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布雷坎想起了羚角城一些貴婦們喜歡談?wù)摰脑掝}--戲劇小說。
她們通過大量的閱讀和相互探討,總結(jié)出了戲劇小說最基礎(chǔ)也是最不能忽略的三個點,事件發(fā)生的時間、地點、人物。
韋·布雷坎自身目前的情況,也可以看成是一部“布雷坎失憶記”,他現(xiàn)在大概掌握了這部戲劇的“時間”和“人物”,他接下來只要找到“布雷坎失憶記”的“地點”,就能慢慢推理出“布雷坎失憶記”的大致真相。
從最近兩天得到的情報來看,只有亞倫·貝特父子倆和他身上的迷霧存在聯(lián)系。
或許只要能找到其中一人,就能解開他身上的一些謎團,而這恰好與灰月教堂的委托相重合。
想通了這一點,韋·布雷坎心情舒暢,呼出一道醞釀許久的水霧。
“布雷坎先生,您沒事吧?”一位警察巡官關(guān)切地問道,見到韋·布雷坎睜開眼睛,他才有些緊張道:“布雷坎先生,我們一路跟著你跑過來,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找到了大黑牙的尸體?!?p> 韋·布雷坎問道:“是不會動蕩的尸體?”
“布雷坎先生您別開玩笑了”那位警察巡官有些拘謹?shù)匦Φ?,他們幾個剛才見識了偵探先生奔跑起來的速度,又撞見了他古怪的舉止,對這位老偵探有些敬畏。
韋·布雷坎問道:“他身上有沒有致命的傷口?”
警察巡官猶豫了一下,道:“這個我們還沒有進行檢查,不過這具尸體臉上畫著古怪的花紋,看著很詭異?!?p> “花紋?”韋·布雷坎想到了那天在皮卡臉上看到的花紋,趕緊詢問道:“你們沒有碰觸那些花紋吧?”
幾位警察巡官對視了一眼,齊齊搖頭,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一抹心悸,他們接觸過許多類型的兇殺案件,卻從沒有見過像今天這樣奇怪的,仿佛只要看到那些古怪的花紋,某些不詳?shù)母杏X就不可控制地從心里浮現(xiàn)。
他們和胖巡官不同,他們都是深淺與風(fēng)暴之神的信徒,相信世間有超出常人理解的存在,如果不是迫于長官的壓力,他們多半已經(jīng)撤離這里了。
韋·布雷坎和他們來到一顆大樹下,卻只看到讓人心里惡心的虬結(jié)的根須。
“尸體哪里去了?”幾位警察巡官驚呼出聲,一時間亂了手腳。
韋·布雷坎也警惕起來,不動聲色地拿出了“多里安的懷表”,揭開表蓋,一層肉眼看不到的靈性屏障擴散開來,將大家都覆蓋在屏障內(nèi)。
靈性屏障雖然無法抵擋實質(zhì)性的傷害,卻可以盡量避免他們受到外來靈性的傷害,減少他們出現(xiàn)精神失控的幾率。
在非凡者領(lǐng)域,靈性污染往往比身體上的傷害顯得恐怖的多,就比如明明已經(jīng)死去的大黑牙。
“你們可以頌?zāi)钌耢蟮淖衩表f·布雷坎出聲提醒。
得到布雷坎先生的提醒,警察巡官們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他們雙手緊握,齊聲頌?zāi)睿骸皞ゴ蟮娘L(fēng)暴之主,先民守護,您是凜冬,是潮汐,是災(zāi)厄之墻,是救贖之光,風(fēng)暴在上?!?p> 虔誠地頌?zāi)盥?,安撫著他們的心靈,驅(qū)散著他們的不安。
在韋·布雷坎現(xiàn)存的記憶中,他還是第一次聽見信徒完整頌?zāi)钌顪\與風(fēng)暴之神的遵名,盡管他還不清楚這些語句有什么含義,卻不難猜測這或許與神祗的威能有關(guān),絕不是隨意選取的毫無意義的禱言。
韋·布雷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灰月女神的遵名,今天在灰月教堂就聽迪莉婭頌?zāi)钸^。
“先見之光,灰朦之主,瘋狂與哀嚎的聆聽者,黑暗與昏黃的仲裁人?!?p> 灰月女神的遵名聽起來更有一種震撼感啊,韋·布雷坎稍稍腹誹了一句。
韋·布雷坎驅(qū)使著自身靈性,調(diào)動著靈性直覺探查起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
“這邊有情況”說完,韋·布雷坎就率先向左沖去,輕靈術(shù)加持下的身體,不論是速度還是靈敏度,都比警察巡官們高出一大截。
當(dāng)他們揣著粗氣追了上來,就看到布雷坎先生半蹲在茂密的蔓藤旁邊,在他身前正有一個人匍匐在地上,手腳并用地機械般往前爬行。
“大黑牙!”真正見到尸體“活了”過來,還是極大地刺激到了警察巡官,他們口里頌?zāi)睢帮L(fēng)暴在上”,雙手微微顫顫地握緊制式左輪,瞄準讓人毛骨悚然的活尸。
韋·布雷坎安撫道:“不用緊張,他已經(jīng)真正死去了?!?p> 一位警察巡官顫聲道:“可是他還在動,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只是一具被黑巫術(shù)影響的尸體,他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你們只要帶回去,用火焰焚燒就能徹底摧毀他?!表f·布雷坎簡單地用黑巫術(shù)來解釋,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
聽到用火焰可以殺死這恐怖的怪物,警察巡官們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回來,他們看著一臉平靜的布雷坎先生,望著他灰白的頭發(fā)和胡須,心里都下意識地想到:偵探先生還真是強大而且見識廣博。
其實釋放“非凡98-焰流”,是最干脆簡單的辦法,不過韋·布雷坎不想在巡官們面前展露非凡能力,他們只要把尸體帶回去,肯定會被交由官方或教會的非凡者來處理,基本不會出什么變故。
尸體臉上的花紋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要韋·布雷坎本人不說,就沒人知道是他動手抹除的。
那些花紋和那晚在皮卡臉上看到的有些相似,都構(gòu)成了靈性儀式,不過后者是用來偵察預(yù)警的,而這次的非凡儀式具有“驅(qū)邪”的能力,成功驅(qū)除了這具異變尸體身上的靈性。
尸體之所以還能在地上爬動,只不過是“條件反射”而已,“它”已經(jīng)沒有威脅。
韋·布雷坎幾乎可以確定,剛才暗中注視著他的那道目光,就是來自迪莉婭的哥哥小貝特先生。
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也是來尋找他父親的?
既然大家目標(biāo)一致,小貝特為什么非要躲著自己?
韋·布雷坎收回“多里安的懷表”,皺著眉看著不安分的尸體,同時在腦海里回想整理最近事情的細枝末節(jié),肯定有重要卻隱晦的線索,被他給忽略了。
“布雷坎先生,我們要怎么把這具尸體帶回去?”一個警察巡官擔(dān)心地詢問,恨不得立即遠離這具“精神抖擻”的尸體。
“當(dāng)然是抬回去,我想這正是警察巡官們的職責(zé)?!表f·布雷坎說完,右手虛按并不存在的禮貌,點頭行禮后,轉(zhuǎn)身離開。
“唉唉!”
幾位警察巡官呆愣當(dāng)場,臉上的血色正在迅速的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