她的發(fā)現(xiàn),但看到納特克斯似乎有些異常,于是就停下了。
他……似乎在笑?
“你怎么了?”奈薇不懷好意地看著眼前忽然有些陌生的藍發(fā)少年。
“沒事”納特克斯的聲音聽著很平靜,臉也恢復回了原來的面無表情,“他們沒追上來。”
奈薇點點頭,眼神也變得有些柔和,她繼續(xù)說:“我剛剛在前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遺棄的木屋,我們可以先去那里稍作休整。”
“嗯,帶路吧?!?p> “好的?!?p> ……
木屋一眼就能看出是遺棄的,身處這片原始森林的它的確相當格格不入,這或許是它為什么會被遺棄的一個原因吧。
看到小屋,納特克斯就想起了之前在景瑞鎮(zhèn)的獵人小屋,希望這個屋子中不會有什么地下基地吧。
進入屋子,兩人就在稍微干凈一些的角落處進行休整。
兩人都懂得這時候應該緘默,彼此相對無言。
但沒多久,小聲的討論便響起。
“這里很可能是菲洲?!奔{特克斯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結合眼下的情況還有顯然是早就預謀好的深紅之眼信徒,以及當初游輪還沒遇到襲擊時偷聽到的那兩人的對話內(nèi)容可以推測出這個結論。
“我們需要去找極樂草對嗎?”
而最好的驗證方法就是去完成當初王可交給他們的任務。
“對?!?p> “之后想辦法離開這里?”
“沒錯?!?p> 進入木屋之前,納特克斯就已經(jīng)掏出在他記憶中是老型號的手機,本想要給王可匯報一下情況的。
不過電話沒有出乎預料的沒有信號。
因此,眼下他們只能靠自己了。
起碼回家是一個問題,要是不使用奈薇的能力的話。
當然,回家還離他們很遠,畢竟在那之前……
納特克斯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惡魔想喝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