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圣祭開始的前一天,一大清早,大王就被薇薇從屋子里拖了出來。
“放過我吧,薇薇,我還想在多睡一會??!”大王的雙腳被薇薇拽著,趴在地上,圓滾滾的身子在泥土小徑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兩只小爪子拼命的掙扎,然而爪子太短夠不到地面,只能奮力地劃著空氣。
溫蒂剛剛登陸上線,從小屋出來,發(fā)現(xiàn)大王的慘狀,靠在路邊的一顆小樹旁,一臉壞笑地等著它們倆走到自己面前。
大王被薇薇拖著經(jīng)過溫蒂面前時,看見了她,便開口求救道:“溫蒂救救我!”
溫蒂走了上去,握住了大王的兩只小肉爪。
“謝謝,溫蒂你真好!”大王十分感動,淚眼兮兮。
溫蒂握著它的爪子,點了點頭,隨后雙手一用力,與薇薇一起將大王抬起,像是抬著待宰的豬仔一樣。
“走吧,我剛好也要去那里?!?p> “好嘞!”
溫蒂與薇薇一拍即合,隨后將邊慘叫邊咒罵的大王抬走了……
“放開我,放開我!”大王被溫蒂和薇薇抬了許久,終于消停了下來,他望見了圣山的山麓,還有許多自己的毛球朋友。
“咦……你們抬我到這里干嘛?”大王看著這架勢有些好奇。
“舉行一個神秘的儀式。”薇薇說道。
“噫……不就是滑草嗎?至于搞那么大的陣仗嗎?”大王有點無語,原來就為了這點小事把它從最適合睡覺的清晨給吵醒了。
滑草是毛球一族常玩的游戲,蜷縮身子化作一顆肉球,從草坡上滑下來,以此來鍛煉自己的翻滾能力和毛皮韌性,雖然圣山的山坡上有很多大塊的裸露寶石,但這些寶石都比較粗糙,棱角不分明,不但傷害不了毛球們,反而還能成為它們借力與轉(zhuǎn)向的場所。
“老族長說了,今年的圣祭要搞得隆重些,要有儀式感,所有年輕一代的毛球都要來?!鞭鞭苯忉尩?,“那名黑袍法師問我們有沒有什么拿手絕活,我想了想,也就只有這個了?!?p> 溫蒂蹲下來幫大王拭去了灰土,整理了一下散亂的毛發(fā),順便問道:“還要回去嗎?”
“算了算了,這里離家太遠了,我懶得回去了。”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睖氐傩χ亮舜链笸鯕夤墓牡哪槨?p> 大王看著漫山遍野的同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豪情壯志,對著溫蒂大聲說道:“等會我會第一個滑下來的,給我好好看清楚嘍!”
“那你可得加油?。 泵鎸Υ笸跬蝗缙鋪淼母蓜牛瑴氐贈Q定好好給它打氣,就像鉆木取火后點燃的火星必須要把它放在干草絲上,輕輕地呵護,不然無法茁壯成長。
薇薇領著大王來到了半山腰集合的地方,看著大批的同伴聚集在一起,兩球連忙迎了上去。
“喏,你是黃色系組的,我是在你隔壁的隔壁的紅色系組。”薇薇把大王帶到它的同色系組就走了。
黃色系的毛球們喜歡扎堆,熱熱鬧鬧的靠在一起,卻誰也不嫌擠。
大王站在它們外邊,看著這些許久未見,既熟悉又陌生的小伙伴們,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在外面緊張地搓著小手。
“大王,你終于來了!”有一只毛球從球堆中擠了出來,毛發(fā)又長又順,之前遮住了臉,現(xiàn)在往頭上梳攏來,像是頂著個草垛一般,正是大王的好朋友阿黃。
“咦?大王回來了?”
“大個子回來了?”
“族長你終于回來了!”
毛球們圍在它身邊嘰嘰喳喳,氣氛比剛才還要熱烈,大王也很開心,雖然它不喜歡這里的生活,但這里的朋友們是那么的讓人懷念。
能不能想辦法把它們也帶過去?大王心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這個念頭。
隨著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毛球們蜷縮起自己的身體,向下方滑去。
溫蒂在山腳下觀賞著這場游戲一樣的儀式。
毛球們的翻滾,從遠處看,像是七彩的河流從山川上流下,極富有韻律感。
這次的儀式效果看起來不錯啊?溫蒂心里想著。
話說好久沒有看見老族長了?為什么圣祭這么重要的活動它不親自主持呢?溫蒂感覺到有些迷惑。
山坡上,大王正在肆意地向下沖刺著。憑借著自身的體型與毛皮的力量,它已經(jīng)甩掉了絕大部分的毛球,能跟在它身旁的只有寥寥數(shù)只毛球。
“阿黃居然跟得上我,可以??!”大王邊旋轉(zhuǎn)邊透過皮毛的縫隙觀察著外界,“還有橙色系組一只,綠色系組一只,紅色系組兩只?”
“這可討厭了,當年它們紅色系的,看見我跟薇薇好了,就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惡!”大王一想到這,就氣得牙癢癢,連忙加速。
它靈巧地躲過坡上的各種障礙,借用毛皮的勁力在裸露的寶石塊上彈射飛躍,躍過各種坑坑洼洼。
“大王,我……我的頭好暈啊!”跟在大王身后的阿黃感覺有些迷糊了。
“再堅持一會,很快就到了!”大王鼓舞著它,同樣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在顛簸之中,大王已經(jīng)感覺到地勢越來越平緩,過不了一會就要滑到山腳了。
兩只毛球再次選擇加速,大王繼續(xù)發(fā)力向下滑滾,而阿黃選擇了較省力的方法。
它用力一跳,向著前方一塊寶石礦上跳去,打算憑借著沖擊力將自己高高彈起,躍向遠方。
阿黃在空中恢復了一絲清醒,每次它在滑草的過程中,總喜歡以一段超長的彈跳來作為游戲的結(jié)尾,這時候的它感覺自己像一只鳥,能夠在天空中盡情地滿足自己的自由感。
可是當它睜開眼睛往下看去,它卻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
大王聽到阿黃的叫聲,連忙看去,它看見天空中一團小小的黃色身影正在墜向?qū)毷V。
而這塊寶石礦,它裸露的部分居然尖銳的像一個錐子,平時看上去閃耀的光彩此時看上去竟像是兵器上的無情寒光。
天然的寶石礦怎么會形成這種形狀?
大王運力改變方向,朝著阿黃墜落的方向沖去,兩只毛球接觸的那一刻,它猛力一撞,將阿黃撞到遠處,而自己卻直落向那塊尖銳無比的裸露寶石。
“??!”
……......
楊文武彎腰走進大王的寶石小屋,看見里面麗莎、溫蒂等一眾朋友在守候著它。
薇薇正在用毛巾給大王清理身上的泥土,它眼睛瞪得圓滾滾的,虛弱卻有神。
楊文武松了一口氣,對它說道:“你怎樣了?感覺還行嗎?”
“還成?!贝笸蹙従徴f道,“尚未刺穿我的脂肪層。”
你的脂肪是有多厚?。钗奈浒底愿拐u。
門外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楊文武打開一看,是一個黃色長毛毛球,正是阿黃。阿黃因為大王的事情十分自責,過了好一會,才敢過來看它。
看到大王的樣子,阿黃走上前去,趴在它的床頭,淚眼兮兮地說道:“大王,對不起,我……”
“行了!”大王抬起爪子,嚴厲地制止了它。
“先不說咱倆這么好的關系,單說我是族長,就要對族人的生命負責。是你,我會救,是別人,我也會救。一個,我會救,一百個,我也……”
大王突然心虛地數(shù)著手指。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
“真有一百個還是帶上我得了?!?p> “唉……”眾人一拍腦門,都在為大王的不成器感到羞愧。
“不過……”大王想了想,“天然的寶石不會長成那個樣子吧。會不會有人刻意去破壞?”
“我們一直有派人在那里守著,如果有動靜我們會發(fā)現(xiàn)的?!卑ⅫS回答。
“會不會就是生成寶石的源頭出了問題?”楊文武提出了一個假設。
“你要問我魔力源是不是出了問題,我也只能回答你一句不可能了。”大王搖了搖頭,可隨即它又想起了什么,一滴汗水從它額頭上的一縷毛發(fā)上滑了下來。
“除非……”
“除非什么?”眾人問道。
“我想起了一個自古就流傳在島上的傳說。傳說在王國還沒有建立之前的那段洪荒年代里,有一位威震整個時代的無名強者,他生性殘忍,喜歡嗜血,當時的人們稱他為魔王?!?p> “因此星空諸神派來了一位使者,她拿著一柄神劍將魔王打敗,并將他永久封印。她的那柄神劍化成了島上的最高峰,也就是我們的寶石圣山。她在島上建立了一個秩序和諧的國度,并讓自己的子孫時代守護這里,她就是初代的女王大人?!?p> “傳說這封印仍有破綻,等到他出來的那一刻,整座島嶼都將會被毀滅!”
大王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是要恐嚇別人,可是那張圓臉皺在一起,也裝不出來兇狠的模樣,反倒有些滑稽。
大家都笑了,因為傳說畢竟是傳說,因此誰也沒有把它當真。
天銘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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