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醒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反正應(yīng)該是在一個深夜里。
萬籟俱靜,雞犬之聲相聞,偶爾淡淡嘆息啜泣。
恍恍惚惚中可見幾個忙活的身影,其中一個肥碩的身影和一個小丫頭的身影。
迷迷糊糊中沒有徹底清醒過來,疼痛的感覺再度襲來,片刻后秦明又暈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應(yīng)該還是在深夜。
秦明一顆腦袋里滿是木訥蟲子撕咬的感覺,隱隱約約中還可以聽到秦山的聲音。
“關(guān)老,我侄子到底怎么樣了?”
秦山沙啞的聲音,看得出來他非常焦急,也非常擔(dān)心。
在秦明暈倒的時間里,他幾乎是茶飯不思坐臥不安,就連縣衙里也沒去。
“秦捕頭,你莫要著急!”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胡子眉毛都白了,“這三天里貴公子的狀態(tài)很穩(wěn)定,脈搏和血流都很正常,說明你的那顆丹丸起了大作用,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貴公子定會醒過來,稍安勿躁!”
秦山口中的關(guān)老,這個蒼老的聲音,是秦山直接從外縣請來的一位地方明醫(yī)。
一位退休賦閑在家的老御醫(yī),在皇宮里服務(wù)了四五十年的時間。
曹翰墨回去之后就把當(dāng)初秦明救他們的事情給說給了他爹聽。
曹縣令自是非常感激,當(dāng)?shù)弥孛髟诖蠓鹚乱騻麆葸^重昏迷的時候,他便急匆匆寫了一封推薦信火速派人交給秦山,拿著曹縣令的推薦信,秦山快馬加鞭總算把人請了過來。
怎奈秦明的這個狀態(tài),行醫(yī)多年的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哪哪兒都沒問題,身體任何器官各項生命指標都很正常,可就是人總在昏迷中不醒。
這個他也是束手無策,根本就無從下藥。
龍嘯蕓在秦明暈倒后的第二天,帶著掃地僧海清的骨灰和鏡兒就回風(fēng)云谷了。
“放心吧,秦捕頭,從貴公子的種種跡象來看,貴公子的各項身體指標都很可能,醒來只是時間的問題,你還要耐心等待!”關(guān)老蒼老的聲音說道,“這應(yīng)該是武學(xué)上的一種假死狀態(tài),一旦他的丹田真氣完全運轉(zhuǎn)正常,他自然會醒來,你莫要著急,我們靜心等待既可!”
秦山雖然對關(guān)老的這番話有微詞,但他還是沒奈何。
生命攸關(guān)真的操之不及,況且還要有求于人。
聽著聽著,腦海中一陣的疼痛,秦明再次昏迷了過去。
第三次醒來應(yīng)該還是在深夜,屋內(nèi)靜悄悄的。
努力睜開眼睛,身旁趴在桌子上正在沉睡的云鳳,她應(yīng)該也是太累了。
看了看云鳳,秦明并沒有去叫醒她。
過了一會兒,情況好轉(zhuǎn)了不少,至少頭沒那么痛了,不過氣息還有些微弱。
“公子,公子,公子,你醒了!”
沉睡中的云鳳一個激冷醒了過來,看到秦明正坐在床上看著她,急忙站了起來。
很快,一雙明眸大眼里滿是成顆的淚珠滑落。
“云鳳!”
“哎,哎,公子,我在這兒呢!”
可能是過于激動,也可能是過于興奮,云鳳一時之間就連說話都有些話不成句了。
“老爺,關(guān)老,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云鳳這個時候才想起了喊人。
片刻的時間,秦山碩大的身影就跑了進來。
后面緊跟而來的是王相,還有跑堂的云飛,以及后廚朱老五。
最后進來的是一個白胡子老頭,他在一名仆人的攙扶下也走了進來。
看得出來,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激動,就連關(guān)老滿是褶皺的臉上也是微笑。
“明兒,你沒事吧?”
秦山雙眸猩紅,一張肥碩的大臉上橫肉抖動,眼眶中似乎有了潮濕。
偌大的漢子,堂堂紫衣捕頭,此一刻他竟然也止不住淚珠滾落。
好像想起了什么,秦山一個急轉(zhuǎn)身,“關(guān)老,你看看我侄子,她應(yīng)該沒事了吧?”
“好,讓我看看!”
白胡子老頭在捕快的攙扶下來到秦明的面前,把了把他的脈搏,又感應(yīng)了一下的心跳。
“恭喜,秦捕頭,貴公子已經(jīng)沒事了,他真的醒了過來,只要稍加調(diào)息便可?!?p>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秦山激動得無以復(fù)加,關(guān)老的話完全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剛才的某一時刻他真的擔(dān)心秦明再次昏睡過去,真怕一切都是一場夢,他又要回到無窮的擔(dān)心之中,他傷不起了。
天亮之后,秦明能夠自己從床上做起來了。
中午時分,他已經(jīng)可以自己下床走路了。
不到天黑,秦明覺得頭疼的問題也沒了,就是感到有點虛弱,丹田真氣也恢復(fù)了正常。
“咚咚,咚咚!”
“秦捕頭!”
“秦捕頭!”
第二天一大早,王相他們剛剛起床,就聽到門外面敲門的聲音。
本能地以為是衙門有人找秦山,他急忙把門打開,露出了一臉的驚訝。
門口站了四個人,穿著光鮮亮麗,一身的雍容華貴。
兩個中年人,兩個年輕人。
“李員外,錢員外,你們怎么來了?”
來的兩個人正是李剛的老爹李正名,以及錢代山的老爹錢隆城。
以前做捕頭的時候,王相就認識他們兩個,可是兩個年輕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王捕快,秦捕頭在嗎?”錢隆城傲然問道,眉宇放光處就把王相主動給繞了過去。
一身的雍容華貴,光是胸口那塊拇指大小的晶瑩玉佩,一般人家窮盡掙來的錢也買不來。
錢隆城是開錢莊的,整個青陽縣一半的錢莊都是他家的。
生活中從來就沒有王相這樣的小捕快,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睛,不在一個層面上。
“我這個小店里吹來了哪陣風(fēng),竟然把我們縣城的兩位最有錢的員外都請來了?”
秦山走了出來,看到這兩位他并不是很熱情,只是出于禮貌象征性地問候了一聲。
他也知道了秦明在大佛寺救錢代山和李剛出來,最后卻被錢代山恩將仇報的事情。
要不是這幾天秦明一陣都在昏迷中,以他的暴脾氣估計早就打上門去了。
“秦捕頭,貴公子呢?貴公子還好吧?”李正名滿臉堆笑地了走過來。
“托兩位公子的洪福,明兒暫時還死不了!”
秦山一雙眼睛在李剛和錢代山面前掃過,掃得他倆宛若被一只猛虎盯著渾身不自在。
一股強大的散發(fā)武勢,冰冷的氣息嚇得李剛和錢代山一縮脖子后退。
“嘿嘿嘿,捕頭息怒息怒!”
李正名再度一個笑臉走來,必定他們理虧。
以秦山的暴脾氣不把錢代山給抓起來,已經(jīng)算是很給他們面子了。
剛才散發(fā)出的武勢也意在驅(qū)趕他們出門,并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
“前次都是孩子們的錯,我和錢兄特地前來,要兩個孩子給秦公子當(dāng)面賠禮道歉!”
“不必了,你們走吧,我侄子承受不起!”
秦山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就走了,錢隆城和李剛兩個見狀面面相覷,一臉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