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對于人的一生來說,算是一個漫長的事情,漫長到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有的人在十年時間從黑暗中登上寶座,也有人在十年里從神壇墮入凡塵。
有的人矜矜業(yè)業(yè),有的人不思進??;有的人十年不變,有的人今非昔比。
這實在是太正常了。
對于安東尼來說,也是如此。
在十年時間里將曾經(jīng)的“安東尼幫”打造成了如今的地下黑暗帝國,十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
他早已不復當年的年少輕狂,如今的他容貌冷峻,臉上是歲月的痕跡,社會的黑暗早已埋藏在他心中,將他打造成了一個殘忍、專權(quán)的惡魔。
安東尼坐在辦公室中,凝望著旁邊落地窗上一顆顆雨珠掉落,耳邊是隱隱的雨聲,空氣溫暖又沉悶。
在他粗糙的手指中,還抓著一張紙。
那是一個早已被他忘卻的人的名字,如今它出現(xiàn)在了這張紙上,喚醒了他塵封很久的回憶。
那時候,他還服侍著那個人,打心底地對他的殘忍,對他的慷慨感到恭敬。
他本以為,成為忠犬將會是自己一輩子的命運,但那人的消失改變了一切。
如今,他已經(jīng)品嘗到了權(quán)力的美味,他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
那人的出現(xiàn),只能是一個威脅。
他已經(jīng)有了一口好牙,這也是他膽敢對于這位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大人呲牙的資本。
如果不是因為這封信繞過了所有檢測和防御,突兀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話,他不會相信的。
所以,一個試探很重要,結(jié)果的如何將決定他下一步應該做什么。
咚咚咚!
“進來?!?p> 精致的木門打開,一名穿著西服的男人拿著一份文件,先是行禮,然后放到了安東尼的桌上。
“會長,我們得到情報,您派出去的人,剛剛已經(jīng)全部格式化了?!?p> 噠噠噠!
安東尼沒有接話,而是輕輕敲著桌子。
在壓抑的氛圍中,男人臉上留下了冷汗,但他還是保持著神情自若。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大人不會因為一些情緒隨便迫害手下,這也是他能親手打造這個帝國的原因。
“原因查到了嗎?”
終于,安東尼開口了。
“據(jù)‘暗港’的人的情報,是被目標人物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能力解決的,相關(guān)檔案在這份文件上?!?p> 安東尼端起文件,打開后抽出了一份檔案。
上面赫然寫著“納特克斯”。
“還有嗎……”
“還有……只是……”男人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繼續(xù)說下去。
“說?!卑矕|尼淡淡開口。
“是,還有情報表明……‘夜色的魔女’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相當親密?!?p> 聽到“夜色的魔女”,安東尼臉上終于露出了幾分嚴肅。
“確定嗎?”
“是的,現(xiàn)場殘留的空間傳送能量,以及她的刀特有的藍色能量,是她無疑?!?p> “……”
男人看到安東尼逐漸攥緊了拿著檔案的手。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知道了,對了,‘蒼白教會’最近不是要為A城‘染上白色’嗎?”
“嗯,有關(guān)情報證實了他們已經(jīng)進入了A城,但不清楚他們是不是要這么做?!?p>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好的。”
就在男人走到木門握住把手準備離開時,安東尼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了。
“約翰,作為這個工會的元老,我想你一定疑惑我為什么要背棄我曾經(jīng)的主人吧?”
“……”
約翰沒說話,身體停住了,他的確很疑惑。
安東尼笑了,臉上的皺紋也跟著動了起來。
“因為啊……權(quán)力太美味了,我……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
“所以,為什么不讓王可過來?”
奈薇一邊脫下身上的浴巾,一邊看著坐在床邊,已經(jīng)換好衣服,此刻正用毛巾擦著頭發(fā)的納特克斯。
“不能什么事都去麻煩她?!?p> “是嗎?”奈薇從衣柜中拿出了一件白襯衫,“但她也不會拒絕你,不是嗎?”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少跟她說這種事,這肯定會刺激到她的?!?p> 納特克斯不確定王可被救回來后,精神狀態(tài)有沒有得到回復。
畢竟,她那種滿腦子只剩下一個人的思維,自己也曾代入過。
換作是自己看到自己非常非常愛的人,竟然會為了本就應該為他犧牲的自己付出生命危險,絕對會崩潰的。
甚至,自己還產(chǎn)生了一種想要將對方關(guān)在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一直保護對方的病態(tài)念頭。
當然,這只是一種代入,但說明了很多。
納特克斯不確定王可是不是為了自己才表現(xiàn)得那么平靜的,但這件事絕對會刺激到對方。
畢竟,地下城那次,自己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并沒有真正的受傷。
但這一次,納特克斯無法否認,如果不是寄居在他身上的力量,他非常有可能會死。
“順帶一提,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我的親姐姐,我則是她在卡納斯因為降臨日十年未見的弟弟,由于卡納斯特殊的政治導向,我是個黑戶,這很合理。”
“嗯,你可以轉(zhuǎn)過來了?!?p> 納特克斯轉(zhuǎn)身,看到了奈薇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一個非常非常經(jīng)典的造型:她的上半身穿著一件上班族的白襯衫,沒了。
確實很吸引人,但對納特克斯沒用。
他看了一眼后,就轉(zhuǎn)頭繼續(xù)盯著眼前的窗戶。
雨還在不斷地下。
“所以,我們?yōu)槭裁匆獊砭频觊_一間房呢?”
奈薇一邊說著,一邊爬上床。
“哦……別誤會,我對你真沒有意思,來酒店是為了緊急處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只開一間房是為了避免再度產(chǎn)生意外時我們分開沒法顧及對方?!?p> “好的,我以為是要做一些戀人之間……”
“我再說一次,我們不是戀人!別那么無聊好不好!”
納特克斯從沒想過要談戀愛,就算這家伙腦子有病對他死纏爛打,上演一出俗氣言情小說場景也不會。
他真的有些生氣了。
奈薇歪過頭,盯著他的后腦勺,一邊搖著自己的雙腿,一邊開口:“這只是我的想法,我認為你那時候抱我是對我的告白,而我接受了,所以我覺得我們就是,但也僅此而已,很無聊嗎?
納特克斯嘆了口氣,小聲嘀咕:“你那么好看完美……以人類的角度,我不能玷污你……”
奈薇聽到了,皺起眉頭,一腳踩到了納特克斯的后背。
“你在想什么,你都沒有成年!”
“不說這個了,你接下來要怎么做?”
納特克斯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調(diào)查是肯定的,不過是要交給王可做,我們有別的任務,就比如計劃前往卡納斯……順便找回一些可以用的幫手,如果可以則繼續(xù)拓展,然后……就是……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
“就是提升本身的實力,途徑的話之后再細說,口頭描述不清楚,回去后我再把計劃單給你看?!?p> “你感冒了。”
奈薇抱起被子給納特克斯蓋上。
“你怎么確定就是安東尼,你覺得他背叛我們的動機是什么?”
“能跟獵人關(guān)系最近的幫手和手下中,就只有他和維德了,但白鴉還沒聯(lián)系到后者,幾率太小。至于為什么背叛……”
納特克斯裹緊被子,注視著窗戶外灰茫茫的天空。
“十年時間……可不只是讓奈薇你長高長得更漂亮,十年時間足夠一只獵犬朝他的主人呲牙了。他顯然已經(jīng)得到了什么甜頭,現(xiàn)在不可能再向我低頭了?!?p> 他停頓了一下。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部署對我的襲擊,排斥距離關(guān)系,足以證明他的實力了……很可惜,這份實力沒法為我用了?!?p> 奈薇托著下巴,又問了一個問題:“那么那顆絆雷,你覺得他為什么要放在天青大學旁邊,只是單純的威懾嗎?”
納特克斯搖搖頭:“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不加考慮的襲擊,應該是牽扯了多方關(guān)系。
“不管怎么說,一起足以被定性為恐怖襲擊的爆炸事件,亂套是肯定的?!?p> 奈薇點點頭。
“所以……接下來,我們又要干什么呢?”
納特克斯轉(zhuǎn)頭瞥了她一眼。
奈薇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嫌棄和無奈。
“干不了了,天已經(jīng)晚了,我們在這里將就睡一下吧?!?p> “為什么?”奈薇皺起眉頭,很不能理解,“回去不是更好嗎?”
“我也想,”納特克斯捂著太陽穴,“但距離我們被襲擊也才過去兩個鐘頭,我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危險?!?p> 雖然,相比于奈薇,王可展現(xiàn)的實力無疑更加暴力血腥,也更具有安全感。
但納特克斯可不想再發(fā)生什么事刺激到她了,天知道這家伙會不會又發(fā)什么瘋又咬自己一口。
最起碼,也得先上上保險,但也得明天進行,今晚就只能暫時睡這里了。
“好的,我都聽你的?!?p> 奈薇沒再多說什么。
“所以……”
“別想太多,你睡床,我睡地板?!?p> 納特克斯說著,就立馬起身,將被子放到干凈的地板上,準備再去找一床新被子。
“為什么?”
“不然呢,”納特克斯把新被子放好,整個人就鉆了進去,“難道還準備跟你發(fā)生點什么,又或者被你抱著摟著,貼著我的耳朵說著我喜歡你,不要離開我,這種鬼話?”
“不是,”奈薇刮了一下鼻子,“因為你感冒了,不然我睡地板?!?p> “……”
納特克斯沒說話,自個閉上了眼睛。
“……”
奈薇皺起眉頭,伸出腳踢了一下納特克斯。
后者還是沒反應。
奈薇于是下床,連帶被子,將納特克斯抱到了床上。
“聽話?!?p> 納特克斯別過腦袋,奈薇壓在他身上,讓他感覺有些不舒服,好在隔著一層被子。
“嗯……”
奈薇放開了對方,順勢攤開對方的被子,自己也躺了上去。
她伸手關(guān)了燈,房間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納特克斯有些無語,只好默默地朝床邊緣挪了挪身子。
結(jié)果,納特克斯被對方抱到了懷中。
“……”
該死……
“對了,那時候,你明明可以幫我的吧?”
“嗯?!?p> 納特克斯前方忽然亮起了淡黃色的光芒。
一只手舉在自己面前,手腕出浮現(xiàn)出奇特的橙黃色符文,就像是魔法一般。
“利用空間能力的話,很輕松?!蹦无钡穆曇粼谧约憾呿懫?,“但是我想看看你去了那個游戲后,都得到了什么?!?p> “所以你看到了?”
“嗯,很有意思的能力?!?p> “那你也看出來了,這能力很危險,你還那么靠近我?”
“你不會傷害我?!?p> 納特克斯看到那只亮著符文的左手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不一定。”
“不會的,”在黃光的映襯下,奈薇的眼睛里浮現(xiàn)著一模一樣的光芒,模模糊糊看不清,“你不會的。”
納特克斯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那時候要是死了呢?”
“你死不了?!?p> “……”
“今晚僅此一次,看在我未成年的份上,以后不能這樣了?!?p> “不要,抱著你很舒服?!?p> “我不給?!?p>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硬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