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沉沉的睡了一覺。
洪連轉醒的時候發(fā)現自己正安穩(wěn)的躺在自己的睡塌之上,而手中握著的正是原先丹姐給的那柄銅鏡,不過現在上面已經布滿數十條裂紋,就像是普通的銅鏡飽受摧殘之后的模樣。
洪連動了動自己的身子骨,發(fā)覺自己的身體似是經過這幻境一旅舒爽了很多,她滿意地伸了一個懶腰就走下了床。
不知,蔣侍者和堂主現在是不是也醒了。
她這念想剛萌出,就聽到門外一陣嘈雜聲響起,似是有十多個人的爭吵聲音,聒噪得很。
洪連心想,這聽著不像是普通談話的聲響啊,倒像是......在吵架?
她滿臉狐疑的推開了門,走到廊道之上,就見樓下的堂廳那處十多二十個人圍作一團,神情忿忿,正沖著那站在正中央的人罵些什么話。
“你好歹也是個一堂之主,先前我們堂主已經都和你說清了,怎么今日無緣無故的還把我們堂主給打暈了?!”
“對啊,行事如此卑鄙,趁著我們堂主養(yǎng)傷之時痛下毒手,你還是人么?!”
“葉堂主,我們告訴您,下會兒您要再想欺負我們家堂主,得從我們的尸首上踏過去!”
“對對對,別以為我們繼邪堂都是泛泛之輩,你也不看看你這種行為是個正人所為的嗎?!”
被千夫所指的葉沉站在正中央,環(huán)胸而立,滅秦劍插在他的臂彎之中,他此時臉色陰沉,難看得很。
先前那幻境消失之后,洪連和秦艽都昏迷的躺在地上,唯獨巖陀清醒的站著。
而一直在秦艽房內的葉沉被這突然發(fā)生的一瞬嚇了一跳,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等到他回過神來后,正好看到蔣侍者意味深長的朝他瞥了一眼,又朝地上的秦艽瞥了一眼,欲言又止,之后就抱著洪侍者消失不見了。
葉沉這倒是有些意外,這蔣侍者......不是一直都和秦艽交好么?怎么這會還抱著這個替他寫了陳情書的洪侍者?
隱隱之中,他又覺得蔣侍者剛剛朝他一瞥又朝秦艽一瞥像是在暗示著什么。
就好像在說,這個我先抱走了,地上的那一個你負責。
也不知怎地,興許是秦艽那臉色蒼白的可憐模樣讓葉沉動了惻隱之心,他就真的俯下身子去抱她,雙手托起的重量還是和記憶中那般厚實,幸好這些年葉沉的臂力一直尚佳,要不然絕不能像現在這樣一臉淡定的將她抱起。
但好死不死的是,就在他抱起的時候,秦艽的房門突然被人給打開了,瞬間,葉沉只覺身上“唰唰唰”幾十道利刃向自己飛來,他抬眼望去,門外那群人正是先前在越非堂門口罵了他一夜的同一伙人。
此時兇狠的眼神比那晚更甚。
“你......你怎的跑到我們堂主的房里了?!”
“葉沉你是不是又打我們堂主了?!還把她打暈了!”
“我們堂主的身子還未養(yǎng)好呢!你竟這樣卑鄙下此狠手!”
葉沉懶得瞧他們,不過就是群口舌之徒,還是繼續(xù)著自己手里的動作,把昏迷的秦艽穩(wěn)穩(wěn)的給抱了起來。
見狀,那些人越發(fā)不高興了,頓時紛紛涌了進來,妄想從葉沉手中奪過秦艽,但是他們手無寸鐵之力怎么能阻擋得了葉沉。
葉沉冷冷的望了他們一眼,頓時嚇住了為首的那幾個橋人,這一下子,后面的眾人也統(tǒng)統(tǒng)不敢有所動作。
待到葉沉穩(wěn)穩(wěn)當當的把秦艽抱到床榻上之后,愛答不理的穿過層層眾人出了門,這些人愣了片刻這才又追了出來。
葉沉任他們在那里謾罵,一句都沒有吭聲。
倒有點不像是葉堂主的風格。
洪連這邊遠遠的瞧著,換做先前,指不定這葉沉眸光一沉,滅秦一出這些嘰嘰喳喳的聲音就都全部消失了。
不過,她現在可沒有這心思管葉堂主的事,她打算去藥神府一趟,看看那藥神君真的是否還在閉關之中。
順道,路過總管局時把廖仕偉的幻境還給丹姐。
正當她準備下樓的時候,卻被人給叫住了。
“洪姐姐!”
是剛從房門出來的邢茉,應該也是被這嘈雜聲給吸引到了,想推門看看發(fā)生何事正好瞧見欲下樓的自己,便出聲喊住了。
洪連頓住腳步,看著邢使者朝自己邁著碎步走來,而后一把拉住她。
“洪姐姐你終于出幻境了,此去一趟可還順利?”邢茉眉眼彎彎道。
洪連撇了撇嘴,怎么說呢,說是不順利最后也算是順利完成了,雖說有些不太盡人意的事,但好歹通過此次幻境之旅得知了一些自己的身世情況??偟脕碚f,還算圓滿。
最終,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對于她自己生前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實在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會兒根本沒有什么心思與邢茉寒暄。
洪連手上的銅鏡緊了緊,神色焦急,“邢使者,我還有些事要處理,等我回來我們再聊啊!”
說著,她已經三步并做兩步小跑下了樓。
“哎,洪姐——”
邢茉話還未說完,就見洪姐姐飛一樣似的已經跑到了一樓的堂廳,接著擦過人群的邊緣快步疾飛地溜出了門。
她伸向老遠的脖子看到洪姐姐已然沒了人影,才慢慢縮了回來,神色郁悶萬分。
隨后她默默的轉身回了房,對堂廳之上的謾罵聲仿若未聞。
“讓開!”此時的葉沉被他們圍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他擰著眉頭怒喊道。
眾人聽到葉沉的怒喊,心里泛起絲絲怯意,所以也不太敢與葉沉圍得太近,頓時,圍著葉沉的那個圈的范圍變大了一些。
葉沉朝屋外走去,眾人也圍著他朝屋外移動。
直到葉沉面無表情的已經走出了繼邪堂,那些橋人這才把懸在喉間的小心臟幽幽的放了回去。
接著又一溜煙似的跑到秦艽的房內,二十多個人瞬間就把房間塞得滿滿當當,眾人這里看看那里瞧瞧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此時人群中有一個人靈光閃現,喊道:“快!去請蔣侍者!”
聽言,三四個人又呲溜一下跑了出去,動作利索之極,仿佛自家堂主正危在旦夕,等著蔣侍者的救命。
又有幾個膽大的仗著自己身前懂些拙劣的醫(yī)術,心急的湊到秦艽的面前,探看她的傷勢到底如何。
就在這時,秦艽被這眾人的聲勢浩大的嘈雜聲給吵醒了,幽幽的掀開了她的眼皮。
她眼前赫然出現的是好幾張放大的臉孔。
頓時,大眼對著好幾張小眼。
秦艽似是被突然出現的臉龐給嚇到,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后,發(fā)現是自家不省心的那些橋人們,咬著牙道:“繼邪堂沒有任務可接了么?你們現在竟這么閑來看我睡覺?”
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站回到人群中,一臉擔憂望著自家堂主,小聲試探道:“堂主,你身子骨沒什么事吧......”
秦艽狐疑的掃了一眼憂心忡忡的眾人,身子骨?身子骨能有什么事兒?不就是入了幻境一趟,怎么這伙人一臉緊張的模樣?
“沒事啊,能有什么事兒?!闭f著秦艽就已經掀開了床褥,走了下來。
看他們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秦艽還特地的拿出自己的鞭子甩了幾下,儼然就是一個生龍和虎的模樣。
“不信可以來試試我的鞭力?!闭梦乙呀浻袔讉€月沒有抽過人了,手癢。
秦艽一手揚鞭漫不經心的在眾人面前晃了一圈,像是十足期待有人能甘愿獻身讓她解解手癢。
但是眾人嚇得連連退了幾步,先前那幾個膽大的敢湊上前查看堂主傷勢的橋人,此刻又膽大的問了起來,“堂主,您真的沒事吧?這兩日葉沉都在您房內,也不知對您做了什么,我們進來一看.......就見您暈倒了?!?p> 秦艽聽言,頓住了腳步,神色訝異,“這幾日都在?”難不成自從巖陀入幻境后葉沉那崽子就沒回去過?
她思忖著,又在眾人面前開始緩緩踱步。
“堂主不知?難道堂主您這兩日都是昏迷狀態(tài)?!”眾橋人一臉驚恐。
那不就是葉沉對堂主做了什么堂主都不知道唄!
先前兩人見面時就眼紅掐架,現在碰到堂主的昏睡狀態(tài)那葉沉卑鄙之人還不得更加肆無忌憚?
秦艽自然知曉他們在顧忌什么,不過雖然葉沉那崽子在她房內,但是她自己身在幻境,自始至終兩人都未曾碰面,那也就不存在會掐架這一說。
只不過,現如今葉沉現在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估摸著會因為她是個神仙而忌憚三分吧。
畢竟,當初的自己是一直保存著實力,不屑于和他打的,要不然就他那修為,頂多只能和她打個一招兩式就必得敗下陣來。
“葉堂主人呢?走了?”秦艽答非所問。
眾人點頭,“嗯,擺著一張欠了他錢的臭臉走了。”
秦艽安心的坐了下來,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一臉沾沾自喜,心道,果然是怕了。
有個膽大的橋人見自己堂主嘴角帶著笑,似是心情頗佳,借了個膽子幽幽開口道:“堂主,你是真的喜歡那葉堂主那莽夫???”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豎起耳朵滿臉期待著自己堂主的回話。
秦艽氣得漲紅了臉,半響丟出一句,“......放他娘的狗屁!老子看上他?他那張嘴現在可了不得了,嘚吧嘚吧張嘴就來!”
眾人是第一次見堂主罵人心里感覺十足的悅耳。
聽到自己堂主否認了這個空穴來風的謠言,他們心里倏然就安心許多,只不過,那時為何蔣侍者要這般欺騙大家伙呢?
蔣侍者也不是個喜愛玩弄他們的人啊......
正當眾人抓耳撓腮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只聽到人群中幽幽響起一個很輕微的低語。
“奇怪,那蔣侍者為什么說堂主喜歡葉堂主......”
“誰?誰說的?!”秦艽敏捷地捕捉到了那一句低語,一臉驚訝。
蔣巖陀說的?不是葉沉這崽子胡謅的么?!
擠在角落里的橋人聽到堂主略微嚴肅的語氣,巍顫顫地答道:“蔣,蔣侍者......”
秦艽氣得當心想把手中的茶杯給摔嘍,瞧瞧,這tm干得是人事么!
這毀人名聲的事竟然干到自己兄弟身上了!
過分!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