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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人千面

第二十九章 欲試探(一)

橋人千面 晴明日 3320 2020-03-20 00:33:00

  無區(qū)繼邪堂內(nèi)。

  洪連在秦艽生猛的摧殘下,被她重重摔暈過多次。在又一次即將暈過去時眼尾余光瞥到一抹青色,仿佛看到救命稻草般緊緊的扯著那人的衣角,“救命啊......殺鬼了......“

  話落,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但那拽著衣角的手遲遲未松開。

  腦海里一陣炫目的白光持續(xù)亮著,仿佛過了很久很久,終于在一瞬間熄了下去。

  洪連終于慢慢掀開自己的眼皮,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快散了架,酸痛得厲害,根本不敢隨意動彈。

  待視線徹底清晰之后,望去的上方是一片暗黃的草屋頂,是有好幾根粗壯的梁柱撐起來的。

  草屋頂?梁柱?

  洪連覺得很是奇怪,無區(qū)里從沒見過如此的住所之地,她的床榻并沒有草屋頂?shù)陌?.....

  她慢慢用手肘支起身子,半坐了起來。行動之間,連連倒吸了幾口氣。

  身子一動就很疼......

  她再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屋內(nèi)的東西寥寥無幾,除了她躺的這張床,角落那處還有一張小桌子,床頭放了兩個木箱子,門口上方掛著一張破舊的灰布,正好將望向門外的全部視線給擋住了。

  一個如此寒酸窮苦的屋子。

  洪連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也是左一塊右一快縫補而成的,而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灰撲撲的,有些地方洗得次數(shù)多了都泛著白。

  她認(rèn)真地揉了揉眼睛,心道,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這到底是哪啊.......

  再睜眼時,還是那個草屋。

  這下洪連徹底認(rèn)了命,想著下床出去看看外面是怎樣的,說不定就知道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咬著牙忍住了疼痛,終于下了床。

  話說堂主的脾氣真的太大了,自己生生的被她拍暈過好幾次,她記得最后一次暈倒之前好像還看見了......蔣侍者?

  那身青衣,自然就讓人想到他,洪連思忖了一會兒又否認(rèn)了這個想法。

  蔣侍者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堂主的房間里?應(yīng)該不可能的。

  她逐漸走到門簾邊上,輕輕撩起灰布,走了出去。

  屋外也是如里面一般,正中央放著一張大一些的小方桌,左手邊是兩扇木制的門,對面還有一間房,那個門前沒有掛布簾,所以洪連輕而易舉的就看到里面放的東西了,有一個灶臺,旁邊堆著一摞又一摞的木柴和,還稍微露出一點一個大水缸的邊緣。

  洪連現(xiàn)在大致了解清楚了,這就是一個普通農(nóng)家的住所,先前那個屋子是睡房,現(xiàn)在站的這個是堂廳,對面那個屋子應(yīng)該是做飯用的。

  不過,還是讓她想不通的是為何自己會在這?

  剛剛在屋子里,屋子沒有窗,僅剩的光線來源又被布簾給擋住了,洪連還以為現(xiàn)在要么是晨光之時,要么是落日之時。

  現(xiàn)下來到堂廳才知道外面是白日。

  白日?無區(qū)里不可能會有如此強烈的光線,洪連心里一頓,自己不會是在陽間吧?

  她輕輕推開那兩扇木門,頓時一道強烈的天光照了進(jìn)來,她立馬抬起一只手擋在額前,立馬施術(shù)蔽日。

  不管是不是在陽間,這么大的日光肯定是要避開的,要不然自己遲早得化成一道青煙......

  就在此時,突然見天色莫名的暗了起來,不知從哪飄來的一朵烏云把太陽嚴(yán)嚴(yán)實實的遮擋住了。

  沒有日光,索性洪連就不蔽日了。直接走了出去。

  只見外面家家戶戶都是外觀一致的小草屋,庭院用半人高的柵欄圍得結(jié)結(jié)實實。原本他們庭院的架子上正曬著各式各樣的菜干,見突然天陰了,有些婦人以為即將要下雨便急急忙忙的從屋中跑出來。

  洪連覺得這個村落好眼熟,怎么有點像廖家村呢......

  此時挨得最近的那家屋舍中的婦人見到洪連,扯著嗓子向她喊道:“廖娘子,你醒了?你們家廖老大去給你上鎮(zhèn)上抓藥了,你說你這段時日好不容易采著藥置換了點銀錢,昨日從山上摔了一跤這換來的銀錢都不夠看病的......“

  那婦人還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但是洪連卻沒有心思再聽下去了。

  廖娘子?廖老大?這神似廖家村的村子......莫不是......

  見那婦人終于停了嘴,洪連輕聲問道:“我們家廖郎莫不是喚作廖仕偉......?”

  那婦人先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后愣了愣便開始笑了起來,“廖娘子你怕不是摔糊涂了,你們家廖老大不喚作廖仕偉那還喚作什么啊......“

  ......

  洪連只得尷尬的訕笑了幾聲,實則心里如萬馬奔騰。

  還真猜準(zhǔn)了!真是廖仕偉!

  我去!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幻境了?!我怎么就突然入幻境了?!

  不過......就算入幻境為啥子要以他娘子身份來助他啊......!

  洪連只覺得此時頭頂天雷滾滾,晴天霹靂......

  真是說什么來什么!

  突然,此時遮日的那片烏云的厚厚的云層了里閃過一陣銀光,接踵而來的是一陣陣巨雷的聲響。

  那婦人急急忙忙的收了晾好的菜干,沖一直愣著的洪連喊道:“廖娘子,馬上要下雨啦,你這剛受了傷,還是趕緊回屋吧?!?p>  此話剛落,昏暗的天幕中就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珠紛紛砸到泥土中,砸到草屋頂上,砸到洪連的衣裳上。

  那婦人懷抱干菜早已急急的跑進(jìn)了自己的草屋中。

  眼見雨勢越來越大,洪連也急忙的朝屋內(nèi)挪去,不過受了傷行動實在緩慢,待到她退到草屋內(nèi)后,整個人的身體已經(jīng)被淋濕了一大半,活像一只落湯雞。

  她看著這鋪天蓋地的雨水,皺了皺眉,不由得往屋內(nèi)又退了幾步,待到那雨水濺起的灰塵沒有碰到衣擺這才止住了腳。

  她搓了搓手,心里暗暗嘆道:這雨下得這么大,我還是好好躲在屋內(nèi)吧。

  隨后就滾上了床,雙手枕著頭,悠哉的翹起了二郎腿。

  看著頭頂?shù)牟菸蓓?,之后她反?fù)回想著那日的事情,她確實是被堂主打暈的,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接著一覺醒來就入了太虛幻境了。

  還有那暈前莫名晃過的人影......到底是不是蔣侍者?

  但是,蔣侍者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呢?

  洪連被這些疑問搞得翻來覆去的,心情沒有一絲放松反而變得沉重起來。

  聽著屋頂傳出的氣勢洶洶的雨聲,洪連突然想起那鄰家婦人說的話,頓時整個人一驚,坐了起來。

  動作一下太大,又扯到了受傷的地方,洪連臉皺成一團,連連吸氣。

  廖仕偉去鎮(zhèn)上給他夫人買藥了,這會兒要是還在藥堂還好,可以稍等雨歇,這要是在回來的路上只怕要被大雨抓了個正著。

  如此這番,洪連心里越發(fā)沉重了,這本來入幻境是要助他,但現(xiàn)下因這個身份倒是處處要那廖仕偉來照顧她。

  沒躺一會兒,她又從床上慢慢的爬了下來。

  得,我還是去找找他吧,若真是堵在路上,這一趟大雨潑下來鐵定要生病,到時這一病一傷這日子就更慘了。

  洪連想想就可怕,這不是因她一來這日子過得愈發(fā)難受了么......

  出門前,她給自己施了個加強版的避雨術(shù),確保自己周身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那揚起的灰塵一星半點的都挨不到她,這才放心的邁了出去。

  不知為何,她原本在無區(qū)也不是一個十分愛干凈的人,怎的突然碰到下雨天,心里不由得覺得一星半點的臟污都不能碰到自己的衣物,必須要保持干干凈凈。

  她只身走入雨中,卻好似她頭頂上有些什么東西,愣是將那雨水從中分成兩半,稍離她身軀遠(yuǎn)一些向左右兩邊滑落,揚起的土塵也沒有一絲觸及到她的衣角,就連鞋子都不曾打濕,全身都是干干爽爽的。

  幸好廖家村里的眾人都在屋內(nèi)避雨,要不然見到此情景必定會被嚇到。

  見這大雨紛紛往一旁落去,分毫未淋到自己,洪連心里不由得欣喜,果然,那腿子給的丹藥效果極好,這法術(shù)果然比之前精進(jìn)了許多,雨一點都打不到自己身上。

  她緩步而行,出了庭院,漸漸消失在濃厚的雨霧中。

  此時,一方銅鏡中也同時顯現(xiàn)著洪連消失在雨霧的身影。

  那銅鏡安然的放在一個小木桌上,一左一右分別站著兩個人,此時正靜靜的關(guān)注著銅鏡里發(fā)生的一切。

  白衣的是秦艽,而一旁青衣的自然是蔣巖陀。

  秦艽抬眼看著蔣巖陀,神情戲謔,仿佛看好戲一般,“巖陀,剛剛我與洪連的交談你應(yīng)該也聽到了吧?這正所謂郎有情妾無意......”

  巖陀只關(guān)注著銅鏡里的事,看都不看她,口吻平淡,“你也學(xué)著那孟婆子一樣竟說些無用的話么?幾萬年都過來了,我還差這一時半會兒?”

  她聳了聳肩,一副“我真的是最后一次勸你了”的神情,看著對面之人筆直的身軀,神情堅毅,仿佛在此事上永不退縮。

  先前巖陀是來給她查看一下身體的,正巧碰上邢茉找她有事稟告,她想著反正巖陀也不是什么外人,再加上邢茉說此事可能也須麻煩巖陀,便讓他一同聽了。

  原來是洪連入幻境之事,洪連寧愿去找之前欺負(fù)過她的颯羽都不愿找?guī)r陀幫忙,這份嫌棄是個人也都看出來了。

  邢茉不大相信颯羽能勝任此事,便將此事告訴于她。

  那時巖陀聽后溫和的臉上沒有一絲悲傷的神情,只道了一句告辭就打算離開了。

  秦艽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悶油瓶肯定是心里難過,打算去忘川邊上吹吹風(fēng),散散心。

  他不開心就往那跑,這怕是無區(qū)里的人都知道了。

  秦艽眼珠一轉(zhuǎn),連忙拉住欲走的巖陀,神神秘秘的道:“我有一計,可以幫你探探洪連對你的心思。”

  雖然巖陀眼眸中的喜悅之意一閃而過,但還是被眼尖的秦艽還是捕捉到了。

  搞笑,這貨心里想的我能不知道?

  接著她幽幽的又加了一句,“那你就欠下我一個人情了。”

  秦艽神情囂張至極,她知道巖陀一定會答應(yīng),自己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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