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續(xù)與陳文回到了大理寺。
李玨雙立刻就迎了出來。興奮地向商續(xù)問道:“這么快就辦好了?那我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吧?!?p> “對不起。我沒有說清楚,李閣老,他似乎誤會你跟張直了?!?p> 商續(xù)十分愧疚。今日這個局面是他對不起李玨雙。
李玨雙聞言叉在腰間的手松了下來,臉上的神色慢慢變僵。然后立馬問道:“那我爹爹說什么?他……他向來討厭與那些皇親國戚扯上關系,他怎么說?”
陳文看到李玨雙這樣慌張的樣子,心里有些痛快,越過商續(xù)開口道:“他說與你斷絕關系,讓你自此再不能回李家。”
李玨雙期待的眼神慢慢的暗了下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
她直接抓住了陳文,開口問道:“什么叫誤會我與張直。是你說的嗎?”
她唯一一次說起張直,就是與陳文扯謊的時候。商續(xù)怎么會無緣無故提起張直?
陳文直接回應李玨雙的質(zhì)問道:“是我。我以為你說的棒打鴛鴦,是你與張直?!?p> 要說只有女子才能看懂女子。李玨雙一眼就看出來她在撒謊??缮汤m(xù)這時候又開口:“你別誤會陳文。她只是沒理解到位……”
李玨雙氣極,揪住陳文的領子惡狠狠的開口:“為什么要害我?我這是在幫你與商續(xù)!”
陳文干脆裝傻裝到底:“我是真的不知道?!?p> 可臉上的表情又太過淡定。
李玨雙伸手就要打人,被商續(xù)攔下了。
“你能不能懂點事?她昨晚才從東廠大牢回來,身上還掛著傷,今早就替你去學士府解釋。你自己騙人家,還要怪人家沒有聽懂你的意思嗎?”
李玨雙覺得自己這是第一次見識到內(nèi)宅的手段,但是她并未招惹陳文,干嘛要這樣害她?于是不由分說的就要拉走陳文單獨談。
商續(xù)不讓,陳文倒是揮揮手說李玨雙還沒辦法拿她怎么樣。兩人就一前一后到了陳文的屋子。
“為什么要害我?”
“那你又為什么要哄我把你留在大理寺呢?”
李玨雙無語地笑了出來,事到如今還要裝傻?
“我留下來就是為了盡快和商續(xù)退婚。我這是……”
沒等李玨雙說完陳文又開口道:“你與商續(xù)的婚約關我什么事?”
“當然是……”
“當然是因為我看起來就像是沒有身份沒見過世面的傻子。所以我就應該任你們拿捏?”
李玨雙覺得陳文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癥。
耐著性子開口道:“我想讓商承仁與你去,那是因為你們倆本就是一對。事情若是成了,我也算半個媒人。反正你們倆早晚都要在一起,我?guī)湍愠詡€定心丸,你幫我早點解除婚約,這難道不好嗎?”
陳文聽完這話,嘴角又忍不住冷笑,眼里只剩冷漠,涼涼地開口道:“幫我?李玨雙,從你第一次騙我的時候你就是在算計我。幫人是要被幫的人覺得確實是為了她好才算幫人。你一開始就先斬后奏,騙完我又去與商續(xù)商量。那請問我作為一個被幫的人,難道不應該有知情權(quán)嗎?”
“你不過就是打著幫我的幌子,順水推舟的幫你把婚約解了。商續(xù)出門在外一走就是幾年,你想解除婚約我理解,甚至你想讓我?guī)湍阄乙怖斫狻5銖囊婚_始就是隱瞞,就是欺騙。你從來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就算是你府里的丫鬟婆子,也總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p> “到最后你還覺得自己是受害人,在這里指責我。李小姐,能不能不要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李玨雙突然說不出話。她好像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陳文的意見……
她想辦到的事,就算是商承仁也會順著她。她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但是我真的覺得你與商承仁是一對啊……我以為你也會很樂意……”
“對不起,我并不樂意。我與他才認識幾天,情誼還沒有深厚到這種地步?!?p> 李玨雙噎住了。陳文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件事……好像真的是她做錯了…
但是現(xiàn)在該怎么辦?她總不能一輩子都住在大理寺。
想到這李小姐又開始委屈,眼眶里打轉(zhuǎn)著幾顆憤怒的淚,喉嚨里也澀澀的。
于是李大小姐突然就在陳文房里大哭了起來。
“嗚嗚嗚!那我怎么辦!做錯了,都沒有改正的機會了!我這輩子怎么辦啊!”
陳文臉上要繃不住。她見不得人哭。而且,她也沒想到說出了張直的名字后果會這么嚴重。
李玨雙還是很大聲的哭,邊哭邊給陳文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不是成心騙你的!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p> 陳文再擺不起架子,拿著衣袖又開始給李玨雙擦眼淚。這哭聲震得她腦袋疼。
袖子快被抹上鼻涕的陳文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鬼哭狼嚎,開口道:“你別哭了,再哭整個院子的人都要圍過來看你現(xiàn)在有多難看了。你知道人一旦哭起來五官會扭曲到一起,然后整張臉都變的猙獰嗎?”
李玨雙聞言立馬止住了哭聲,然后開口道:“你會原諒我嗎?”
陳文被吵的不行,這李家小姐變的也太快了點,剛剛還一副要吃了她的樣子,現(xiàn)在又在這淚眼婆娑的求原諒。
她其實也做的太過了。
于是陳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開口道:“我原諒你,你別哭了??藁樉筒缓每戳恕!?p> 其實李玨雙臉上本沒有什么脂粉,哭起來還有些梨花帶雨的嬌羞。不過陳文在孤兒院哄小孩的套路都已經(jīng)成定式了。
李玨雙見陳文臉色誠懇,立馬止住了哭聲,然后又開始抽泣:“但是你為什么這么狠,我現(xiàn)在連家都回不了了。我以后該怎么辦啊?!?p> 陳文被她這樣一說又有點愧疚:“我也不知道你們家與張家關系那么僵。原本我只是想轉(zhuǎn)移話題,不想讓商續(xù)把話說到我身上?!?p> 這邊的還在抽泣的李玨雙嗅到話里不尋常的意味,瞬間燃起了閨中女兒八卦之心。
然后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與商承仁,關系并不好嗎?”
陳文臉色頓時變得冷漠。李玨雙立馬住了嘴。
但是又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你為什么總是直呼其名?我與他自小相識,都只喊他的字。”
名?字?陳文仔細回想語文課上的文化常識,古人的名與字好像是區(qū)分開的。
李玨雙見陳文腦袋上寫滿了問號,開口解釋道:“名,只有長輩與極親近之人才能喊。同輩的好友一般只喊字?!?p> 陳文聞言,眉頭皺了皺,直接開口道:“之前是我冒犯了。我與他不過萍水相逢,他救我一回,于我有恩。我來日報答,所以尋著機會待在他身邊。并不是……極親近之人。”
李玨雙了然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這商承仁莫不是單相思?有著恩情在還得不到眼前人的心,這與戲文里以身相許的故事不一樣啊……
想到這,李玨雙決定以后好好幫幫這位商公子,早日追到陳姑娘。
陳文頓了一會,才開口道:“那以后還是叫商承仁吧?!?p> 剛才還涕泗橫流的李玨雙,此時又是一副情圣的模樣。聽到陳文這話搖了搖頭,心中自語,這美人的芳心,不好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