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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龍局

三十五.苦肉計

盤龍局 D南煙客 4371 2020-09-07 23:59:58

  狩獵大會直到結(jié)束聶靖軒和白栩都沒出現(xiàn),但是有些事可以囫圇過去,有些事卻是他們逃不掉的,所以對于他們的消失,皇帝也沒說什么。

  沐冶是真的醉了,以前幾乎不喝酒的,所以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覺,這下腦子徹底懵了,這應(yīng)該就是醉的感覺了吧?腦子里天旋地轉(zhuǎn),各種積壓的情緒集中爆發(fā),最痛苦的回憶鋪天蓋地的涌來,身上的傷原本已經(jīng)被麻痹,這下又被酒精喚起,各種痛苦糾纏在一起,把她折磨得不成樣子。

  剛剛喝了那么多酒,她其實一直在硬撐著,醉意上來后才說得了那些話,本來剛剛退場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真的撐不住了,和陌枳沒說兩句話,真的到極限了。

  睡著還是昏迷已經(jīng)不重要了,這幾天原本是沐冶留給自己的死亡事件,結(jié)果沒死成,又被聶靖軒他們給拉回來了,但是她的身體狀況絕對比陌枳的判斷還糟糕,如果不用藥物強行干預(yù),大概撐不過……

  到了第二天,陌枳還是沉不住氣了,畢竟昨天她說的內(nèi)容他也偷聽了不少,不是沐冰嵐,是沐冶?沐冰嵐死了?那她的身份到底是……

  陌枳還是想去問問她,雖然昨天都說了不在乎她的身份,但是埋在心頭的疑惑是實打?qū)嵉?,那樣一個與眾不同的沐冰嵐,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

  “別問了,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沒意義了?!蹦拌滓婚_口就讓沐冶給懟回去了,剛剛醒來,沐冶醉酒的后勁還沒下去,頭疼得緊,連帶著還有了點起床氣。沐冶揉揉發(fā)痛的太陽穴,她的身份,還是算了吧,別到時候被當(dāng)成妖怪給燒了,之前吃過信任的虧了,還是謹(jǐn)慎些吧。

  陌枳想了想沒追問下去,沐冶看來是真的不會說了。

  沐冶稍稍清醒點,回憶了一下昨天的沖動行為,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堅定地望著他,“我需要你的藥,就當(dāng)我還是沐冰嵐吧。”

  沐冶知道有些事得求他,但是身份就不必了,關(guān)于沐冶前世的事,都不必了,她放不下是她自己的事。

  “我想要的藥,可能會有點特殊,我的身體狀況可以全告訴你,但是你是醫(yī)者,要保護好我這個患者的隱私,這是我的權(quán)利。我知道你才是專業(yè)的,所以我尊重醫(yī)囑,但我有些要求你不能拒絕,不管要用到什么藥,畢竟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便逡弊龅倪@一切,都是為了瞞著……

  陌枳作為神醫(yī)谷的谷主,雖然長期和他們一起混跡在蓬萊閣,大局觀上定不會差,沐冶想想暫時放下心。

  “閉嘴,別教訓(xùn)我了,”沐冶一看陌枳那樣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以前的隊長就是這樣,后來,到這以后,時睿,聶靖軒,白栩,唉。

  陌枳就很無語,他這一大早來關(guān)心病號,結(jié)果呢,一句話不讓說了,雖然是有點八卦的小心思,那也只是順帶的,主要還是來關(guān)心她的,一直讓他閉嘴,誰稀罕和她說話了。

  等等,剛剛……陌枳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沐冶剛剛說的藥的細(xì)節(jié),什么叫有些要求不能拒絕?她這身體都這樣了,還想怎么的胡作非為?

  陌枳狠狠的翻個白眼走了,哼,誰還沒個脾氣?他可是神醫(yī),脾氣大著呢!

  陌枳走后,冰月端來藥和解酒湯,沐冶傷口重新上過藥了,大概也是冰月做的吧。沐冶接過,乖乖喝藥。

  “老大,去看看閣主他們吧。”

  沐冶喝藥的動作一頓,“不用了吧?!?p>  “媛兒也到了。”

  沐冶不為所動。

  “昨天你走后,他們一起喝到快黎明,什么都沒說,現(xiàn)在還在大廳里醉著,之前,你剛消失,弋王和羽公子就發(fā)了瘋似的找你,閣主的都還沒完全解開,凌閣主也一直……”

  “知道了,那你是要我原諒他們,還是要他們原諒我?”沐冶喝完最后一點藥,把碗遞給冰月,“謝謝你的照顧,我不是閣主了,很快也不是蓬萊閣的人了,你不必再跟著我了?!?p>  手臂上的傷疤隱隱滲血,提醒著沐冶昨天的瘋狂行為,以及出言不遜,傷人的話一出口,什么苦衷都沒必要了,這些傷人的話傷的都是她在乎的人,扎在自己心里一樣的疼。

  但是,她沒時間了。

  沐冶之前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傷得這么重,或者說,舊傷復(fù)發(fā)會這么嚴(yán)重,她去那片林子,本來就是打算給自己一個終結(jié),對,渾渾噩噩的走了一路,沐冶真的做好打算死在時睿之前準(zhǔn)備好的棺材里了。

  冰月也不反駁,放下沐冶的藥碗,轉(zhuǎn)身離開。她本就是蓬萊閣的屬下,服從命令就好,沐冶至少在下這個命令之前都是蓬萊閣閣主身份,她遵守就好了,沒必要說多余的話。

  沒有猶豫的執(zhí)行命令,冰月轉(zhuǎn)身,推門離開。

  已是大午,雖已深秋,陽光正盛,只是那屬于深秋的寒意怎么也暖不熱,沐冶皺眉躲開那直射進(jìn)來的陽光,她這眼睛許久未見陽光,猛地被這么一照,又酸又澀,眼淚一下子就涌上來了,緊接著,又被開門這一下的寒意涼了骨髓,傷口又在叫囂著疼了。

  只是疼痛而已,她上輩子就早已習(xí)慣了,這疼痛反而還有些真實感,告訴她,一切都還是真的。

  隨即,放在桌上的藥碗也不安分,遺留的藥渣爭著散發(fā)那剩余的苦,把空氣都染上了幾分苦澀,那藥的后勁很大,剛剛喝的時候沒在意,這會兒苦味漫上舌尖,在口中回味,又是這種孤獨與悲涼的感覺,她還是那個沐冶。

  她在夏日來,現(xiàn)在深秋了,沐冶下床去關(guān)門,媛兒就在門口等著了。沐冶點點頭,示意她進(jìn)來,昨天媛兒不在場,她們倆也是得聊聊了。

  “我扮得這么不像,為什么不拆穿我?”沐冶坐在屋子里的桌前,媛兒站在一側(cè),還是主仆關(guān)系?!澳憧墒桥P底,至少該是個聰明人吧?!?p>  “我一直都很傻啊,很傻很天真的我卻被派去做臥底,很諷刺吧,跟了沐冰嵐快十年的我,怎會辨不出她的真假,老閣主只派我去了,卻沒有召我回來,直到去世之前都沒有,我以為新的閣主至少會知道,畢竟也是他執(zhí)念最深,但是沒有,時公子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卻不知道我到底還屬不屬于蓬萊閣了。

  后來,一直在沐冰嵐身邊做臥底,她又何嘗不天真又愚蠢,但她是善良的,所以我一直等著命令,從未傷害她。直到三個月前你的出現(xiàn),沐冰嵐不見了,你是沐冶,于是,我又成了蓬萊閣的臥底,匯報你的一舉一動,成為監(jiān)視你的一雙眼睛,對不起,明知你不是她,卻還是傷害了你。”

  “拆穿你嗎?還有誰能比我更確定,你就是沐冰嵐呢?我陪了她那么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吧。你不過比她多了些隱忍,固執(zhí),沒什么大不同,一樣的蠢,還有自欺欺人吧?!辨聝阂沧揭巫由稀?p>  “你可以回來了?!便逡辈]有覺得有什么。

  “還是讓我跟著你吧,你現(xiàn)在的身體需要有人照顧?!辨聝簞傋掠终玖似饋?。

  “不用了,我是沐冶,沒人照顧也能活下去?!?p>  “您來決定吧?!辨聝翰辉俎q駁,“另外,我到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黎明,弋王殿下他們還在喝酒,后來閣主被凌閣主帶回去休息了,白栩太子和弋王殿下現(xiàn)在還昏睡在大廳。”

  媛兒說完就要退下了,點到為止就好。出門之前還是忍不住道:“弋王殿下和寧澤公主被陛下賜婚了,剛賜婚完,殿下就逃了狩獵,來尋你了,白栩太子也是,你消失的這幾天,他們幾個都不會輕松吧,如果他們的付出值得,就請您再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吧,老大,您是固執(zhí)的不撞南墻不回頭,他們又何嘗不是?要是你不給他們解釋清楚,他們不會那么容易放棄的。別再自欺欺人了,老大。”

  一出門對上陌枳的眼神,搞定。畢竟,這是沐冶,不是沐冰嵐,她會想明白的。

  接著,陌枳把這一路上的巡邏的人撤下,以他對沐冰嵐,不對,沐冶的了解,她一定會心軟的,尤其是對軒兒,因為她一早把唯一的解藥給了時睿了。

  雖然沐冶昨天說了一些沖動的話,但是陌枳可是很了解苦肉計對沐冶多有用,尤其是她在乎的人。

  上次的時睿,這次的聶靖軒,或許還有白栩,哼,還想和他斗,沐冶是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的。

  反正沐冶現(xiàn)在有求于他,又不可能跟他翻臉。陌枳心里莫明一爽,手里有把柄就是好。

  沐冶自我感覺是超級理智的,但她自己不愿承認(rèn),這其實也分人,上次時睿的毒發(fā)作,她的理智丟了個光,后來聶靖軒的毒,她的選擇,好像來到這以后,能牽動她情感的人和事越來越多了,就像現(xiàn)在,明知聶靖軒是在用苦肉計,她還是會擔(dān)心,會心軟。

  苦肉計的根本就是要對自己下得了狠心,這點上沐冶完全相信聶靖軒對自己下得了手,還有白栩,上次她逼著時?;謴?fù)意識,把匕首捅進(jìn)自己心臟,差點就救不回來了,這次他們難免不會用同樣的苦肉計逼著她出來。

  他們都太了解沐冶了。

  所以沐冶才不放心。

  這下她不得不去看看了,這些人怎么就想不通了呢?她真的不是沐冰嵐,所以他們花在沐冰嵐身上的心思在她這不管用。

  算了,確認(rèn)他們安全就好,還是一會兒叫媛兒把人送回去吧。唉,都怪她自己自作孽。

  沐冶出門,沒人,再往前走,也沒人……還真是苦肉計啊,這人都給撤了,來都來了,還是去確認(rèn)一下他們沒怎么樣吧。

  大廳里,聶靖軒和白栩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倒也沒什么事情,是計就好,沒事就好。

  沐冶就在大廳外站著,剛好就隱藏在陰影里,她的心,早就見不得光了,這次真的是告別了,聶靖軒。

  “就停這兒了,怎么辦?”媛兒用胳膊肘示意陌枳,下一步怎么辦,好不容易把人忽悠來了,結(jié)果就停這兒了,好像還不夠啊。

  他們就躲在遠(yuǎn)處,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局面,實在是他們一早就知道,沐冶的直覺超準(zhǔn)的,稍微靠近一點就會露餡,只是現(xiàn)在這局面,好像還得添把火。

  陌枳皺著眉頭,他也在想辦法,沐冶啊沐冶,最開始拿筷子給他下馬威的人一直就是沐冶,誒……陌枳突然想到了什么,計上心頭。

  既然沐冶她想要保持距離,那他偏要他保持不了這距離,他還就真不信了,本來設(shè)計的就是苦肉計……就算沒有,也被他們添油加醋成了苦肉計了,那就繼續(xù)吧。

  “去叫冰月來。”陌枳用口語示意媛兒。

  媛兒領(lǐng)命,悄悄離開,很快冰月就來了,陌枳邪魅一笑,伏在冰月耳邊低語。冰月會意,從隨身攜帶的暗器包里拿出一只飛鏢,瞄準(zhǔn)聶靖軒就飛出去了。

  沐冶現(xiàn)在的感官弱得很,就算他們靠近些也發(fā)現(xiàn)不了,不過,對危險的感知還是很敏銳的,飛鏢飛出的一瞬間,身體快過腦子,迅速做出判斷,也不知道他們倆昏睡的有多沉,只是必須保護他們就對了,哪怕她現(xiàn)在手無寸鐵,身體還弱得不行,就是不想他們受傷。

  他們也曾這樣保護她。

  昏睡的那倆人,其實也沒睡得那么沉,在沐冶沖出來的一瞬間,也都離開原本的位置,他們更是高手,一開始就察覺到了暗器,只是這暗器并非來勢洶洶,不過是試探。下一刻,沐冶居然沖出來替他們擋暗器?

  剛剛沐冶離他們這么近,他們都沒察覺出來,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們醉得太厲害了?

  聶靖軒第一反應(yīng)是抱著沐冶,調(diào)換兩人的位置,替她擋下這暗器。

  意料之中的暗器并未擊中他,白栩一伸手擋下暗器,這種幾乎沒有力度的暗器,就算被擊中也不會有什么傷,白栩輕松就擋下了。

  白栩觀察的很清楚,剛剛的一瞬間,沐冶在沒判斷清楚暗器的目標(biāo)的時候,其實是想救兩個人的,那就說明他還有機會,目前這樣,他已經(jīng)知足了。

  剛剛他們倆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救人,他終究是慢了一步。這一局,他認(rèn)輸,這里留給他們,白栩撿起那暗器離開。

  沐冶意料中的暗器沒到,反倒被聶靖軒抱著轉(zhuǎn)了個暈頭轉(zhuǎn)向,沐冶反應(yīng)過來先查看一下聶靖軒的傷勢,卻被按住手,“我沒事?!?p>  其實他們倆之前做了三個月的夫妻,夫妻之實也確實是發(fā)生了,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很親密了,但其實不是,他們之間親密的動作也少,并不像是尋常的情侶或夫妻,到了這會兒,沐冶還是覺得別扭,試著掙脫一下,聶靖軒反而把她的手扣的更緊了。

  就這樣被聶靖軒環(huán)在懷中,沐冶心跳又加快了。

  聶靖軒則是短暫的失神之后才意識到,他懷中的人真的是沐冶,隨即不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低頭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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