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才試探性的問道:“那……不如我派個人去替您取藥?”
緊接著他解釋道:“在下并非有意為難使者大人,主要是賓客已經(jīng)都在里頭等候了,使者大人已經(jīng)駕臨門前,豈有臨時爽約之理,我們北梁的醫(yī)者也是很高明的?!?p> “呃……”卿北久狀做痛苦的將臉折向蕭允寧一側(cè),
邊痛苦呻吟,邊問道:“怎么辦啊~啊呀~我這毛病很特別但只要一貼自帶的藥劑就能解決了~”
他不斷的眨巴著眼睛。
蕭允寧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朝他攤著手,言下之意是自己挖的坑自己看著辦。
不過,蕭允寧心里盤算著,這家伙一直到門口都沒有動手,會不會是真的里面只是個宴會。
況且,好歹這吳有才也是個涼州知府,卿北久不過是一個使者,
他一個人即便遇到險境也能脫險吧。
于是,蕭允寧插話道:“大人,要不小的替您回去取藥吧?您先入府內(nèi)稍事休息?!?p> “嗯?……嗯……”卿北久先是眼珠一瞪,瞬間恢復(fù)痛苦樣,憋著嘴說道,“如此……如此也可以……”
吳有才招呼了一名府衛(wèi),并吩咐道:“你,帶這位小兄弟回官驛去取藥。”
“不必勞煩了吧?!笔捲蕦幫妻o道。
吳有才嘴角一彎,說道:“小兄弟應(yīng)該不識得路吧,有個人帶可以快一些?!?p> 蕭允寧斜眼打量了一下那名府衛(wèi),看上去很普通,一個人還是很好對付的,也就點頭應(yīng)允了。
臨走的時候,蕭允寧叮囑道:“大人,屬下去去就來,您稍稍忍耐一下?!?p> 卿北久擠眉弄眼的苦笑道:“好,你快去快回?!?p> 另一名府衛(wèi)牽來兩匹馬,蕭允寧蹬上馬匹后,策馬而去。
出城沒多久,他便一勒馬匹轉(zhuǎn)頭扎進了林子里,
夜色彌漫,他又是一身深色衣衫,一進林子,他就躍下馬去,對著馬屁股一拍,馬兒朝別的方向驚叫著跑開。
他躲在一棵大樹后,看著那名捉急的府衛(wèi)追著馬匹而去。
蕭允寧摸索著探出林子,涼州城的城樓并不高,而且是黃土夯起來的,
門前僅有三兩個輪崗的值守,看著精神渙散,毫無生氣。
他借助南宮信給他的小彎刀,插著墻面一路,輕而易舉就翻身進了城門。
他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很快回到府衙。
此時,卿北久理應(yīng)已經(jīng)進了府衙去休息。
他在府衙的院落及正廳中均沒有發(fā)現(xiàn)有賓客的行跡。
他皺著眉頭,心中一緊:“這個吳有才果然有問題,不知卿北久現(xiàn)在如何了?!?p> 蕭允寧在屋頂一路探索,就很奇怪的是,整個府衙看上去沉寂一片,連先前在門口的守衛(wèi)也不見了。
他翻身進入院落,沿著門廊的草叢一路向前,
路過的每一間屋子他都會推進去瞧一眼,均沒有人跡的樣子。
這是怎么了?涼州知府的府衙,為何會這樣?
“少主……少主……”一陣熟悉的呼喚從他身后響起。
他一個轉(zhuǎn)身,被捂住了嘴。
卿北久蹲著身子,將他拉去了假山后。
蕭允寧從卿北久的身上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立即警覺道:“怎么回事?久叔?!?p> “可不得了?!鼻浔本么謿?,驚詫道。
“別忙著感嘆,說正題。”蕭允寧打斷了卿北久的話。
“方才屬下跟著吳有才進了府,根本沒有什么宴會?!?p> “這我都看到了,那人怎么都沒了?還有你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卿北久咽了口口水,繼續(xù)往下說道:“進了院落后,我就聞到一股不對勁的味道,有腥味,有香味,于是我就暗自點了自己的穴道,好暫時閉氣?!?p> “剛點完穴,吳有才就兇相畢露,說要把我綁起來?!?p> 蕭允寧一驚,果然不出所料,這家伙是來索命的,
他不禁感嘆,這消息未免也傳的太快了吧,半天功夫,就能傳到他對手耳朵?這怕不是有手機電話這種通訊工具吧。
“所以你把他們都殺了?”
卿北久搖頭道:“少主,這還不算完?!?p> “我想著若是我被抓,他們可能會以我做要挾,來跟您談條件,或者是調(diào)兵遣將的已經(jīng)把官驛給包圍了。”
蕭允寧頻頻點頭。
“那屬下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就扯了一塊布往口鼻上一蒙,與他們打了起來?!?p> “可后來又起了變化,你猜怎么著?”
蕭允寧一肘子撞向卿北久道:“快說啊。”
“是是。”卿北久頷首稱是道,“嗖嗖嗖,從屋頂?shù)乃拿姘朔接謥淼囊慌?,把他們給圍了個水泄不通?!?p> 卿北久莫名著一攤手道:“然后就……你也知道啦,有血腥味,但不是我出的手。”
蕭允寧納悶了,他詫異道:“那那批人呢?”
卿北久解釋道:“干完架,就嗖嗖嗖不見了,我追出去一個影子都沒見著,多半是屬下還是中了點軟筋散的關(guān)系?!?p> “那也不對啊,那那些尸體呢?不應(yīng)該都在府衙的院子里嗎?我剛路過,一點血跡都沒見著?!?p> 卿北久也狐疑道:“不能吧,屬下一個人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怎么可能搬得動那么多尸體,還要清理血跡?!?p> “你確定是在院子里?”蕭允寧再三確認道,他實在無法相信,“帶我去瞅瞅。”
卿北久應(yīng)允著轉(zhuǎn)身出了假山,一路把蕭允寧帶去事發(fā)地點。
蕭允寧蹲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往前挪步,在微弱的月光里,把偌大的院子仔細的探查了一遍。
確實沒有一星半點的血跡。
隨后,他與卿北久又把整個府衙的屋子都尋了個遍,別說尸體,連個生物都沒有出現(xiàn)。
靜寂中的涼州府府衙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森冷氣息。
蕭允寧與卿北久坐在后院的水榭里,
蕭允寧托著下巴,仰望夜空,百思不得其解:“人都去哪里了?涼州府府衙的人一夜之間悉數(shù)消失?”
謀殺官員可還行?這可是大案,并且瞧著后院的配置,
明顯吳有才一家都應(yīng)該在后院生活,為何連家眷也都沒有,而灶頭邊仍然放著一些半成品的食材,
顯然早先是有人居住的。
蕭允寧在水榭里往復(fù)的踱步,
卿北久也陷入了思索,他檢索著自己身上清晰可見的血漬,自語道:“不應(yīng)該啊,這血跡還在我身上呢,怎么就沒了?!?p> 蕭允寧一下子竄至卿北久眼前,將他身上的衣服扯起來,湊在鼻子前聞了聞,
這確實是血液沒錯。
他放開卿北久的衣衫,皺眉道:“那久叔你追出去的時間大概有多久?”
卿北久不假思索的答道:“不長,屬下追著其中一人的身影出去,沒追幾步,那人便匿了,我就折返過來等少主?!?p> “那你折返后待在哪里?”
“在方才遇見少主的假山后,一直藏身其間。”
“有見什么人來往嗎?”
“并未?!?p> “嘶——”蕭允寧撓著后腦勺,這道題難到他了,
“首先,這批突然出現(xiàn)救出卿北久又突然消失的人是誰;再則,卿北久身上的血跡是真的,但是尸體都沒了,甚至整個涼州府府衙都清空了?!”
蕭允寧想罷,主張道:“不成,我們得再仔細找一遍,每一個角落都找?!?p> “少主,別怪屬下多嘴,屬下認為還是早些離開此地為妙,恐怕這件事不簡單。”卿北久俯身拱手,勸誡道。
蕭允寧嘆了口氣,說道:“我自然是知道這件事不簡單,所以才要查,你要知道,那吳有才是以邀請四殿下赴宴的名義,把你請到府上來的。”
“這件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你和我根本無從探知,若是真的查起來,走漏了風(fēng)聲,你我能脫的了干系?”
卿北久歪著頭思慮半晌,附和道:“如此說來,也頗有幾分道理?!?p> “所以,乘著月黑風(fēng)高,好辦事?!笔捲蕦幰慌氖终?,大步流星走出水榭,重回院落方向而去。
“少主……等等我?!鼻浔本镁o跟步伐。
在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兩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