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控制炮臺要塞之后,田川喜之郎命令騰出手后的陸戰(zhàn)隊開始清理碼頭和倉庫區(qū)域的殘敵,并且開始清點被占領(lǐng)的馬打藍軍用物資倉庫,同時也開始接觸當?shù)剡€沒有逃跑的地方官員,穩(wěn)定社會秩序。
而田川喜之郎和一干維和軍官驚喜的發(fā)現(xiàn),馬打藍人收集了大量的物資,存放在軍用倉庫和地方府庫中的錢糧數(shù)目巨大,足以支付本次出軍的軍費了,當然,這些東西已然成為維和軍的戰(zhàn)利品,一眾軍官見此情況,個個都喜笑顏開。
收入如此豐厚,看來大伙也能分些錢財了哈!出遠門打生打死,不就是為了這些東西嘛。
維和軍攻克三寶壟的重磅消息,幾天后就傳遍了各大勢力,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巴達維亞,蘇鳴崗的聯(lián)絡(luò)人郭金明第一時間就把詳細的戰(zhàn)斗過程跟蘇鳴崗匯報,總督范迪門很快也知道了。
范迪門連忙召集公司高層商議對策,而平時被這群高層瞧不起的蘇鳴崗第一次被邀請到這種高級別,不禁讓蘇鳴崗有些受寵若驚。
象蘇鳴崗這一類在南洋混生活的華人,平時只熱衷于發(fā)財,政治上非常低調(diào),一般不愿意參與政治事務(wù),所以一直被政治高層視若小白般存在。
如今被總督這么重視,還真把蘇鳴崗給驚到了。
“蘇先生,快,坐到我的身邊來”,范迪門對坐在一個不起眼角落的蘇鳴崗說道,臉上都笑出皺紋來了。
蘇鳴崗只得往前靠,對著范迪門表示謝意,然后在范迪門的左手邊坐下半個屁股,以示恭敬。
“蘇先生這一次可是立下大功啊,”范迪門開始為蘇鳴崗坐上這個位置鋪墊,“蘇先生配合維和軍一舉攻下馬打藍的重鎮(zhèn)三寶壟,狠狠的給蘇蘇胡南來那么一下,失去三寶壟的補給,蘇蘇胡南的軍隊該餓肚子了哈?!?p> 蘇鳴崗心里一驚,這范迪門沒安好心啊,這可是把他蘇某人架在火上烤,這個消息傳出去,蘇蘇胡南不得恨死了蘇鳴崗,往后他老蘇家還怎么在爪哇混啊。
哎,這也是沒辦法,就在范迪門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被綁上荷蘭人的戰(zhàn)車了,如今是騎虎難下,過去那種左右逢源的好日子不再有了。
不過范迪門就想這樣吃定我老蘇家,哼,太小瞧老蘇家的能量了,要是維和軍這一次損失慘重還罷了,但是維和軍僅僅用兩天,傷亡也就個位數(shù),就攻克了馬打藍的重鎮(zhèn)三寶壟,給了蘇蘇胡南釜底抽薪式的一擊,有這樣戰(zhàn)力的軍隊當大腿,往后還怕這些蠅營狗茍之事?
想完了這些事,蘇鳴崗也不扭扭捏捏,“總督閣下謬贊了,我只是負責聯(lián)絡(luò)一下,通報一些消息,還是人家維和軍戰(zhàn)力頗強,奇計百出,馬打藍人這群土豹子哪見過這樣的場面,要知道,中華大地的戰(zhàn)爭史,可有數(shù)千年了。”
范迪門聽罷,臉上立時有一些不自在,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過,范迪門也想明白了,人家蘇鳴崗可是一個華人,想抱大腿也是抱維和軍啊,另外后面還有一個團社呢。
“如今馬打藍遇此困境,是我巴達維亞的絕佳機會,如果總督大人用得著我蘇某的,蘇某一定萬死不辭?!碧K鳴崗一番話又繞回來了。
“蘇先生真是謙虛之人,立下如此大功卻不居功自傲,實在是難得啊,接下來可能還要勞煩蘇先生了?!狈兜祥T客氣的說道,“諸位,接下來我們應(yīng)該如何面對后續(xù)的局面啊?”
負責巴達維亞軍事防御的中校軍官巴斯德說道,“接下來大概率蘇蘇胡南會撤離巴達維亞,而且還會大舉反攻三寶壟,我想我軍應(yīng)該有所行動,我的建議是拖住馬打藍的軍隊,不讓他們撤離得太快。”
此言一出,在座的眾人紛紛耳語起來,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
坐在巴斯德對面的德米特叫苦道,“公司能戰(zhàn)的軍隊也就一千余人,如何能阻止馬打藍數(shù)萬大軍撤離,我看只能聽之任之,無能為力??!”
“聽蘇先生說,維和軍這一次也就出動一千余人,僅用兩日便建功,可見馬打藍軍很好對付,以前我方看對方人數(shù)太多,不敢應(yīng)戰(zhàn),如今看來,是我們保守了,如果當初能主動應(yīng)戰(zhàn),何須請維和部隊過來,還花去不少的軍費?”看來巴斯德對拿出大把軍費去雇傭維和軍非常不滿,也是啊,那可都是他盤子里的肉啊。
“那是因為馬打藍沒有防備,其在三寶壟僅僅幾百人的正規(guī)軍,維和軍也是偷襲成功,如果接下來他們能夠獨自扛過馬打藍軍的反撲,那就真的證明他們戰(zhàn)力非凡了?!钡旅滋匦Φ?。
“德米特先生,那您以為,我們什么都不做最好?”巴斯德問道。
“因為以我們的軍力,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看見手下因為此時莫衷一是,范迪門打斷了大家的爭執(zhí),然后恭敬的問蘇鳴崗,“蘇先生,關(guān)于此事,您有什么高見?”
“總督先生,各位先生們說得都有道理,不過我的意見是先和馬打藍人和談,爭取簽署和平協(xié)議,結(jié)束戰(zhàn)爭,因為馬打藍人已經(jīng)被削弱,此事和議,最符合巴達維亞的利益。”蘇鳴崗建議道,“最次也要用和議拖住馬打藍人撤離的速度,拉長他們交戰(zhàn)的時間。”
范迪門點點頭,然后示意他繼續(xù)說。
“按照德米特先生的意見,如果馬打藍人順利撤退,全軍壓向三寶壟,我感覺維和軍很可能干脆利落的放棄三寶壟,馬打藍人收復(fù)領(lǐng)地,同時還可以宣稱勝利,巴達維亞的威脅仍然沒有解除,維和軍卻毫發(fā)未損,公司的軍費也沒有起到最大作用。”
“但是要拖慢撤軍速度,讓馬打藍不能全軍而上,維和軍為了獲得更大利益,很可能據(jù)守三寶壟,跟馬打藍人打消耗戰(zhàn),這對巴達維亞來說就是最大利益,總督閣下可以左右逢源,立于不敗之地啊。”蘇鳴崗一口氣給分析個透徹。
“好,蘇先生真是高見,我看蘇先生還是辛苦一趟,你用調(diào)停的名義去接觸一下馬打藍人,提出和談?wù)埱?。”范迪門欣然同意了蘇鳴崗的意見。
而此時巴達維亞城外馬打藍軍的大營中,一片沉悶的現(xiàn)象,三寶壟失守的消息傳過來好幾天了,素丹殿下最近非常焦躁,已經(jīng)召集臣下商議了多次。
此時,素丹大帳中,會議還沒有結(jié)束,素丹的臉上一片憔悴之色,一看就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
“船只!什么時候才能組織足夠的船只?”坐在主位上的素丹指著一個大臣問道。
“殿下,船只正在增加之中,從日惹送物資的船已經(jīng)陸續(xù)到來,我已經(jīng)傳殿下的旨意,所有船只全部在井里汶卸載,再空載過來由殿下調(diào)用?!必撠煷耸碌拇蟪蓟卮鸬?。
“你估計需要幾日才能籌齊所需要的船只?”素丹不耐煩的問道。
“要是最快的話,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啪”的一聲,一個名貴的瓷杯被素丹給砸到地上,“你們干什么吃的,一個月,一個月之后估計巴剎格德都該陷落了,要你們何用。”素丹氣急敗壞的說道。
“現(xiàn)在東爪哇方向的船只減少七成,據(jù)船主的消息,三寶壟往西的海域,維和軍的船只正大肆搜捕我方運輸船,他們的船不比荷蘭人的大船,在近岸活動非常頻繁,而且炮火犀利,我們的船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脫啊?!?p> 這時,素丹的心腹大將素可立說道,“殿下,海路至關(guān)重要,如果我軍不能保證海路安全,大軍進攻三寶壟,一路上可能損失慘重啊?!?p> “那你有什么意見?”素丹見自己的心腹大將,心情稍微好一點。
“我建議大軍分批撤回巴剎格德,然后從巴剎格德走陸路去三寶壟。”素可立建議道。
“從巴剎格德去三寶壟走陸路,那可是有三百里地啊,雖然那一條路是暢通的,但是這么熱的天氣,還要運輸大量的物資,那可費了老勁了?!币幻撠熀笄诘墓賳T稟報。
巴剎格德位于爪哇島的南部海岸,三寶壟位于爪哇島的北部海岸,爪哇島雖然是東西向的細長條,但是兩地之間也有一百五十公里。
馬打藍素丹國為了加強對原淡目國土地的控制,而且巴剎格德到三寶壟之間是中爪哇地區(qū)比較繁華的地帶,所以兩地有陸路交通連接,不過熱帶地區(qū)的陸路維護那叫一個困難啊,兩地之間是無數(shù)的河流,沼澤,大軍行進所遇到的問題想起來都讓人麻腦袋。
一般來說,大軍行動也伴隨著大量的軍需物資隨行,一般首選繞島的海路,但是如今維和軍的船隊在三寶壟周圍活動,而且他們對近岸任務(wù)毫不犯怵,雖然其船只數(shù)量上還是差馬打藍船只數(shù)量不少,但是真要是運兵的船隊被其襲擊一下,那損失可就大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