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阿拉伯船只此時已經(jīng)除下了風帆,船舷外伸出幾只長槳,正緩緩的滑動,很象是等待巡防船只過來的樣子。
阿拉伯船只一般在赤道以北活動較多,他們頻繁活躍于東非沿岸、紅海、波斯灣和天竺一線,以前他們也是馬六甲海峽的常客,不過由于柔佛素丹國和亞齊素丹國的式微,他們?nèi)缃裨隈R六甲海峽的活動大為減少。
曹操堡已經(jīng)位于南半球,此地出現(xiàn)阿拉伯式樣的船只確實不多,如今一下子進來兩艘船,曹操堡的港口管理人員不敢怠慢,消息很快就報告上去了。
就在曹操堡的巡防船快接近阿拉伯式樣船只的時候,阿拉伯船只陡生變化,從船舷內(nèi)伸出了所有的長槳,而且都賣力的劃了起來,兩艘船陡然加速,朝著碼頭便沖了過來。
這一變化頓時引起了岸上瞭望人員的警覺,他們立刻就發(fā)出了“敵襲”的警報,港口的號聲響成一團。
這可是曹操堡第一次遭遇到這種狀況,難免有些手忙腳亂,目前曹操堡的主力騎軍都在馬貴斯河上游執(zhí)行威懾任務,曹操堡就剩少量的步軍,武力還是比較空虛的。
不過好在羅汝才的手下也是有幾把刷子的,他們在明朝內(nèi)地跟官軍戰(zhàn)斗過很多次,對敵襲場面見得多了。
今天負責堡內(nèi)巡防的值更軍官是李三雷,他曾經(jīng)在漢中指揮過軍隊跟官軍打過阻截戰(zhàn)的,對陣型防守這一塊不生疏,作為羅汝才的直系班底,去年和羅汝才一起從大員來到了曹操堡,大大的提高了曹操堡的軍事指揮水平。
李三雷并沒有著急通知羅汝才,首先就是發(fā)出了幾道命令,就是疏散港口的作業(yè)人員,同時把港口倉庫的大門關(guān)閉,那些干活的人都是熟練的港口工人,損失了非??上?;
其次便是命令港口附近的堡壘炮臺做好戰(zhàn)斗準備,既然來者不善,那就要第一時間做好先發(fā)制人的打擊。
接著就給應急的隊伍下命令,要求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曹操堡的南門口組織防御,因為堡內(nèi)武力單薄,目前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先組織防御為要。
等羅汝才得到消息,李三雷已經(jīng)帶著隊伍出了曹操堡的南門,在南門口擺下了防御陣地,這一支隊伍的人數(shù)非常的少,只有區(qū)區(qū)的六十人,帶著長矛大盾、槍弩火銃等武器,裝備倒是非常的精良。
南門兩側(cè)的角堡上,已經(jīng)有影影綽綽的人員活動,角堡上的十二磅銅發(fā)熕可是威力巨大的武器,它們將會給城門外的守軍提供強大的炮火掩護。
得到消息的羅汝才帶著李成棟、來到城頭觀戰(zhàn),而呂子番和羅二牛等副總都在城內(nèi)動員預備役戰(zhàn)士準備戰(zhàn)斗,城內(nèi)的民兵不少,在平時的訓練中打放火銃也有聲有色,第一次遇到敵襲,卻難免有些緊張。
此時第一艘阿拉伯船只已經(jīng)靠上了空無一人的港口,角堡上的大炮開始轟鳴起來,一股又一股強烈的煙柱托著羊頭大的炮彈向敵船而去,慌亂之中,也沒有啥準頭。
敵船中一大群帶著頭巾的阿拉伯人從船上攀著繩索,帶著武器一窩蜂而下,下來之后便朝著港口附近的倉庫而去。
“虎子兄弟,你看看這一群人的戰(zhàn)力如何?”站在城頭的羅汝才一邊舉著望遠鏡觀摩,一邊詢問身邊的李成棟。
“他們個個五大三粗,攀著繩網(wǎng)如履平地,戰(zhàn)力應該很強,但是他們穿的衣服雜亂,不象是正規(guī)的軍隊。”李成棟回答道,“而且操船的技術(shù)很高超,他們朝碼頭直沖而來,利用余勢調(diào)轉(zhuǎn)船頭,最后船只以側(cè)舷靠岸,這一手,沒在海上混過十年的人干不出來?!?p> “聽說阿拉伯海盜在也門和紅海非常的活躍,沒想到他們竟然也看上了額這一塊窮鄉(xiāng)僻壤,有意思??!”羅汝才說道。
“大哥以為他們另有目的?”李成棟搭話。
“不知道,也許是這些海盜認為額很有錢,想要過來打秋風吧?!绷_汝才笑著說道,“不過跨越幾千里的水路過來,也實在是難為他們了?!?p> “也許是大哥您的名聲太響亮了,這些海盜慕名而來哈?!笨吹搅_汝才比較鎮(zhèn)定,李成棟也松快一些。
“看來虎子老弟說得對啊,額們現(xiàn)在的短處就是沒有海上勢力,這些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法制約他們?!绷_汝才嘆了一口氣。
這些阿拉伯人看來確實是來搶劫的,他們看到曹操堡防御森嚴,便沖著倉庫而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開了一兩個倉庫,跑去搶奪物資,不過他們也沒想到曹操堡的防御這么強,看來踩點沒踩好。
南門處的兩個角堡正好形成了交叉火力,現(xiàn)在左邊角堡上的十二磅炮還在射擊敵船,但是右邊角堡的十二磅炮和六磅炮開始調(diào)轉(zhuǎn)炮口,對準沖到左邊倉庫的海盜們射擊,不過圓頭彈的殺傷力雖然大,但是海盜比較分散,效果也是一般。
為了掩護海盜們搶劫,放下了陸戰(zhàn)海盜的敵船離開了碼頭,開始在碼頭附近游弋,船上的大炮也開始對著角堡射擊,想要壓制曹操堡的大炮。
因為底蘊不厚,曹操堡的炮軍確實是其一塊短板,在中土也沒有經(jīng)過高強度的炮戰(zhàn),尤其缺乏炮臺進攻移動船只的能力,目前在炮臺上也就聽一個響而已。
羅汝才看著炮彈漫無目的的揮舞,嘴上也在連連嘆氣,看來他也對炮軍不甚滿意。
不過也好,密集的炮彈也彰顯了曹操堡的武力,迫使著敵船不斷的運動,敵船的大炮也象放二踢腳一樣,一點準頭也沒有,倒是右邊角堡的大炮,歡快的對著搶劫的海盜射擊,時不時能建功。
羊頭大的炮彈打在人身上,效果是非??植赖模瑪嗍謹嗄_的還能躺在地上哀嚎,被擊中軀干的就是大卸八塊的下場,海盜們現(xiàn)在都躲在倉庫里面不敢出來。
羅汝才此時看著阿拉伯海盜打開了倉庫,感覺非常痛心,倉庫里面都是一些值錢的貨物啊,不說別的,里面光存放的一百余根極品象牙,那都是一根能頂天竺象五根的大象牙啊。原計劃等拉普拉塔的海商船隊過來運回大員的,如今看來要毀于戰(zhàn)火了。
城內(nèi)的戰(zhàn)士經(jīng)過動員,聚集在南門的隊伍又擴大了些,現(xiàn)在李三雷手里已經(jīng)多出來二百人的火銃兵,而阿拉伯海盜總共登岸的也不足百人,所以李三雷決定帶領(lǐng)這支隊伍前出攻擊一下登岸的海盜。
整齊的銅哨聲和鼓聲響起,李三雷的隊伍踏著鼓點開始朝著倉庫前進,走得并不是很整齊,因為大部分的士兵都是臨時征募的,能倚著長牌的掩護放銃就不錯了。
就算這個陣型也把對面的海盜嚇了一跳,海盜們從躲藏的倉庫跑出來,因為角堡的大炮為了避免誤傷己軍,便不再轟擊登岸的海盜,又把炮口對準了在碼頭附近游弋的海盜船。
岸炮和船炮的對射仍然在進行當中,因為有岸炮的壓制,海盜船也不敢靠碼頭太近,只能遠遠的給登岸的海盜提供掩護。
海盜們沒有了大炮的威脅,便從倉庫跑出來集結(jié),準備迎戰(zhàn)李三雷的隊伍,而李三雷也比較冷靜,只是讓隊伍踏著鼓點緩慢的行進,戰(zhàn)鼓敲得倒是震天響,同時伴以凄厲的銅哨聲,給予登岸的海盜極大的心理壓力。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戰(zhàn)鼓聲、銅哨聲還有掩護的大炮聲不間斷的響起,李三雷和前方的六十名快速反應隊伍冷冷的盯著海盜們,長矛和槍弩閃耀著寒光,眼睛里盡是逼人的殺氣,而后方跟隨的火銃手,肩扛著火銃,銃口朝天,沒有一絲提前射擊的意思。
離得近了,曹操堡的兵士才看清海盜們的樣子,他們中領(lǐng)頭的都是鷹鉤鼻子的胡人,嘍啰則有部分黑人,還有一些半黑半白的胡人,看著比較雜亂,海盜們沒有戰(zhàn)鼓,只能大聲的吆喝著,叫罵著,給自己壯壯聲勢,大部分拿著圓盾,手里的彎刀也閃爍著寒光,但是那點光芒比起曹操堡的軍伍就差多了。
開始海盜們膽氣還是很壯,吆喝的聲音也很大,不過隨著李三雷的隊伍逐漸接近,他們的陣型出現(xiàn)了搖動,站在城頭的羅汝才和李成棟都不約而同的搖搖頭。
“海盜們也就是這么回事了,接下來就是等死,虎子兄弟,你對這事怎么看?”羅汝才詢問李成棟。
“大哥,經(jīng)此一戰(zhàn),海盜們往后就不敢來捋曹操堡的虎須了,不過很可惜,這些胡人的船只不能留下,還是有船好啊,但凡哥哥有兩艘北港級船只,他們就得全部留下了。”李成棟回答道。
“虎子兄弟一席話提醒額了,這些海盜和額曹操堡無冤無仇,為甚突然攻擊額們,這背后也不知是哪路牛鬼蛇神在作祟。”羅汝才瞇著眼看著碼頭外穿行在煙霧中的兩艘阿拉伯船只,森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