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買單?!泵象@鴻粗著嗓子喊道,掏出兩錠遞過去,轉(zhuǎn)身離開。
“爺,這……這也太多了……”小二睜大圓眼,捧著金子的手不停地顫抖。
她繼續(xù)向前走,豪爽的聲音從樓梯口處傳來:“另一錠,是給你的小費(fèi)?!?p> 昨晚孟驚鴻在暗殺那奸商之后,她看見柜子里的那一小箱金子,不拿白不拿,扯了條白布,將其綁在后背。
后來想想,她好像也沒什么地方可以花得完。如果直接分給別人,那肯定會被懷疑,萬一被官府追查出來了,麻煩就惹上身了。
于是,孟驚鴻平時出手十分闊綽,間接幫助百姓。
比如,剛剛的茶館店小二,辛辛苦苦打工一個月,也就二兩銀子,即現(xiàn)代人民幣兩千多塊。她給他一錠金子,可以抵得過半年的工錢了。見他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些錢可以存?zhèn)€老婆本或是買補(bǔ)品孝敬父母什么的。
而那些偷來的寶物,便流入黑市。至于怎么流進(jìn)去,她自有辦法。
孟驚鴻出了酒館正門,沒走兩步,就被一個人撞到了肩頭。
被弄疼的她還沒開口找他算賬,就看見了那人亂發(fā)垢面,穿著粗布爛衫,倒在地上,五官痛苦地擰成一團(tuán),咦咦哦哦地抱著右腿,蒼白的嘴唇擠出微弱的氣息:”我的腿……好……好痛……“
碰瓷?!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跟老娘玩這套!
孟驚鴻在那人的身旁蹲下,瞇著眼睛,從頭到尾將其詳看一遍,似笑非笑,像極了調(diào)侃民女的流氓。
少年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趕快拉緊衣服:”你想干什么?“
孟驚鴻笑得越發(fā)離奇,道“你說呢?別緊張嘛,爺又不會吃了你。你很合爺?shù)奈缚?,要不,你跟爺回家,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嗯?
少年覺得自己今天肯定不宜出門,碰上了個變態(tài)的……斷袖!
他立即飛也似地跑開了。
呵,十五六歲的小男生,不找個正經(jīng)工作賺錢,卻來學(xué)招搖撞騙?
孟驚鴻撇撇嘴,拍拍手,起身離開。剛要邁出一步時,看見那人方才躺著的地上,躺著一塊碧綠通透的玉佩,價值不菲。
應(yīng)該是少年落下的。
不過,衣衫襤褸的他怎么會有這么上好的寶貝?莫非是偷來的?
孟驚鴻一想到此,嘴唇抿成一條線,抓起玉佩便追了上去。
小小年紀(jì),竟學(xué)會了偷雞摸狗之事!看來不好好教育一下是不行的了。
要知道,孟驚鴻還是徐菁的時候,在警隊(duì)里,除了槍技體能散打這些她不敢稱第一,對不良少年做思想工作這方面,她還是不謙虛地獨(dú)占鰲頭了。
孟驚鴻看到那個小身影跑進(jìn)了一家藥鋪。
她剛想走進(jìn)去時,便看見少年被亂棍打了出來,重重地丟在地上。他疼得直打滾,像一只翻不了身的烏龜。
“三天之內(nèi),你再不還錢,小心老子把你告到官府去!”店掌柜放狠話。
原來是買藥欠錢了呀。
孟驚鴻伸出右手,想拉他一把,少年認(rèn)出這人就是剛剛調(diào)戲他的變態(tài),被嚇得往后挪了挪,忍著全身的青淤紫淤,強(qiáng)行站起來,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好吧,意料之內(nèi)。
她收回手,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快走上去,與他平行。
少年不言,低著頭,眼珠慌張地打轉(zhuǎn),余光可見身邊那人的素白錦袍,害怕地加快腳步。
孟驚鴻才知道,自己把他嚇得不輕,心里頓時有點(diǎn)過意不去。
“你看,這是什么?”她的食指勾著那枚玉佩的繩子,垂在少年的面前,輕輕搖晃。
他立即停下腳步,漆黑的眼瞳立即緊張了起來,手速很快地去拿,誰料,孟驚鴻以勝過一秒的速度將其抽走,笑臉盈盈地看著他,高舉右手,食指用力,玉佩被轉(zhuǎn)得似乎要飛了出去。
“你把它還給我!”他試圖去搶,但一來不夠高,二來腿上有傷,不易跳高,三來高挑的孟驚鴻還很無賴地踮腳了,因此嘗試多次之后,還是失敗了。
少年站在孟驚鴻面前的兩步之內(nèi),雙手握拳,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玉佩,像是一頭快要暴走的小野獸。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把玉佩遞過去:“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吶,還給你便是了?!蹦┝诉€很親切地摸了摸他那亂長的頭發(fā)。
少年用力地拍開她的手,因?yàn)轭^頂才到她的眉毛,還需仰頭白了她一眼,在走之前,咬牙切齒地低罵了一聲:“卑鄙!”
孟驚鴻跟了上去,沒好氣地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誒,你這小屁孩,怎么跟大人說話的?好歹我?guī)湍銚旎亓擞衽?,不?yīng)該禮貌性地道個謝嗎?”
“不應(yīng)該!”他正在氣頭上。
說到禮貌問題,孟驚鴻就想起了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這枚玉佩是不是對你很重要?”即便孟驚鴻覺得這十有八九是偷來的東西,但她絕不會直接問,因?yàn)樾『⒆拥膬?nèi)心是很脆弱的。
“與你無關(guān)!”他還是一副臭臉臭口氣。
“你現(xiàn)在是要回家嗎?”
他不理她。
“……”孟驚鴻站在原地,便也沒再和他一起走了。不良少年的心里對她是滿滿地排斥,這種情況下,完全得不到有效信息,只能另選他法。
作為一位職業(yè)病早已入了膏肓的警察頭姐,即便對象是嚴(yán)重的不良少年,這事,她管定了!
孟驚鴻覺得,人性本善,肯定是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將其染黑,要想重新將其還原的方式,便是要找出“罪魁禍?zhǔn)住?,從而洗白。這就跟洗衣液為什么可以把臟衣服清洗干凈的道理是一樣的。
她決定,暗中跟蹤少年,去深入了解他的生活,順藤摸瓜。
少年走了四五條街道,出了城門,上了一座小山,淌過一條小溪,穿過一片樹林,一座小木屋躍然于眼前。
孟驚鴻站在樹枝上,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林子種的都是常綠樹,秋冬季節(jié)依舊茂盛如春,大概占地十里,這屋子在里面十分隱蔽。
尋常百姓,不是都喜在城中郊外的方便村莊里長住嗎?怎會到這大山偏林里定居?
孟驚鴻輕身一躍,來到了木屋窗邊。
窗子是用木板釘住,歪歪斜斜的,不大的縫隙剛好給孟驚鴻借了視線,看清里面。
可以這么說,所看之象是家徒四壁,一覽無遺了。只是桌面上整齊地放著一堆鐵制道具,各種奇形怪狀的小刀、細(xì)針、飛鏢等。雖然暗器粗糙了些,但構(gòu)造新穎??梢钥闯鰜?,制作者有著異于常人的天分。
他平時應(yīng)該是喜歡制作這些暗器。
少年小心地從床上扶起一位病怏怏的大娘,讓她的后背靠在墻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喂藥。
大娘半閉著眼睛,微開白唇,問道:“云兒,那玉佩換的銀子,夠還藥錢嗎?”
“娘,那是爹留給你的唯一一件東西了,我沒去換?!鄙倌甏瓜卵燮?。
大娘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了。
看到這個情景,孟驚鴻感觸頗深。
她父母早逝,自小在孤兒院長大,院長如其親人,他的身體一向不好,需要天天吃藥,不知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突然,一把劍架在孟驚鴻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