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知府,我在這堂上坐了許久,也未見你喚我。只好自己表明身份了?!?p> 商續(xù)說著,慢慢起身走到了林大夫身邊。顏中溪這回才正眼看清楚了這巡按御史的臉。這……這不是昨日在竹屋的仵作嗎?
“昨日,我與顏知府開了個小玩笑。驗尸流程,尸體報告,都是與顏大人通過氣的。這也就過了一天,知府還記得的吧?”
顏中溪的冷汗從微微地滲出背心到徹底把內(nèi)衫濕透,也不過就是商續(xù)幾句話的時間。
“御史大人……之前有眼無珠沖撞的了大人……還請……”
“誒,不用這么多禮節(jié)。你只需回答我,我在竹屋所說的話你是否有親耳聽見,是否屬實就好。”
商續(xù)可不想讓自己的形象在堂下百姓的眼中變成一個欺壓地方官的京師花架子。
不過問了一句,座上之人回答的聲音都不自覺小了許多,這顏中溪這膽子……也太小了點。
岑恈依舊不言語,眾位推官也聽不明白了。這顏中溪,難道早就見過了御史大人?
“確實,屬實。”
顏知府明明坐的是主座,可說話的氣勢還比不得站到了衙門底下的商續(xù)。明鏡高懸的牌匾在身后也連帶著一點威嚴(yán)也沒有了。
“商御史,你究竟想說什么?”
岑恈不耐煩了,顏中溪這又是什么反應(yīng)?四十歲了,審個案還如驚弓之鳥一般,怕這毛頭小子作甚?
“岑大人莫著急。昨日驗尸過程中,顏大人親眼見到了尸體的死狀,我也親自解釋了死因。林大夫此般驗出了斷腸之毒,也就表明沐國公無罪了?!?p> 此時一直小聲說話的百姓們卻再也忍不住高呼起來:“你算哪門子欽差!善惡不分,是非不辨!不過驗出了毒物,又如何能證明無罪!”
沐昆淡定地坐在一盤聽審,不多辯解一個字。商續(xù)轉(zhuǎn)頭望下堂下,一身微服又加之年紀(jì)輕容貌好,瞬間就吸引了某些年輕女子的注意。
“這官大人,長得還怪白凈的?!?p> 陳文在一旁聽著,透著白色的薄紗看向堂上的商續(xù),確實,挺人模狗樣的。
“諸位,昨日這女童剛剛倒地之際,我就在現(xiàn)場。在下不才,多學(xué)了幾手驗尸之術(shù)。一番觀察驗證之后,知曉了女童的死因?!?p> “首先,女童嘴唇潰爛嚴(yán)重,確為口部服毒。尸身特征與剛才林大夫描述的無一出入。而這服毒時間,如果按照常理推算,也就跟各位想的一樣,是慢性毒,中毒時間極有可能就是在與沐國公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候?!?p> “但適才林大夫在眾位眼皮子底下的驗證卻恰恰否定了這一點。白鼠一接觸毒液,立即吐血而亡。如果離得近的人還能看見,這白鼠不僅僅是口流鮮血,連耳朵,眼睛都有血絲滲出?!?p> “因此,真正的下毒時間應(yīng)當(dāng)后移到女童的死亡時間。
“如此看來,先不論兇手是誰,反正斷然不可能是沐國公。他既沒有作案動機(jī),又沒有在場條件。這一點,顏大人也是贊同的,對吧?”
顏中溪還未來得及回答,先被岑恈狠狠地瞪了一眼。沐昆的罪名直接被商續(xù)幾句話給洗清了,這可不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
這位顏知府!生生壞了他的大計!
“至于真正的兇手到底是誰,還要請另一位證人上堂問審?!?p> 沐瓚身子已經(jīng)有些塌下去了,這御史難道真的查出了什么?岑恈此時也冷冷地盯著商續(xù)的背影。
這小子……還能找出來什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