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梢剝了倒地的鉆地豚外皮,和那只豺虎的皮,鉆地豚的外皮堅韌、而且拔掉的刺可以做暗器,頭部的皮革尤其堅硬,是作為盾牌或者護心鏡的主要材料,而那豺虎則顯得有些寒磣,它的皮革大多數(shù)被富貴人家拿來做皮包、皮衣了,二階豺虎的皮革相對來說并不算堅韌,但是花色十分漂亮。
其美麗的花色讓那些富貴世家小姐們尤其喜愛,特別是那些等階不高的修源小姐們,既是面子,又是里子,是裝飾,也是自己實力的象征,因此那豺虎的皮反而更值錢一些。
鐘蛇腰間的錦囊袋里邊可謂是收獲頗豐,光源石就有單獨的一個袋子裝著,不僅僅是低階源石數(shù)千顆,還有十來顆中階品質(zhì)的源石,說來也巧,這鐘蛇本次到河灣城除了給自己采購以外,還有三人眾其他二人交給他的采購任務(wù),所以身上的財富還真不少。
中階的源石比低階的源石差不多是一比一百,中階的源石形狀和其中蘊含的能量都比低階的更好更多,低階源石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像一顆石頭中間鑲嵌著一顆玉,也正是之所以其具有觀賞性,柳葉梢在臨都城城外森林破廟里邊才會下意識的收集起來。中階源石則更好看,而且具有其特別的形狀,每一顆都是正多面體的形狀,又以其面數(shù)多少來決定其中源氣蘊含量,但凡超過十個面以上的就是高階源石的范疇了。
據(jù)說還有比高階源石蘊含量更多的極品源石,但那所謂的極品源石甘軒寧從未見過。
……
二人打理了戰(zhàn)利品之后,坐地“分贓”然后拉上林河邊便往那豚寶走去,豚寶就靜靜的站在營地外邊,這時三人才看清那豚寶的具體模樣,像豬,又不像豬,柳葉梢賭誓說那鉆地豚和豚寶絕對有不可不說的秘密,確實,那鉆地豚和豚寶的樣子有的一比,豚寶屬實太丑了,小眼睛紅彤彤的,不是那種兔子的清紅,而是一種詭譎的暗紅色,散發(fā)著奇怪詭異的紅光,尖耳、豬臉,褐色,蹄子是黑色的,不是豬蹄而類似羊蹄,它那身子也是灰黑色的,渾身雜毛,仿佛是從地獄里出生的丑物。
簡直是不愿意讓人多看一眼的存在。
而林河邊從站起身來便一直盯著那豚寶看,目不轉(zhuǎn)睛,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亦或許是自己即將得到傳說中的寶貝,心中不能自己,難免遐想連篇。
柳、甘兩人收拾好戰(zhàn)場,起身的要走的時候,林河邊便帶頭往那豚寶走去了,他此時的狀態(tài)極好,一點也不像是肩膀上被插了一劍受了重傷的人,柳葉梢本以為他被什么奇怪力量控制了精神,可他又沒有獨自離開,而是在等待二人收拾戰(zhàn)場結(jié)束了才一同離開。
站在那里的豚寶見林河邊走過來,便調(diào)轉(zhuǎn)身體,緩緩的往外走去。
天色黑的怕人,特別是這森林里邊,晚上和白天幾乎是兩碼事,這森林詭異的沒有一點聲響,頭頂上全是大樹,此刻的樹葉顯得茂密極了,沒有一絲光明照射進來,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柳葉梢跟在林河邊的身后,而甘軒寧在柳葉梢的身旁。
三人一獸好像進入某種環(huán)境里邊,在柳葉梢看來,跟著那豚寶往前走,竟然一次也沒有走過彎道,而是直直的往前走去,從營地往外走,一面是下山,回到之前的一座山頭,一面是往前下山,去前面另一個山頭,另外兩面是山頂另外兩個方向,彎彎繞繞的,四個方向沒有一個是直線能走出去的,一條直線上要么有樹,要么有石頭,路也不是這樣平整的。
柳葉梢思前想后覺得不對勁,回頭要看那營地,卻發(fā)現(xiàn)回頭只有無盡的黑暗,什么樹影,什么營地,什么鐘蛇的尸首,什么都沒有,只有目不可視的黑暗一片。
柳葉梢覺得不對,但一想還得故作鎮(zhèn)靜,氣氛是那么的低沉,他突然扭頭對甘軒寧說道:“寧少,我給你講個故事。你看看身后!”見甘軒寧往身后看去,便又講:“我跟你說一個我地球的故事,在我們那里,人死之后,有黑白無常來接你去地獄,當(dāng)你的靈魂跟著黑白無常走起來,你身后的黑暗和這里如出一轍!”柳葉梢心知自己沒死,也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這個世界規(guī)則的一部分,雖然無法解釋,但必定不是幻覺也不是完全的真切。
“柳兄,”甘軒寧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反而是學(xué)著柳葉梢的語氣說道:“我跟你也講個故事,我們?nèi)羰歉@豚寶,走到了布置的這種迷蹤境里邊,就只能跟著它一直走下去,不能停止,也不能回頭?!备受帉庮D了頓,湊到柳葉梢耳邊悄悄說:“它若是帶我們?nèi)ツ堑鬲z,我們是毫無辦法的!”話語里甚至有幾分急切。
柳葉梢瞪大眼睛看著他,一臉驚恐,又看了看那前面的“豬剛鬣”,看了看無神前行的林河邊,然后對甘軒寧說道:“我…我好怕怕哦!”,甘軒寧學(xué)著他的表情,也回復(fù)道:“柳兄,我也好…怕怕哦!”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了不少。
“柳兄,我知道你在開玩笑,但是我說的迷蹤境,是真的,而且此時我們的狀態(tài)和那迷蹤境很類似!”甘軒寧嚴肅的說道,“但是我覺得應(yīng)該沒問題,迷蹤境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把人困在其中,另一個是掩飾前往目的地的真實路線。如果我們真的在迷蹤境里邊了,這一定是第二種情況。”
“應(yīng)該如此,在我們的世界里,我們的做法很物理,就是把人的腦袋上套一個黑布袋子,然后牽著你走,你也看不見周邊情況,也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路線。”柳葉梢點點頭說,“物理?啥意思?”甘軒寧捕捉到一個陌生詞匯,問道。
“哈哈,不知道,你就當(dāng)我沒說?!绷~梢撓了撓頭打岔道。
“柳兄,你真的來自于另一個世界嗎?我甚至有點相信了?!备受帉幋丝掏~梢的臉,眉頭皺著,認真的問道。
“這和我們做朋友,有什么關(guān)系呢?”柳葉梢也認真的回答到。
甘軒寧還想說點什么,可這時前面的林河邊站住了腳,停了下來,在他停下來的一剎那,整個天空亮了起來,猛然的亮光讓兩人有些晃眼,恢復(fù)視覺的時候,不知何時三人已在一個洞穴里邊了,這洞穴敞亮極了,像一個圓弧狀的空曠大廳,奇怪的是,這個大廳并沒有門,也沒有明顯的光源,那敞亮的光不知從何而來,慢慢的,大廳里邊變的霧蒙蒙的。
林河邊站在二人的前面,那豚寶也不知去了何處,洞穴大廳里邊找不到它的身影,林河邊此時還是一副失神狀態(tài),兩眼沒有神色,站在前面,面色卻顯得十分凝重,好像在等待什么。柳葉梢想探查一下這個洞穴,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沒法動彈,渾身沒有僵硬的感覺,但是就是無法施展任何動作,他下意識的想調(diào)動一下周遭的源氣,看能不能開個虛空之門出來,卻壓根感受不到任何源氣的存在。
柳葉梢動了動腦袋,看往甘軒寧的方向,甘軒寧也下意識的看著他,想說話,卻開不了口,兩個人交換眼神,輕輕搖了搖頭,發(fā)現(xiàn)除了腦袋能微微搖擺,渾身沒有一處能夠動彈。
兩個人就像活著的雕像矗立在那里,霧色越來越厚,直到吞噬了兩個人互視的目光。
……
林河邊在站起身之后,與那豚寶互視開始,便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他能看見自己跟著那豚寶往前走,也能看見柳葉梢和甘軒寧一臉警惕的跟在自己身后,可是就是沒法說話,也沒法控制自己往前走的身體,他仿佛只有一個視角,就那樣跟著,看著,往前走著,他倒是看見豚寶一路彎彎轉(zhuǎn)轉(zhuǎn),直到兩個山頭之間,進到一個洞穴里邊,然后豚寶便消失不見了。
他看見自己呆呆的站在那里,心知自己現(xiàn)在是心神出竅了,雖然不知道咋回事,但一定和那豚寶有關(guān)。說來也怪,在他心神出竅之后,看見的豚寶的樣子完全不是那一副“豬剛鬣”的模樣,而是一個淡淡的無形的光影。
柳葉梢二人被霧氣吞噬之后,林河邊的視野反而開闊起來,人也從迷惘的狀態(tài)恢復(fù)到了清醒,身體也掌控自如了,等他睜開眼睛,恢復(fù)視覺的一瞬間,他便被這大廳的真實模樣驚呆了。
空曠的大廳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器、各種各樣的藥瓶,各式不同種類的錦囊袋,他想去觸摸,心中的對財富的渴求瞬間爆棚,他回頭去看柳葉梢和甘軒寧,卻看不見二人的身影,那些兵器、藥瓶還有其他玩意兒全部漂浮在空中,近在眼前,卻又好像遠在天邊,他這輩子見過的,自己的或者是別人的財富加一起,都沒這廳里財寶的百分之一。
林河邊下意識的伸手去觸碰面前漂浮的一件華裳,還未能感受到它的質(zhì)地,猶如夢幻泡影般的便消散了,他沒有沮喪,而是又去拿另一邊的一把劍,那劍散發(fā)著火熱的光輝,一看便知非是凡品,可那劍在他摸到的時候,真實的觸感剛到手里,便也消逝了。
隨著那劍的消逝,周遭的諸多寶貝便一個接一個的如同泡沫一般開始消失,速度之快,林河邊驚訝之余,已經(jīng)消失了近半。
他咬了咬牙,狠下心來,直接跑了起來,伸手去抓能夠抓到的每一樣?xùn)|西,可事實是沒有一樣?xùn)|西他能夠抓在手里。他毫不氣餒,腳下的速度變快,哪怕抓到的東西都在指尖流失掉,他也沒有停止去抓握。
直到他手里抓到一顆液體,那顆液體的真實觸感在手里沒有消散,也沒有流失,而是在他觸摸到的一瞬間,自己環(huán)繞到他的右手上,那液體呈酒紅色,像一根絲帶,繞著他的手,又像一條爬山虎,緩緩的順著胳膊往上,漸漸的,林河邊的意識又一次的消散開來,視野又變成了從半空中看著自己。
那液體本只有一滴,卻仿佛沒有限度,無限的纏繞起來,直到吞噬了林河邊整個身體,從他的口鼻中蔓延進去,整個人被那酒紅色的液體包裹起來,看完這一幕,他的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在最后一秒,他只覺得自己渾身在一個溫暖濕潤的環(huán)境里,那感覺好像回到了母體,回到了生命最初的形態(tà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