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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士

第十三章,父審子

宋士 何日月圓 3118 2020-02-24 19:38:33

  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三月十五是個好日子,縣城里熱鬧的像是煮開的沸水,到處傳播著勁爆的消息。

  “王五,你聽說了沒?這昭化縣城出了一樁奇案,陳花子今日要狀告刁全運刁公子拐了他的閨女賣去了梨花院。”

  “哈哈哈哈,昭化縣誰不知陳花子做的是什么生意,多少年了沒聽說過他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而且縣尊老爺不知怎么了,竟說是得了大病坐不得堂,讓刁縣丞坐堂審自己的寶貝兒子”

  李三舀著稀飯向吃飯的食客王五說著縣里的趣聞,讓這小小的早餐攤子瞬間熱鬧起來。

  “李三,我早知道了,這不是一大早就起來了嗎?準(zhǔn)備吃了早飯便去縣衙看看這千古奇案,這刁縣丞忒不是東西?!?p>  “去年定戶等,我那幾間破土房硬是被他手下那幫差役定了個中下,今年莫名的要多交幾斗谷子,今日我就去看看這狗官是如何審自己的兒子”

  王五在一邊興奮地說道,滿是揚眉吐氣的味道,這大宋不似后世興文字獄,所以小民多是什么都敢說,惹急了官家也敢調(diào)侃幾句,哪會錯過這般好熱鬧。

  陳花子挾了狀子走在大街上,心里滿是忐忑,雖說辦的是知縣老爺?shù)牟钍拢扇羰墙袢找粋€不好,免不了被刁縣丞一頓板子,更不用說日后的明槍暗箭。

  只是看著滿街的叫好聲和街角那幾個皂衣的官吏卻知今日這一遭必須要去,哪怕走個過場也要去縣衙里走一遭,更不必說前日里沈元帶來了知縣老爺?shù)谋WC,且他也會上堂幫自己,縣尊的寶貝徒弟在,想必是吃不了虧。

  刁府后院,刁光斗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甚是心疼,知是有高人在后面點了火,今日非要整治他刁光斗一番,十有八九是那個在后衙整日讀書卻暗中操持著縣務(wù)的王知縣。

  前些年他借著府里的仆役聯(lián)絡(luò)了山上的土匪和吳主事求利心切的心思讓王知縣放了他一馬,承諾將縣里的事交予吳主事操持,如今這事想必是發(fā)現(xiàn)了他與山上段大頭的來往,要下手了。

  “運兒,你與爹說實話,你可真是奪了那陳花子的閨女賣去了梨花院?此時說了還有得救,若是你再嘴硬,爹也救不了你?!?p>  刁光斗認(rèn)真的問著,這兒子隨他,雖是為非作歹卻有幾分腦子,不會留下馬腳,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等蠢事。

  “爹,您還不曉得兒子嘛,我哪會做這等蠢事,那陳花子更是無甚閨女,一個拐子哪來的福氣有那般如花似玉的閨女,就算他有閨女,我也真搶了,也不會放在梨花院啊”

  刁全運跪著邊辯解著,委屈極了,他刁全運還等著來日去做官,哪會將這等混賬事做的如此粗疏,給自己留下個污點。

  “那好,一會兒到了堂上,無論那陳花子如何攀咬,你切不可承認(rèn),不然你我父子今日總要在大堂上折一個”刁光斗用力的捏著兒子的肩膀,眼光中也帶了火氣,下定了決心要保刁全運。

  正午時分,昭化縣衙。

  咚,咚,咚。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刁縣丞坐在首位上看著堂下那個可恨的陳花子,走著程序。

  “參見縣丞老爺,草民陳花子,本縣城南人士,今日要狀告貴公子刁全運奪了我那可憐的女兒賣去了梨花院,他不是人”陳花子在堂下說著說著還哭起來了,像是真有這么個閨女兒。

  “大膽刁民,在這公堂之上還敢放肆,誰不知你陳花子無兒無女,從哪里冒出來的閨女還如花似玉,來人,給我打!”刁光斗在堂上怒不可遏,分明是要將這陳花子打死在堂上。

  “縣丞大人,打不得,陳花子自知年老,委托在下替他說幾句公道話?!鄙蛟е馔枳訌娜巳褐袛D了出來,這平日里老實的縣民此時卻是熱鬧極了,雖是知道陳花子在說瞎話卻大聲在外面叫喊著。

  “狗官,包庇兒子,你那兒子明明是拐了陳花子的閨女兒”

  叫得最大聲那幾位分明是上月吃不起米將祖田賣與幾位黑心員外的楊有田,這一個月來成日被人叫楊無田丟了臉面,誰不知那個黑心員外都是刁縣丞的走狗。

  “如何打不得,我今日不僅要打他陳花子誣告,還要打你這小子擾亂公堂!”刁光斗深知不可讓沈元生亂,便差了人手去拿沈元。

  “誰敢打?我看誰敢打?這是縣尊大人給我的告身,我不僅是縣衙的書吏,今日更是得了口令來此為陳花子伸冤!”

  沈元這廝也是個有趣的人,看著幾位官差擠眉弄眼,分明是說哥幾個可想好了,縣尊大還是府尊大,端的是一副奸臣的料子。

  這幾位官差也不好動手,每月幾份德福樓的份子錢拿著,這沈元明明是縣尊的弟子見了他們也是和和氣氣經(jīng)常拉著他們在街邊的茶棚里吃幾粒炒豆子,醬肉,便裝作為難的看向堂上,就是不動手。

  刁縣丞看這架勢,今日怕是用不得強了,頗為頭疼,只得揮了揮手讓那幾個泥捏的差役站一邊去了。

  “沈元,你口口聲聲說陳花子有冤,誰不知他陳花子無兒無女,哪來的閨女?”

  “大人,誰家有個寶貝還不好好的藏著,會漏出來每日給人展示,更不必說陳花子做的行當(dāng),少不了僚人會嫉恨?!?p>  “這梨花院的陳蓮兒本是陳花子十幾年前在外邊生的閨女兒,寄養(yǎng)在蒼溪縣一戶老實人家家里,陳花子少不得年年當(dāng)遠(yuǎn)親去探看,極為在乎,若大人不信,這里還有陳蓮兒的戶籍文書在,若還是不信,可叫陳蓮兒當(dāng)堂對質(zhì)!”沈元說的頭頭是道,自己差點都信了。

  心里卻偷著樂,這陳蓮兒倒真是姓陳,也真是被刁全運擄來的,不過卻是個走南串北的梨園子弟,性子卻是極為貞烈,對刁全運那是咬牙的恨。

  沈元只是去把事情一說,陳蓮兒立馬就應(yīng)了,非要治刁全運個死罪,至于那戶籍文書,有王元和的支持不是隨便開出來?

  埋土里放了幾個晚上拿出來就成了十幾年前的。至于那戶人家卻是可憐,女兒叫刁全運霸占了,受不得羞辱,隨即便投井了,正巧求告無門,便有了今日這場鬧劇。

  “傳陳蓮兒來當(dāng)堂對質(zhì)”刁光斗此時有些慌了,怎會如此湊巧,他心知刁全運沒有騙自己的道理,可如今這人證物證俱在,也是讓他有些蹊蹺,不過必然有漏洞。

  不多時,陳蓮兒帶著滿身傷痕上堂來,卻不是梨花院和刁全運的手筆,是這陳蓮兒叫人打的。

  此女心思極為堅定,報了今日一定要致刁全運于死地的心思,上來便哭哭啼啼,博取了縣衙外人群的同情,此刻大多數(shù)人是半信半疑,一片聲援。

  “陳蓮兒,你說你被刁全運擄去,有何證據(jù)?”刁光斗審視著臺下這個滿身是傷的女子,心里暗嘆,若是為了誣陷他兒子刁全運才有這滿身傷痕,怕是今日不能善了。

  “大人,那日我被擄去之時趁那賊子不注意偷了他桌上的書信,上面寫著刁全運與元山盜的計劃,書信在此,望大人明鑒”

  陳蓮兒將外衣一脫,自下身內(nèi)衣里取出一份書信,卻是沒有望著坐堂的刁縣丞,直望后衙看去。

  “大膽刁民,休得無賴我那幼子,我那幼子自幼飽讀詩書,怎會做下這等事,呈上來”

  刁縣丞嘶聲厲喝道,看罷卻頭上卻冒出了冷汗,別人不知,自己還不知自家事嗎?

  沒想到今日的關(guān)鍵卻不是拐賣,而是元山盜,看向沈元,沈元卻始終沒有表情,似是與他無關(guān)一般,這背后的人太陰狠了,讓他自己將自己送進(jìn)墳?zāi)埂?p>  “今日先到此,等明日再審,退堂”刁光斗只想著去處理這些事,說不得今晚要殺幾個人了。

  “縣丞大人,今日這堂退不得,案子可還沒審?fù)昴?,原告審了半天,可被告還沒過堂呢,怎么能退堂呢”

  王元和穿著一身官服從后衙走出來,笑著看向刁縣丞,說罷便招招手叫人去傳刁全運。

  半晌過去,吳班頭帶著一堆書信和幾具鎧甲進(jìn)來。

  “大人,那刁全運看見我等便挾了家丁去了,我等在他書房里發(fā)現(xiàn)了這等違禁品和書信,多是刁縣丞父子與元山盜首段大頭的往來”

  “哦?呈上來,讓本官過目,可不能冤枉了刁大人”王元和急切的樣子像是提前預(yù)演了幾遍似的,趕忙拿過書信,臉色大變。

  刁光斗那邊看了那鎧甲便覺不對,他刁光斗雖是讓元山盜越鬧越大,可這并不妨礙他是個文人,怎么會收藏這些東西,那信件也不對,明明是他與門客刁癩子的往來。

  他這些年極為小心,很少有直接給段大頭的信,多是讓刁癩子轉(zhuǎn)達(dá),或是寫信給段大頭,信里也注明了讓段大頭看后即刻焚毀。

  卻不料刁癩子為了自保,臨摹了他的字跡,送了過去,留下了真跡,這卻為王知縣和李巡檢制造了機會,刁癩子為了在監(jiān)牢里活命,抖出了這些信的下落。

  “來人,將這里通匪首圖謀造反的贓官拿下”義正言辭,這一刻王知縣就是正義的化身,是古往今來清官的代表,前有狄仁杰巧破冤案,今有他王元和智破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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