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試探
團體集訓(xùn)十天后,三支隊伍正式出發(fā),開展長江流域爭奪戰(zhàn)。
自長江而下,各自爭奪地盤,一個月后,所得地盤多者為勝。
黑麟閣會將他們?nèi)妓偷侥康牡刂螅忠安诺玫较ⅰ?p> “你不是說,集訓(xùn)一年嗎?”
柳深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確定大門沒被林野踢碎之后,才放下心來,“不過是是場歷練而已,你何必如此在意?”
林野冷笑著,“我忘了,你一向如此草菅人命?!?p> “這個世道,人命本就不值錢,何況東北三省那里,送來了近十位自然力異能者,你若喜歡,由著你挑。”
柳深這句話隨時笑著說出來,卻讓林野脊背生寒,林野無論挑誰,最后都是像鐘聚那樣死路一條,毫無疑問,這十幾位自然力異能者,都會成為柳深的親衛(wèi),東北三省的幸存者已經(jīng)到達(dá)總部一個星期,但林野從未得到任何自然力異能者的消息,毫無疑問,這場博弈,林野輸?shù)靡粩⊥康亍?p> 硬生生咽下這口氣,林野轉(zhuǎn)身就走,正碰上急匆匆趕來的白鹿時。
白鹿時看到眼前的情形就知道兩人的架已經(jīng)吵完了,剛想上前勸慰,就被林野大力推開,重重撞到桌子上。
柳深當(dāng)即大怒,“林野,你不要過分了?!?p> “過分?你也配和我講這幾個字?!?p> 柳深還欲上前,卻被白鹿時死死拉住,只能看著林野憤然離去的背影。
“柳深,林野是我最后的底線,你不可以動他?!卑茁箷r捂著肚子,仍然冷淡的推開柳深攙扶的手。
柳深的眼眸暗了暗,“即使他永遠(yuǎn)恨你,不信你,埋怨你?!?p> 白鹿時的眼神是少有的冰冷,“你不要忘了,他恨我是因為誰?!?p> “你是不是從來沒原諒過我?!?p> 白鹿時走到門前時,柳深才下定決心問出來。
“我只怨自己當(dāng)時眼瞎,看錯了人。”
一句話猶如冰錐,刺穿柳深的心臟,原來自己才是被恨的那一個。
林野等人此時已經(jīng)明白集權(quán)的重要性,為保尹洛那邊進(jìn)展順利,刺殺行動刻不容緩,幫助尹洛占據(jù)C區(qū),也是鐘聚等人唯一的活路。
鐘聚哪里知道總部已經(jīng)劍拔弩張,頭一次脫離總部的管制,幾人正幫著興致勃勃的程凝抓一只巨兔。
程凝妹子趴在草叢里雙眼放光,這只兔兔這么可愛,肯定很好吃,麻辣兔丁,紅燒兔頭等菜譜已經(jīng)在腦中循環(huán)。
男朋友鄭晨肯定幫忙,其余幾人為了速戰(zhàn)速決忙正事,也被迫開始捕獵之旅,跟著程凝跑了好幾百米,幾人終于在一個山坡下看到了肥兔,幾人把兔子五花大綁的同時,基地傳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
“祝闖這個貨,也太陰了。”鐘聚直起身子就開罵。
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祝闖:“阿嚏…”
幾人一同口伐祝闖時,只有李墨無言,祝闖遠(yuǎn)在千里之外,不可能控制到這里,離這里近,又能在基地放火的,一定是送他們來的人,這場試探,終究是讓柳深露出了狐貍尾巴。
“不要緊,物資我已經(jīng)藏到別處了?!崩钅鲅园参康?。
“太有先見之明了。”眾人又興高采烈起來。
李墨微微一笑,跟在隊伍后面,柳深此舉的目的就是引誘他們?nèi)ス糇jJ,再結(jié)合祝闖幾天前的表現(xiàn),估計祝闖和柳深已經(jīng)是聯(lián)盟關(guān)系,李墨對柳深此人不甚了解,但此時看來,此人眼里容不得異己。
由此可見,祝闖這種易變的人,完成任務(wù)之后,也不能活。
帶著物資,幾人尋了個平坦的地方,扎寨駐營,大伙燒毀了最大的物資帳篷,無奈之下,李墨只能把自己的帳篷搭在物資上,轉(zhuǎn)而和鐘聚擠一個帳篷。
進(jìn)帳篷之前,卻見鐘聚突然把頭探出帳篷,四處張望,仿佛有人在窺視著這里。
“怎么了?”李墨問。
為了不嚇到李墨,鐘聚只說:“沒什么,睡吧?!本桶牙钅七M(jìn)帳篷,自己仍然是保持著高度警惕,雖然有人守夜,也始終不曾入眠。
若鐘聚他們真的了解長江流域百家割據(jù)的狀況,就會明白一個安靜的夜是多么難得。
第二天早起,許念堂要做早飯時,才發(fā)現(xiàn),車上的物資全是稻草,一聲驚呼,引來其余人的圍觀。
鐘聚面色凝重,想起昨晚那種被窺探的感覺。
當(dāng)機立斷,“鄭晨,程凝,去看看最近的超市在哪里?”物資是命脈,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一個可以提供物資供應(yīng)的地方。
消息很快傳來,鐘聚凝視著手機上出現(xiàn)的紅點,對李墨,許念堂命令道:“出發(fā)?!?p> 也許連鐘聚自己都沒注意到,他說這句話時,語氣有多穩(wěn),有一種讓人不由得放心的力量,在困境中給人這種感覺的人,必將成為這個團隊名副其實的主心骨。
全副武裝的幾人,很快趕到,三下五除二干掉一眾雜兵,進(jìn)入超市,程凝正逮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那位,坐著都頂?shù)匠棠男乜冢砩弦粔K一塊的全是肌肉,小的那位瘦小得像個猴。
看著過于喜感,鐘聚笑道:“程凝,你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個馴獸的?!?p> 程凝美目圓睜,真的亮起鞭子抽向大塊頭,鞭子落下的聲音,仿佛是抽到石頭上一般,再看大塊頭的臉上,也未曾浮現(xiàn)一絲痛苦的神色。
鐘聚嘖嘖稱奇的空檔,就聽程凝一聲吼:“你再不說話,我就打你哥了?!?p> “不,別打我哥?!贝髩K頭張口就帶著哭腔,粗礦的聲音嚇得鐘聚一激靈,但也更奇怪了,哪個當(dāng)娘的那么有本事,生出一大一小兩個極端。
鐘聚正要問話,就見小個頭一改唯唯諾諾的瑟縮樣,英雄一般護(hù)在大塊頭面前,大叫著:“想問什么沖我來,欺負(fù)老實人算什么本事?”
“沖你來?”鐘聚一邊轉(zhuǎn)著手里的瑞士刀,一邊帶著玩味的說。
小個子有點害怕的縮了縮腦袋,還是擋在最前面,只是這次的聲音帶了些哀求,“他膽子小,你們別嚇唬他?!?p> “這里是你們的地盤?”鐘聚正色詢問。
小個頭點頭又搖頭,“我們倆是黃河兵團的,前些日子散伙了,就跟了這里的刀疤虎?!?p> 鐘聚把刀豎起,“刀疤虎?”
“他叫花躍虎,臉上有疤,大家就送了個諢名,這一帶原先就數(shù)我們老大,他,和雪女,勢力最大?!?p> 黃河兵團也算鐘聚的老相識,情不自禁就問了一句,“你們老大?”
“被黑麟閣會擄走了,領(lǐng)地自然就守不住了。”小個子說著,還帶著一絲惋惜的味道。
鐘聚不可思議道:“你說的不會是小魚吧?一個孩子是你們老大?”
“我們老大“鬼娃娃”的大名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可厲害了,原先我們可是所向披靡的?!毙€子紅著臉反駁。
鐘聚沉下一口氣,不禁想起,那天小魚對自己說的那句“沒有人能欺負(fù)我”的話,也許是真的。
思緒未斷,門外就傳來一聲吆喝,“不只是哪路英雄,出來嘮!”
小個子聽到這個聲音又害怕起來,“就是他,刀疤虎?!?p> 鐘聚看著嚇得抱作一團的兄弟倆,打從心里覺得,這個刀疤虎不是什么好人,也越發(fā)懷疑自己的物資是被這些人用某種異能偷了,但還是走到門口,“黑麟閣會鐘聚,借寶地一用。”
外頭突然沒了聲音,小個頭卻激動起來,“你,鐘聚,黑麟閣會在懸賞你們的人頭?!?p> 鐘聚驚訝回頭,外面一聲巨響,一顆炮彈忽然襲來,鐘聚還未來的及思考,就被李墨一把抱住滾到一旁。
再次抬頭時,李墨已經(jīng)站起,門口只剩一片慘叫,而門口的人已經(jīng)沒有再次攻擊的機會,很是痛苦的在空氣中掙扎,鐘聚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見李墨面如冰霜,盯著那些扭動的活人卻像是看死人的眼神,鐘聚有些心底發(fā)寒,叫道:“李墨?!?p> 李墨沒理他,雙目依舊沉靜如湖,空氣中的分子不斷聚集,分子間距不斷減小,壓強不斷增大,那些人越發(fā)痛苦扭曲,逐漸死去,卻仍以扭曲的姿勢漂浮在空中,說不出的可怖。
像是感覺到了鐘聚的怕,李墨緩緩掏出火機扔過去,門口頓成一片火海,尸體化為灰燼。
“你在干什么?”鐘聚問著,那聲音聽起來像是離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李墨已經(jīng)猜到,物資也是柳深安排的,給他們稻草,再放火燒掉,將所有賬算到祝闖頭上打得一手好算盤。
但他沒想到,事情敗露的那么快,快到李墨自己都沒說服自己,猜測是真的。
最終李墨回答:“殺人。”全神貫注的殺人,這種事放在以前,李墨打死都不會,可就在剛剛,看到那顆炮彈向鐘聚頭上飛去的瞬間,殺心頓起,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讓他們死?!?p> “很可怕嗎?”李墨是這么想的,也就這么問了出來。
鐘聚沉默了一會,“你是早就知道了嗎?”
鐘聚不是傻子,這一幕瞬間就讓他明白,前些天的化學(xué)公式是干嘛用的,再聯(lián)想之前李墨轉(zhuǎn)移物資避開大火,是個人也能猜到,李墨是提前預(yù)知了一切。
毫無疑問,李墨點了頭。
“為什么不早說。”鐘聚怒道。
“早說了又能怎樣?”
能不帶著程凝他們送死,能一個人承擔(dān)一切,能……鐘聚說不出口,這些李墨一定都替他想過了,只是最終,李墨選擇了保護(hù)他而已。
可越是這樣,鐘聚心里越難受,感覺自己就像個孫子一樣,什么事都交給別人考慮,還要反過來怪別人考慮的不好。
身后的隊員,聽完兩人的對話,才算確定小個子說的話是真的,鄭晨頓時露出一股被騙之后的惱怒,照著李墨臉上就是一拳。
李墨沒有還手,最后還是許念堂看不過去拉開了鄭晨。
鄭晨被拉開之后,狠狠瞪了鐘聚一眼,轉(zhuǎn)身拉住程凝,“我們走?!?p> “你他媽長沒長腦子?”程凝甩開鄭晨的手,“你覺得柳深對我們手下留情了嗎?你以為我們還能回得去?”
“小凝,只要我們對柳深表明忠心,他不會的?!?p> 程凝聽完差點沒氣死,“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情侶之間吵得不可開交,鄭晨所有的勸說,換來的都是程凝的“放屁?!?p> 當(dāng)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的時候,程凝那邊的爭吵已經(jīng)結(jié)束,得出的結(jié)論是,不走,“老娘打一開始就不想待在那兒,他們根本不管普通人的死活,就這個人品,老娘打死也不會為他效忠?!?p> 聽完程凝說話,許念堂點頭贊同,“我也不想在那里種菜,離開你們我或許就再也遇不到相信我能變強的人了?!?p> 所有成員都已經(jīng)表態(tài),鐘聚似笑非笑的看向李墨,自己果然低估了李墨的能力了,識文斷字也精通看人之術(shù),所謂心有九竅,也不過如此。
“那我們就算是一個小團伙了,我們一定能打出屬于我們的一片天?!辩娋垡脖砹藨B(tài)。
然后,鐘聚快速擋住兄弟倆逃走的路,小個頭顫顫巍巍抬起頭,就被鐘聚拽著領(lǐng)子拉起來,“你的異能是什么?”
“縮,縮小?!?p> 居然還能更小,鐘聚有點想笑,又指指大塊頭,“他呢?石化嗎?”
“嗯?!?p> “你們,我收了?!?p> “?。俊?p> 鐘聚給了他一個毛骨悚然的笑,“不愿意嗎?”
“愿意,愿意?!毙€子點頭如搗蒜,他哪敢不答應(yīng)???
鐘聚滿意的笑笑,告訴讓他們?nèi)ソo自己拿個雪糕。
然后就轉(zhuǎn)身回去了,入目就是許念堂拿著個雪糕給李墨的嘴角消腫,鐘聚有點失落,恰好小個子也把雪糕拿過來,為防尷尬,在李墨看過來的時候,鐘聚對著雪糕一口咬下去,差點沒冰掉牙。
“我也想吃?!贝髩K頭憨憨的盯著鐘聚手里的冰棍。
鐘聚嗯了一聲,道:“隨便吃,吃飽了上路?!?p> 一句話差點給小個子嚇尿了,“上,上路?”
“趕路?!辩娋奂m正道,“趕緊去吃吧,記得帶點?!?p> “你真是好人?!贝髩K頭嘿嘿笑著跑掉了。
好人?鐘聚自嘲的笑笑,希望當(dāng)完惡人之后,還有機會當(dāng)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