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有一些摸不清頭腦。
凡間的人腦袋都有坑嗎?
自己才孤身一人到凡間來,怎么就會有人來傷害自己呢?
不過還好,看來這粗壯的家伙可以成為自己靠山了,有了靠山,什么事情都好辦,他希望這個靠山可以靠譜一點。
不過這樣一個靠山靠譜嗎?本事低微不說,人好像還有那么一點點下賤啊。
但是對于一個落了水的人,沒有理由放棄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他對這個家伙露出了最真誠的微笑。
這個粗壯的家伙也對他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大嘴咧開,露出了一口長得歪七劣八但是卻白得發(fā)光的牙齒,他摸了一下楊軒的頭,說:“餓了吧,餓了我有幾個漢堡,我親手做的?!?p> 老八秘制小漢堡?
楊軒聽了想打人,他一臉的嫌棄,但是他害怕激怒這個現(xiàn)在唯一可以找到的靠山,只是沉默以對。
可是這家伙根本不知道為什么這小不點兒會表現(xiàn)出一臉的嫌棄。
“走吧,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啦?!贝謮褲h子朱黎陽將楊軒頂在頭上,對楊軒說,“小不點,你還記得我嗎?”
楊軒心眼活了,但是這個時候肯定不要表現(xiàn)出來。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記得了。很多事情是可以說謊的,但是很多時候是不能說謊的。
“我就是你家門口的怪叔叔啊,乖,叫一聲怪叔叔。”朱黎陽逗著楊軒,然后問,“乖寶貝,你叫什么名字???”
楊軒想了一下,他可不想別人隨便給你起一個名字,萬一這家伙給自己起個狗蛋什么名字不就要毀一生嗎?
所以,他奶聲奶氣的說:“楊軒?!?p> 朱黎陽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有一些壞壞的對楊軒說,“你爸媽我是認識的,你爸爸當初是一個趕大車的,你叫楊軒?那真的有意思了,你是在車上懷上的?。慨吘管幨擒嚫傻囊馑及?!”
楊軒真想給這家伙一巴掌,這是什么意思,這是什么話啊,估計這話一傳出去,自己可以黑一生的。他也想給老爹楊戩一個大嘴巴子,那么多名字干啥要起這么一個名字啊,太尷尬了!
這家伙看楊軒的眼神透著憐愛,有著惋惜,他突然對楊軒說:“孩子啊,叔叔還是對不起你的,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讓你爸媽到這地方來?!?p> 楊軒真覺得這家伙不靠譜,甚至精神有一點問題,經(jīng)過老瘋子這么一鬧,他對精神有問題的都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
但是他又能怎么樣呢?跟著一個神經(jīng)病肯定比深山老林中被野獸吃了好,所以他忍住想揍這家伙一頓的沖動,乖巧的一言不發(fā)。
朱黎陽的腳步很快,他很快的爬上了前面一座大山的山頂之上。
山頂上面,一片斷瓦殘,其中有幾座孤墳,幾只烏鴉停在墳前的一顆枯萎了的槐樹上。
雖然是四月天,但是這里依然是寒意逼人,山風帶來的寒意之中還透著一絲陰森。
朱黎陽將楊軒從頭頂上拉到了懷中,抱得緊緊的。
墳前的小草上,有血跡尚未干,空氣之中還有著血腥味。
楊軒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帶自己到這里來,既然這里有著血跡,所以他就露出一恐懼的樣子。
“孩子,不用害怕,叔叔在這,你不用害怕!”朱黎陽輕輕的拍著楊軒的后背,安慰著說。
他吹出了一聲唿哨,聲音在寒風之中傳出了很遠。
一匹火紅的駿馬突然冒了出來,發(fā)出一聲嘶鳴,它在回應著朱黎陽。
遠處也傳來了幾聲唿哨聲,一群鴿子飛了出去。
片刻,馬蹄聲聲,幾位騎士從四面圍繞了上來,他們一個個都蒙著面,一身玄色衣服,馬也是玄色的。
朱黎陽的火紅的馬在這一群玄色的馬之間顯得非常的耀眼。
“都查看了嗎?”朱黎陽問。
“是妖狼一族下的手,我發(fā)現(xiàn)了妖狼一族的毛發(fā)?!币晃婚L得有一些肥胖的家伙說,他的手按在腰間的刀上,他的聲音有一些尖,和烏鴉的叫聲很像。
雖然他長得肥胖,但是他的手指卻很修長,他的刀鞘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刀柄也顯得非常的老舊。
他的眼神非常的銳利,如同一柄刀一樣,眼神掃過,讓人感覺到如墮入冰窟一樣。
他看了朱黎陽手中抱著的孩子,那銳利的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笑了一下,笑得眼睛彎彎的,這樣子非常的和氣。
“找到孩子了?”刀客問。
“是?!敝炖桕柣卮鹫f。
“唉!”一聲輕輕的嘆息,這嘆息聲屬于女子的聲音。
這一群看上去如同殺戮機器一群人之間竟然有個女子?
“讓他給他父母磕幾個頭吧,這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女子說,“只要心中有著祖宗,是沒有必要過來祭掃的。八哥,九黎部人已經(jīng)不多了,不應該折在祭拜祖先這一件事情上?!?p> “八哥又不是萬能的,八哥能擋住每一個人過來祭拜祖先?”刀客在為朱黎陽辯解說。
楊軒才注意到,在這斷瓦殘垣之中,有兩個小小的新墳。
“你們放心去吧,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會把他養(yǎng)育成人,我的族人,我的兄弟?!贝笞熘炖桕栕寳钴幵趬炃翱牧藥讉€頭,他輕輕的對死者說。
本來這事情楊軒差一點兒要笑出來了,但是現(xiàn)在他卻笑不出來,或許是因為現(xiàn)在的氣氛太壓抑吧。
他想了想,沒有哭,也沒有鬧,表現(xiàn)出一副非常茫然的樣子。
那位女子從朱黎陽手中接過來楊軒,抱在懷中。
這女子的胸膛很溫暖,楊軒突然有一些不好意思起來。
“漂亮的孩子,”女子嘆息了一聲說,“孩子,你要記住你的父母?!?p> 很奇怪的是,楊軒竟然感覺到鼻子有一點酸。
“會不會應了那個預言?”一個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的漢子抬頭問朱黎陽。
朱黎陽搖搖頭,然后又點了點頭。
“端了那群妖狼吧,我早就想端了他們了。”刀疤漢子對朱黎陽說。
“好?!敝炖桕柣卮鹨卜浅5暮唵危缓笏l(fā)狠的說了一句,“一個不留!”
馬上,這十八騎人馬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仿佛根本沒有來過一樣。
十八騎如同幽靈一樣在蒙山之中潛行著。
這隊伍,就是人族傳說之中的扶搖十八騎。這十八騎,被認為是大荒人族最后的底牌。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么人。
他們往往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xiàn)在意向不到的地方,給與敵人致命的一擊。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他們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時候都是以黑巾蒙面,他們是戰(zhàn)場上的死神,多次拯救人族于水火之中。
朱黎陽現(xiàn)在也是一身的黑衣,只是他的戰(zhàn)馬是火紅色的。
這就是扶搖十八騎,來去如風,為人族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的十八騎。
他們的首領騎的是火紅的戰(zhàn)馬,馬名為火烈。
如火一樣的烈。
有傳言說“熒惑襲天罡,王者現(xiàn)蒙山”,他們?yōu)檫@個傳言而來,他們想看看出現(xiàn)在蒙山的王者到底是誰?
權(quán)威人士解讀這個傳言,說熒惑沖撞天罡星位的時候,大荒的王者會出現(xiàn)在蒙山中。
神明統(tǒng)治著大荒,大荒百族,都沒有王者。
作出這個預言的空空大師的首席弟子曾經(jīng)很清楚的對這個預言做結(jié)論:熒惑沖上天罡星的那一天,會有一個孩子出現(xiàn)在蒙山,他將會成為大荒真正的王。
誰都沒有將這話當做一回事,熒惑有熒惑運行的軌跡,天罡有天罡運行的軌跡,它們的軌跡并不相交,怎么可能出現(xiàn)熒惑沖擊天罡的現(xiàn)象呢?
這個預言并沒有流傳開來,誰也不會傳這根本沒有一點兒科學道理的預言。
但是就在昨天夜里,熒惑就偏偏沖到了天罡的位置了,整個大荒都動了。
他們心懷著不同的想法出現(xiàn)在這里。有的想知道王者是不是自己的族人,有的想保護王者,大荒其實是需要一個王者的,而有的想扼殺掉這個王者,王者對于統(tǒng)治著大荒的神明來說是一個威脅。
扶搖十八騎遇上到帶著孩子到蒙山來祭拜祖先的一對夫婦。
蒙山,曾經(jīng)是有熊山中九黎部落的祖地,傳說有九黎部落就是出自這里,有熊山也不過是蒙山的一個山頭,九黎部落的始祖,是埋葬在蒙山之上的。
九黎部落被滅了,部落的人也流落到四方,部落的后裔將蒙山當做了圣地,經(jīng)常會來這里祭拜祖先。
九黎部已經(jīng)成不了什么氣候了,也沒有多少人在意,將這里劃成禁區(qū)的神明也懶得管這里,畢竟九黎部落被滅族都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了。
那對來祭拜祖先的夫婦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言,所以還帶著孩子來了,九黎部落的后裔很多人認為只有在這里懷念過祖先的人,才算真正的九黎部落的人,雖然部落不在了,但是他們還是有著一顆九黎部的心,畢竟在九黎最強大的時候,也就是人族最風光的時候。
他們遇上了妖狼族的襲擊,他們將孩子藏在山中,引開了妖狼族,希望給孩子一條生路。
扶搖十八騎遇上了他們,殺退了妖狼族,他們已經(jīng)不行了,他們哀求扶搖十八騎救他們的孩子。
扶搖十八騎分散在山中搜索,朱黎陽找到了被瘋老頭帶到了這里還被拋棄了的楊軒。
朱黎陽坐在火烈上,楊軒坐在他的胸前。
他脫下了楊軒的鞋子,掰著楊軒的小腳趾頭。
楊軒的小腳趾頭是分成兩瓣的,兩瓣的顏色完全不一致。
“你是我們九黎部的人,”朱黎陽告訴他,“人族九黎部的人,腳趾頭都是這樣兩瓣的,因為我們九黎部落的人,一半是神,一半是魔?!?p> 他接著補充說:“我們九黎部對人族自己人來說,是神,可以犧牲一切;對我們的敵人來說,是魔,會將他們連骨頭都吞了?!?p> “所以,大荒容不下九黎部,但是九黎部不會滅的!”那個聲音如同烏鴉一樣的胖子告訴楊軒,“九黎部只要有一個人在,都是不滅的。”
他笑著接下了話,將楊軒從朱黎陽那里幾乎是搶了過來,很好奇的看著楊軒的小腳趾頭,對楊軒說:“小不點兒,你記住我,我叫鴉蠻之,刀客,我的刀很快的。”
他露出了愉快的表情,逗著楊軒。
楊軒也友好的對著他笑了笑。
這一笑就將這位刀客俘虜了,他很是開心的說:“天啊,好可愛的娃娃,粉雕玉琢一樣的娃娃,叫干爹,我當你干爹!我得趕快回家結(jié)一門親事,去給你生個漂漂亮亮閨女做你老婆!”
“就你生出來的閨女,想想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邊上一位鬢角上有一些發(fā)白的中年男人在取笑他。
“瞎說,閨女隨娘的!”刀客笑著說。
大家都挺歡快的,氣氛也很活躍,楊軒被他們抱過來抱過去的,他們逐一欣賞著這個撿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