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晌后,崔軒開口道:“前輩所說的我們二人均做到了,不知前輩還有何指教?”
黑色的人影一顆接一顆的吃著花生米,對崔軒的話仿佛是充耳不聞。
崔軒這番話自然是帶著半分妥協(xié)與半分責(zé)怪的,這老頭兒硬生生的讓他們二人打了一場不說,還作怪捉弄他們,明明自己輸了卻反倒莫名其妙的進(jìn)來了。
說這老頭兒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不愿意相信的。
然而消息依然掌握在這老頭兒的手上,買賣雙方均是自愿才可進(jìn)行交易,而他又做不來巧取豪奪之事。
所以這老頭兒這么發(fā)問,他認(rèn)為自己還真得拿捏著尺度回答,既不能太沖也不能太過卑微。
“本來我以為那小女娃比你聰明不少,但你小子也不笨?!?p> 老頭兒突然說的話令崔軒一愣:“女娃?前輩可是指剛才的那位兄弟?”
這怎么可能?那人的聲音沙啞,力量還不小,最后那一下可實(shí)實(shí)在在讓他痛的不行,比起柳媚兒來說那也是……
比起柳媚兒……柳媚兒上次那一下好像也蠻痛的,但是過去太久了崔軒已經(jīng)忘了到底有多痛了……
“咔吧、咔吧……”老頭兒津津有味的嚼著花生米,“小伙子,眼睛有時候不比鼻子和耳朵可靠?!?p> “前輩好像不太喜歡剛剛那位兄弟?”
“她太聰明了,我不喜歡?!?p> “為什么?”
“準(zhǔn)確來說是我不喜歡她爹,尤其是她比她爹要聰明。說說看,你是怎么找到我這里來的?”
“我……我從西街那家武器鋪來?!?p> 嚼花生米的聲音停了停。
“哦?木家的小東西?”
“正是……”
“你想知道什么?”
“晚輩想知道,“北湘”在何處?前輩可有那地方的地圖?”
“又是這破地方?也不知道當(dāng)年那齊王那個笨蛋怎么想的,非得把陵墓建在那里。”
說著,老頭兒從放了一個布制的卷軸在桌上,然后輕輕往前推了推,在火苗的照應(yīng)下崔軒看清了那只遍布皺紋的手。
“這個就是你要的地圖?!?p> “前輩說個價吧?!?p> 崔軒還不信常廣進(jìn)斂了那么些年的財還買不下這一張地圖。
對面的黑影似乎是躺下了,咕嚕的聲音響起。
崔軒耐心的等待著老頭兒說話。
“咂咂,小伙子你是這個月第三個為這件事來找我的人,連我這么個小破船都有人造訪了,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動?!?p> 這件事崔軒自然知道,已經(jīng)有人告知他了。
“所以這張地圖的價值,前輩認(rèn)為該是多少呢?”
小火苗旁突然出現(xiàn)了一根豎起的食指晃了晃:“你答應(yīng)我兩件事,這張地圖我就送給你了,而且我還要再送你一件東西。”
……
崔章回到崔家以后,先去看了看他的羊。因?yàn)榇捃幷f要把它們給烤了,所以他趕著去跟它們說點(diǎn)最后的心里話。
雖然這的確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但崔章聽到崔軒要烤了他養(yǎng)了這么些天的小肥羊,崔章心里竟然想到的卻是肉被烤的流油、皮嫩酥脆的美味。
這么一看崔章似乎是個冷漠的“小孩”,不過崔章本人卻沒想過要去思考這個問題。
也不知講了多久,羊都聽得都趴下睡著了。
崔章也就只好回屋斗了斗蛐蛐兒,然后倒頭睡去。
殊不知他若是再睡晚一些,恐怕明天就見不著他的好兄弟了。
……
崔軒從破爛的小船里走出來,攀爬起石橋,為了走近道他干脆直接翻到了橋上。
“小郎君,我們又見面了?!?p> 一個身穿戲服畫著濃妝的人坐在橋上,含笑看著他。
但這人這般模樣坐在那里,火盆將這人濃妝的面貌映照的像鬼似的。
崔軒先是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又被這人的模樣給狠狠震懾住了。
“你……你是剛剛在……在黑市門口唱戲的女人?”
“小郎君~奴家也不想同你廢話,把剛剛得到的東西都交出來吧。”
她的目的也是地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這黑市不是用來交易的嗎?難不成你還想打劫我?”
那人掩面笑起來:“呵呵呵,小郎君當(dāng)真是第一次來黑市呢,在黑市門外我就看出來了呢?!?p> 崔軒警惕的看著她:“你什么意思?”
那人從橋上的石桿上站起身來,步步逼近崔軒:“奴家就是黑市里的大人請來唱歌的呢,專門就是為了對付小郎君你這種充滿好奇心的人,剛剛你在門外若不是奴家有心幫你掩蓋,恐怕你如今也不會身在這里。”
真是莫名其妙,崔軒忍不住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很感激你,但這不是你打劫我的理由吧?”
他一退再退,這女人實(shí)在是可怕很,她的嘴每次開合帶動臉上畫著妝容的肉,在這樣的情況下怎么看都像想吃掉自己的餓鬼。
于此同時崔軒還發(fā)現(xiàn)他來時橋邊的商販都走了,也不知道是收攤了還是為什么。
“小郎君~”
崔軒身上早已起滿了雞皮疙瘩,這話怎么聽怎么瘆得慌。
“那個,唱戲的大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唱戲的大姐頓時皺起了眉頭:“你叫奴家什么?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惡鬼終于露出了本性,崔軒有些害怕,這人該不會是神經(jīng)有些什么問題吧?
“唱戲的姑娘,你要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p> “哼哼,小郎君想哪里走?”
“什么?!”
那人話音剛落,崔軒想走卻突然感覺到了腿腳發(fā)軟,他的頭也漸漸眩暈起來。
“跟奴家走一趟吧。”
那張恐怖的臉笑瞇瞇的湊到他眼前說著話,然后崔軒感覺身體頓時一輕,自己好像被那人扛了起來,他想大聲喊救命但無奈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并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反而他的腦海里好像越來越沉……
“唔?!”
臉上和身上突然出現(xiàn)的許多涼意讓崔軒驚醒過來。
“咳咳……咳……”
陰暗濕冷的牢房里,穿戲服的人手里握著兩張紙,看得崔軒大驚:“你干什么?!把地圖還給我!”
“想不到那老頭兒會把地圖交給你,你有什么好呢,還這么不識抬舉。”
“什么意思?難道你就是第一個去找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