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生大腿兩側插著兩把轉輪火銃,其中一把是劉祥林借給他的,說是最新式的火帽轉輪銃,這種銃可以毫無阻礙的連發(fā)六銃,讓陳啟生有些愛不釋手。
劉祥林把銃借給他當然是有原因的,這時他一個人騎在馬上,屁股后面還牽著另外一匹馬,肩上背著一把燧發(fā)后膛火銃,馬鞍的側面是一把馬刀,頭戴著寬沿帽,身披長袍,化身為經過長途跋涉的孤身騎士,緩緩的朝湖邊的部落而去。
土著部落的人很警惕,一看有騎士過來,立刻便吹起了警戒號,然后十幾個人騎著馬從部落中沖出來。
陳啟生勒住了馬匹,在一個緩坡上等待他們的到來,一副目空一切,鼻孔朝天的神態(tài)。
部落里的一個頭人模樣的人用當?shù)赝林Z問道,“來的是什么人?”
陳啟生是能聽懂一些土語的,不過這個土語的腔調和希拉河邊的土語不太一樣,聽起來比較拗口,而且陳啟生也不會說。
“我是嘉華人派來的,你們襲擊嘉華人的營地已經讓嘉華人知道啦,我過來就是告訴你們快快投降,交出幕后主使,還可以留下部落人的命,否則,你們的部落遲早要全滅!”陳啟生干脆說起西班牙語,也有試探的意思。
“你說什么?嘉華人知道是我們干的?”部落頭人有些面色慌亂,用西班牙語問出一連串的問題,“你從哪里過來的,是怎么找到我們的?”
“哈哈,果然是你們干的,我們找你們找得好辛苦??!”陳啟生大笑道,“你們趕緊投降吧,我們的大部隊馬上就到了,如果負隅頑抗,一律雞犬不留!”
“你有大部隊不假,但是我看你是走迷路了吧?”對面的部落頭人大笑著問道。
“你怎么知道?”陳啟生脫口而出,但隨即便意識到不對,猛然住口。
“哈哈,讓我猜到了,這個嘉華鬼子迷路了,還落單跑到咱們家來嘍,孩兒們,一定要抓活的,神父要讓他上火刑柱!”部落頭人大喊一聲,身旁的部落勇士立刻附和著發(fā)出“喲呵喲呵”的嘯叫聲。
陳啟生毫不猶豫的撥馬便跑,他的馬術嫻熟,很快便提起速度,而部落頭人沒想到他跑的這么快,慌亂不堪的追了上去。
陳啟生在前面跑,緊追在后面的有三騎,這應該是他們部落里騎術最好的,只見他們手握著彎刀,緊追不舍,在他們的身后,十余騎拉成了一條長龍。
不過陳啟生有兩匹馬,所以他能很協(xié)調的分配馬力,一會從這匹馬跳到那一匹上,眼花繚亂的動作讓后面緊追不舍的人氣得牙癢癢。
當陳啟生策馬繞過一處山包時,他便放慢了馬速,在山包的側面赫然出現(xiàn)一道土壘成的胸墻,五名隊員手端著燧發(fā)后膛火銃在胸墻后站著,槍口指向追兵方向。
突然出現(xiàn)的狀況讓最先看見的三個追兵心里緊張,他們不約而同的放慢了馬速,就在他們猶豫的瞬間,五支火銃立刻打響,噴出的煙霧甚至帶動胸墻上的塵埃,讓調查隊員的陣地瞬間塵埃彌漫。
第一銃打完后,隊員們嫻熟的拉開槍栓,順手扒拉了一下槍膛里殘留的紙屑,從插在護木右側的子彈盒里取出一枚子彈,推彈上膛,然后扳開燧發(fā)機頭,從同側護木的引信盒取出一枚荊棘引信,插入引火孔,戳破彈藥紙包,又一次完成擊發(fā)準備。
做完這一切,才看見一百二十米外的三名追兵,其中一名倒霉的追兵在馬上堅持了幾息,然后不甘心的倒下來,看來是擊中了要害。
“啪。。啦。。啦。。”第二排銃又打響了,這一次又有一個追兵干脆利落的掉下馬來,剩下的追兵才回過神來,立刻調轉馬頭,往后方逃竄。
“上馬,”陳啟生一聲喊道,在胸墻后的五名隊員立刻把火銃往身后一背,朝陣地后的的馬群跑去,徐次寧在此看守馬匹。
此時劉祥林正在山坡的另一側,他趴在一個土堆上,從頭到腳蓋著一塊灰黃色的長袍,讓他和周圍的土色融為一體,他手上握著一把很新式的火銃,和別的火銃不一樣的是,火銃上竟然有一個細長的管子。
而且這個管子和銃身,都被灰黃色的布條纏繞,在土堆里一點都不顯眼。
劉祥林此時正瞇著眼,另一只眼看著火銃上的細管子,而銃口正對著山下的部落追兵。
“啪!”劉祥林扣動了扳機,不過因為細管子沒有調整好,子彈打偏了一點點,追兵群聽到銃聲后還轉頭四處張望。
劉祥林迅速的調整了一下細管子,然后拉栓上膛,他這把銃跟普通隊員的燧發(fā)火銃不一樣,他用的可是帶銅殼的火帽子彈,而且槍膛內有膛線,準度自然是不錯。
“啪!”又一聲銃聲響起,山坡下被簇擁的部落頭人不相信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腹部,那兒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xiàn)一個拳頭大的洞,鮮血正狂噴不止。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虛脫,巨大的疼痛傳遍全身,他努力想在馬上堅持,但是堅持不了幾秒,便趴在馬背上,再然后便掉落馬上,一陣冰冷傳遍了全身。。。
“且諾斯頭人死啦,且諾斯頭人死啦,”親眼目睹部落頭人墜馬的追兵們歇斯里底的大喊大叫,但是其中一員也在一聲銃聲之后,落馬墜亡。
剩余的騎兵嚇壞了,紛紛打馬前行,但是前方的一個同伴正慌慌張張的往后逃竄呢!
“亞瓦!發(fā)生什么事情吶!”追兵們正納悶呢,但是馬上就聽到前面?zhèn)鱽砺÷〉鸟R蹄聲,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出現(xiàn)的騎軍卷土而來。
“不好,有埋伏!”失去指揮的追兵們紛紛調轉馬頭逃竄,但是哪里來得及,陳啟生率領馬隊以鋒矢陣型沖了過來,雪亮的馬刀瞬間砍倒幾個跑得慢的倒霉鬼。
陳啟生的隊伍都是生力軍,就陳啟生稍微勞累一些,但是他有兩匹馬呀,調查隊員以逸待勞,逐漸把逃跑的部落民砍落馬下,個別想四處奔逃的人也被居高臨下的劉祥林用帶細管子的火銃一一點名,此誘敵之戰(zhàn)可謂是大獲全勝。
事不宜遲,陳啟生率隊朝湖泊旁的土著部落而去,土著人這一次丟掉了十幾個青壯,不出意外他們是部落中最能打的,剩下的小雜魚就不值一提了。
劉祥林也收起火銃,騎著馬跟了上去,而此時部落早已警號長鳴,就在追兵出去的時候,部落里便已經做好了防御的準備。
部落民把平時居住的帳篷都拆卸了,短時間便打包做好了遷移的準備,所有拉雜物的板車被布置成一個圓形防御陣地,所有的人和牲畜都在這個圓形陣地的中間,一副既能打又能走的態(tài)勢。
調查隊員并沒有強攻,在火銃的射程之外便停留下來,陳啟生開始用西班牙語喊話,“對面部落的人聽著,你們的追兵已經全部被打死了,如果你們交出首惡、棄械投降,可以保你們部落老少一條生路,要是還負隅頑抗,一定雞犬不留!”
“我們是不會交出費爾南德斯神父的,你們這一群惡魔,上帝會懲罰你們!”由于部落的頭人被擊斃,所以部落民的回答有點嘈雜。
“看來真有西班牙人在搞事???”陳啟生側身對劉祥林說道。
“不錯,應該是教會的人,而且這個部落應該已經皈依天主教,陳隊長,想法把那個費爾南德斯神父抓住,他應該知道很多!”劉祥林點頭說道。
而此時在部落里傳教的費爾南德斯神父聽得部落民的回答,氣得只跳腳,這第一回合就把自己給暴露出來了,實在是頭大。
“戰(zhàn)士們,不要害怕,他們只有區(qū)區(qū)幾個人,只要緊守營地,他們不敢攻進來的?!辟M爾南德斯神父也不躲在幕后了,跑出來給戰(zhàn)士們打氣。
整個部落就十幾支火銃,把剩余的青壯武裝起來,戰(zhàn)士們到現(xiàn)在還有些惶恐,因為對面的幾個人太厲害,自己部落的頂級武士竟然全部被他們給打死了。
聽罷費爾南德斯神父的話,戰(zhàn)士們才稍稍提振信心,仔細想想也是,對方應該是用了啥陰謀詭計才得逞的,如今面對有火銃的圓形陣地,應該束手無策了吧。
要知道,因為費爾南德斯神父的關系,該部落獲得了十幾支火銃,在墨西哥高原的部落中那已經是擁有不錯武力的部落了,己方物資豐富,而對方寥寥幾人且沒帶足夠的補給,只要扛住第一波就能有很大的勝算。
在費爾南德斯神父的協(xié)調下,圓形陣地內嘈雜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部落民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只等對面的小股部隊發(fā)起進攻。
“再一次警告對面的人,速速放下武器,交出首惡,可以饒你們部落民不死,還可以放你們安全離開。”陳啟生的大嗓門再一次響起,同時,所有的隊員和劉祥林都下了馬,虎視眈眈的看著圓形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