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你這是咋了,戴了假瞳也就算了,怎么頭上還戴著女人的玩意,沒想到啊,嘖嘖!”
眼前的拉渣大叔端起手中的玻璃杯,將里面淡黃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你不是經營著你的花店嗎,怎么轉賣給別人了?”
納特克斯沒有回答大叔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新的問題。
眼前的拉渣大叔正是納特克斯很久未見的拉爾。
想到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納特克斯正是因為他賺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也是因為他,自己才正式接觸到各種神秘力量。
雖然他并不是自己的朋友,也不是同伴,事實上,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和自己只能算是“認識”的關系,不過想到他曾經也給了自己很多幫助,因此送禮中也就有了他這個人。
本來納特克斯是想要去原來拉爾待著的花店找他的,結果一去才發(fā)現(xiàn)花店轉賣了,變成了一家普普通通的禮品店。
問了巷子里拉爾曾經的手下這才明白,他的位置——平民區(qū)某一棟破舊公寓樓的一個房間里。
“條子們查得嚴,還特么是查那些神秘學領域的,我的花店在這種敏感的地方待得太久了,見了太多東西,太危險了,于是就關了?!?p> 拉爾像是在說一件無關輕重的事情一般,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只是聲音有些沙啞。
他拿起酒瓶,再次給自己滿滿地倒上。
“不來一點,不花錢?!彼麑χ媲暗募{特克斯舉起酒瓶子。
“不了,我不喝酒。”納特克斯搖頭拒絕。
“呃,你少了很多樂趣,人是需要去麻痹自己的,有時候太清醒了可不好?!?p> 拉爾臉頰微紅,看樣子已經有些醉了。
納特克斯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將杯子里的酒水再次飲盡。
砰!
杯子重重地砸到桌子上。
“切!你這種人真沒有人情味,算了……估計是毛還沒長齊,媽媽不給喝吧,哈哈……”
他干笑了兩聲,一邊繼續(xù)倒酒,一邊問道:“說起來,你這種家伙這么久沒再聯(lián)系我,應該是已經發(fā)達了吧,這回又來找我是啥事?”
“送你一件禮物?!?p> “沒了?”
“對?!?p> “沒勁!”他繼續(xù)喝著酒,發(fā)出了滿足的吧唧聲,“啥禮物?”
納特克斯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藍色禮盒,在他面前打開。
里面是一顆用紅色天鵝絨作為墊子的黑色寶石,形狀是常見的有個尖錐的那種,有納特克斯手心一樣大。
對什么樣的人送什么樣的禮,這也是很重要的。
納特克斯沒必要和對方保持什么好感,他們之間的唯一紐帶只有錢而已。
現(xiàn)在這條紐帶已經斷了,納特克斯不缺錢,就算是王可每個半月給自己的零花錢,省著點用,安安穩(wěn)穩(wěn)過個三四年不成問題。
何況,錢現(xiàn)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他現(xiàn)在涉及的領域,已經不是錢這種東西可以左右的了。
錢,連路邊的石頭都比它有價值。
所以,在這種關系下送出的禮物,本來就不需要體現(xiàn)什么心意,所展現(xiàn)的價值就是最大的誠意了。
這顆黑鉆也是他從戒指里面翻出來的,估計也是當初在奧爾多贏來的,他也是搞不懂了為啥自己還會留著這些破爛在空間戒指里面。
看來回去得好好清理一下戒指里面的東西了,老是帶上一些沒用的東西。
這鉆石納特克斯也不是專業(yè)的鑒定師,只能通過其特殊的色澤判斷這玩意很貴。
果不其然,見到鉆石,拉爾酒勁瞬間醒了大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在燈光下閃耀淡淡黑色的鉆石。
“這是你說的禮物?”他壓低了聲音。
“是的。”納特克斯一臉平靜。
“這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小子,你知道嗎,你手中的黑鉆的制取工藝很難,具體的我也不太懂,但我見過類似的在拍賣會上可以賣出天價,小子……你確定?”
他顯然是不敢置信,想想也對,有個跟你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忽然有一天給你撒了幾十億,就算是再傻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貓膩。
經歷過殘酷現(xiàn)實的人都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當你毫不知自地去品嘗,沒過多久你就會將吃下去的連本帶利地全部吐出來,不僅全部吐出,還有讓你吐出血、割出肉來償還,直到把你變成一堆沒用的骨頭,再將其一腳踢開。
免費是需要代價的。
換句話說,拉爾覺得納特克斯有事相求,而且這事還很重要。
“我確定?!?p> 納特克斯當然明白對方不相信,所以他要看看這家伙準備說什么,再進行回答。
“呃……你也知道我當初為什么選擇關掉,說真的,就算條子們不查,我之后也會關了的,因為神秘這種東西,這二十多年來,一直混在這個領域中撈錢,錢是撈到了不少,可我見到的也不少,我怕有一天我在那種環(huán)境中瘋了?!?p> 納特克斯知道他除了走私某些東西之外,還接觸了一些這個世界隱藏在黑暗中的那些東西,從最早的時候,這家伙帶自己第一次來到神秘氣息濃郁的奧爾多地下市場的時候,納特克斯就這樣猜疑了。
這家伙也在納特克斯不知道的時候搗鼓過那些東西,不過很顯然他只對錢感興趣。
也多虧了這一點,他沒有掉入神秘領域的海洋中,魔法、儀式、惡靈、怪物、神……他都沒有像威爾遜一樣深陷進去,直到再也沒有一根救援繩可以將他從黯淡無光的深海中拉出來。
他不像納特克斯,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待在這大海的底部,但和這些隨時隨地會被深海獵食者捕殺的人類,納特克斯則是那些捕食者的一員,他暢快地遨游在深海中,黑暗如同光明一樣明亮。
“二十多年來,我從不敢走太深,我見過那些東西,你知道嗎,那些本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東西,那些人類的任何科學都無法解釋的東西……
“所以我怕了,我怕有一天當我去接觸的時候,我就陷進去再也出不來了?!?p> 拉爾點燃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在破舊的房間中彌漫。
“所以,我今后都不會再接觸到這些東西,或者和這些東西聯(lián)系很深的人,我累了,也怕了,甚至金盆洗手后我連從那些地方賺來的錢都不敢用,我精神緊繃了二十多年了,我想休息了?!?p> 拉爾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要是納特克斯是讓干點和神秘有關的事情,那不成,沒門!
納特克斯笑了笑,把裝著鉆石的禮品盒推向拉爾,說道:“你放心吧,我說了,這只是一個禮物,因為從今后起,我就不會再聯(lián)系你了,因為我已經回不了頭了,而且你也幫不了我了。
“放心吧,你不用擔心我,因為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那些‘東西’可以比擬的,你也不用擔心那鉆石的真假或者有沒有什么異常,它就是一枚正常的鉆石,你肯定會需要它的?!?p> 就拉爾當前的生活環(huán)境來看,這家伙過得肯定不好,但卻很有錢,只是不敢用。
至少這鉆石換來的錢會比拉爾賺來的那些更加干凈,他會花得心安理得的。
說完,納特克斯起身轉頭就要走。
“等等!”拉爾叫住了納特克斯。
“我有東西給你?!?p> 他來到了房間中一陣搗鼓,最終拿出了一個鐵盒子。
鐵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玻璃瓶子。玻璃瓶子里是一只已經被曬干的灰褐色飛蛾。
“這是我很早之前拿到的東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就在剛剛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需要把它給你?!?p> 納特克斯眼睛緊緊盯著飛蛾,在看到飛蛾的時候,他也有了一種奇怪的親切感,而且心中不斷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想要得到眼前曬干的飛蛾標本。
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遇到大書那樣,他無法拒絕這種想要得到它的渴望。
“謝了?!?p> 納特克斯拿過玻璃瓶,先是靜靜欣賞的一下,然后放進了衣服夾層中。
就在即將要走出拉爾的房間的時候,拉爾再次叫住了他。
“聽著,雖然我知道我說的是廢話,但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別走得太深了,記得回頭。”
他沒有回頭,步伐不快地很穩(wěn)地走出了外面。
“會的?!?p> 走出來后,納特克斯來到了一條小巷子中,拿出了懷中的玻璃瓶。里面沒有任何擺設,就只有一只曬干的飛蛾,每次搖晃飛蛾都會到處亂撞。
但納特克斯知道飛蛾是具有某種特殊屬性的,不管是怎么搖晃都不會弄壞它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知道,但他就是知道,這并不需要什么證據(jù),就像是一種本能一般。
納特克斯明白,這是林地體系的東西,不知為什么,他明明對這個體系了解得不深,就連巫術體系納特克斯都比它懂得多,但一旦看到相關的知識或者產物,他總會感覺很親切,身體中有一種本能在呼喚著自己接觸它。
而且納特克斯很相信這種本能,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相信,身體的另一種感覺在告訴著自己可以去相信,這些東西永遠不會害自己。
當然,對于那種感覺納特克斯也是不清楚,要是再繼續(xù)說下去,就變成了一個重復事件了。
看到手中的飛蛾,納特克斯打開玻璃罐子,從里面拿出飛蛾。
飛蛾捏在手中,像是在捏一種橡膠玩具一樣,一點都不像是外表看著那么易脆。
緊接著,他張開嘴巴,把飛蛾吃了進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怎么做,但心中就是有個聲音告訴他自己“它就是拿來吃的,你需要吃下它”。
這飛蛾一點都不難吃,反而帶著一股嚼勁,一開始吃起來的時候味道像是巧克力。
隨著不斷咀嚼,飛蛾流出了一股奶一般甜的液體,浸得他的嘴巴到處都是。
然后,他吞了進去。
飛蛾所蘊含的未知魔力在這一刻全部涌進了他的身體,不……納特克斯能感覺到,是身體中有什么東西被喚醒了。
他的身體開始微微發(fā)熱。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他的頭發(fā)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四肢變得更加纖細,皮膚變得更加細膩,從原本的病態(tài)白色變成了奶白色。
他的容貌也在慢慢改變,眉毛變得修長,下巴變尖了一些,五官更加精致。
最重要的是,他的胸部在漸漸隆起。
一些東西正在出現(xiàn),而另一些東西正在減少……
過了差不多一分鐘,納特克斯感覺到身體的那種熱量已經全部消退了。
他不可思議地撩起那長到碰到了階梯的頭發(fā)。
“這是……”他忽然不出聲了,因為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聲線變得柔和,就像是個女孩一樣。
接著,他看向了自己的胸口,胸口不正常地隆起了,雖然沒有太過分,但看著依舊很明顯。
納特克斯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
軟軟的,觸感很舒服。
“我……”他看到了旁邊有一塊鏡子碎片,僵硬地伸出了手,撿起來查看了自己的外貌。
精致的面容,長長的藍發(fā),纖細的脖子,加上頭上戴著的一枚紅花發(fā)夾,對于某類常年蝸居在自己地盤的生物來說,簡直不要太可愛。
饒是如此,他表情也沒有太驚訝,而是很疑惑,他盯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我變成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