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原本借著亮潔的月光,還顯得有些許光亮,但直到黑色的云朵遮住最后一絲月光之時,一團赤紅的光突然出現(xiàn)在天上,代替了月亮,成為夜空之上唯一的發(fā)光體。
而正是這時,真正的黑暗才悄然而至。
趙炘和黑袍人在你來我往之時,都看見了天空中這一變故,他們均為此而靜止。
只因那團赤紅實在過于詭異,不像是凡物所能擁有的光芒。
趙炘的潛意識是趁此機會逃走,他認為自己必須先逃跑躲起來,再瞧準機會救出崔軒。
因為變態(tài)死的不明不白,這些黑袍人暫時應該是不會讓崔軒死的。
這些人的做事是很有準則的,他們一定會在榨干每一個人身上的信息價值后再將對方弄死,趙炘實在太了解他們了。
于是就在黑袍人注意那團赤紅還未緩過神之時,趙炘從袖子里迅速扔出了白色的粉末。
“咳……咳……”
“咳……頭兒,他跑了!人不見了!”
“老五、老六!你們帶幾個人追上去看看。其他人,跟我去看看那邊倒在地上的人還有沒有氣兒!”
“是!”
“你們幾個,跟我們走!”
“是!”
而現(xiàn)在那團紅光遠遠的,似乎消失在了云層里,黑袍人們也就沒有再去追究這件事,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倒在地上的崔軒身上。
“頭兒,還是活的?!鄙焓衷诖捃幈窍略囂降暮谂廴顺榛亓耸帧?p> “把它帶到郭郎中那里去看看?!?p> “??!”
“??!”
慘叫聲從后方突然間凄厲的響起。
“什么人?!”
所有人都拔出刀轉過身來,但隨即出現(xiàn)的一幕讓他們每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是那團赤紅色的光!
光芒里居然還包裹著一個活生生的人!那人雙目猩紅、氣場浩大,不帶一絲感情的面容嚴肅無比,而這一切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懼,尤其是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已經燒至滾燙的劍。
劍身“滋滋”的響著,把上面剛濺上的血液蒸發(fā)的干干凈凈,仿佛是被吸收進到劍里一般。
地上兩具尸體身上的傷口也很恐怖,尸體上的傷口猶如是被燙穿了一般,旁邊的內臟看起來似乎都有些萎縮了。
自然,這內臟的樣子還是只有離得最近的黑袍人瞧見了。
為首的黑袍人咽了咽唾沫問道:“你是什么人?!”
“啊啊??!”看清內臟的黑袍人“哐當”一身丟下劍逃跑了。
“跑什么?!回……”
“啊!”
紅光里的人從逃跑者的背部劃了一劍,這下他們都看清楚了,滾燙的劍從觸碰到袍衣開始,衣服就開始灼燒,再到一劍劃上去,死者的背部看起來竟猶如被燙穿一般!
連血都沒有機會流下來,一切都被劍滾燙的溫度給烤干了。
“哐當!哐當!”
不斷有人丟下武器逃跑,只希望紅光里的人能夠放過自己一馬,但似乎是事與愿違。
“啊!”
又有一個逃兵被一劍燙穿身體而死。
極度恐懼之中,頭目再也忍不住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事實上紅光里的人正是崔章,這個時候的他聽不懂人話,只是歪著頭如同一頭猛獸一般盯著自己的獵物。
他的嘴里似乎還模仿著某種叫聲:“嗚嗚……”
“什……什么?”頭目皺起了眉頭問著身旁的手下,“他在說什么?”
他的手下顫抖道:“不……不……不知道……”
崔章似乎現(xiàn)在聽懂了他們的對話似的,他裂開嘴狂妄的笑起來:“血!”
“??!啊!??!”
絕望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徹在西街的夜里,黑市承包了這里,所以盡管如此睡夢中的人們卻什么也聽不見……
但已經昏迷過去的崔軒卻迷迷糊糊的瞇開眼,他看見一個渾身通紅的人在走向自己,每當他走近一步,心里的某種感應就強烈一分。
天空中似乎下起雨來,冰冷的雨水打在崔軒的腳上,數具尸體橫陳在這里,卻沒有太多血隨著雨水一起流向西街地磚的縫隙里。
忽然間崔軒眼中地磚里雨水的樣子,被一雙猩紅的眼睛所取代了,然后這雙眼睛的主人倒在了自己身上。
“這是怎么回事?!”
終于搞定那幾個人的趙炘偷偷潛了回來,卻只見黑袍人們死狀極慘的躺在地上。
他迅速跑向崔軒的所在地,只見一個陌生人衣衫襤褸的倒在崔軒懷里……
“??!”趙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因為崔章的衣服有不少地方都像是被燒了洞一般,如果不是這場雨,恐怕趙炘見到的就是光溜溜的崔章了。
“趙兄……咳咳……”崔軒用盡力氣睜開眼說話,他本就一身傷虛弱無比,崔章倒在他身上壓著他的傷口就讓他加更難受了。
聽覺靈敏的趙炘捕捉到了這絲聲音,他立刻走了過去:“崔兄!你別急,我這就帶你去看郎中?!?p> “謝……謝你,但是……我身上……這個人……是我的……大……哥,你能……不能也救……救他?”
“這……好,等我把你送到郎中那里,就回來接他。”
“謝謝……你。”說完崔軒便再度昏了過去。
對趙炘來說,這無疑是個忙碌而勞累的夜晚,幾乎是天亮以后,他才有功夫休息一番。
“嘶……”崔軒醒了過來,他躺在舒適的被窩里,但卻感到身上一陣劇痛。
我這是在哪兒?
高高的房梁,整潔的屋子,平整的青磚墻,還有刷刷的雨聲。
看樣子窗外的雨還沒停下來,初秋就快來了吧。
“嗯……”
崔軒身旁有什么東西動了動。
有人?!會是誰呢?該不會是……
“我本以為那個小女娃比你聰明不少。”
這句話猶如驚雷一般炸響在崔軒的腦海里。
不,這樣不好。趙兄對我有情有義,我不能因為自己身上有傷就占姑娘家的便宜……
崔軒忍著劇痛一點一點向床邊挪去。
下雨的時候,尤其是下連綿的雨時,人總是會覺得氣溫要比不下雨時冷一些。
身旁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崔軒離去而伴著的趁虛而入的冷氣,于是向他挪動的方向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