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暖陽照在錢瑛的身上,而她卻渾身冰冷地滿臉驚恐地站在那個另她惡心而又恐懼的大街上。
她的對面是一家小賣部,前臺的食品柜很長,柜臺里面坐著個中年男子,他懷里還抱著個六七歲的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
柜臺高度正好可以整擋他們的身體,沒人知道他們正在做什么。
但看小姑娘在那乖巧地吃著大白兔奶糖,可愛地舔舔了自己沾了糖漿的小手指,而中年男子則一臉滿足的表情,讓人會感覺這是多么溫馨的一幕。
可只有錢瑛知道,那里面正在發(fā)生著多么可怕的事。
她想動起來,她想阻止這一切,可她能做的只有瞪大眼睛眼含淚水,能做的就是一個閉嘴的廢物。
“你,你們在干什么?”稚嫩的童聲中夾雜著驚恐,一個小男孩此時正站在柜臺里的過道上,錢瑛只知道男孩跑過去了,卻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她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那男孩子看到那樣骯臟的景象是怎么樣的神情,又害怕又驚慌,又或者是厭惡?
她為什么會知道?她為什么會知道……
“錢瑛醒醒!”薛明麗心急地用手拍著錢瑛的臉頰,希望可以把小孩叫醒。
小孩嘴里嘟囔著什么她聽不清,但看小孩蒼白的臉和冰冷的汗水,可想而知這是被夢魘住了。
“錢瑛錢瑛!”錢瑛聽見從遠處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而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身體的力氣被抽走。
那男孩子說了什么?他說了什么……
“啊、哈、哈……”錢瑛睜眼后猛地坐了起來,雙手抓緊被子,貪婪地呼吸著,好似下一秒氧氣就要消失一般。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來,喝些水壓壓驚?!毖γ鼷愐娙诵蚜瞬挥傻盟闪丝跉猓阉f給錢瑛,又拍了拍孩子的手背。
“謝謝小姨?!卞X瑛低著頭,聲音冷淡卻又平常。但從側(cè)臉可以看出的那種麻木從眼底滿眼開來,就像沒有感情的木偶。
“不客氣,那我上去了?”薛明麗從第一眼看見這小孩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可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也說不上來。
要不是這孩子突然夢魘,他們哪里會這般親密。薛明麗自個也是個冷漠的,可這錢瑛聽話不鬧事,她自然也就多關(guān)注些。
“嗯?!卞X瑛抬起頭對著薛明麗點點頭,便仰頭一口氣將薛明麗遞來的水喝完了。
薛明麗見她好多了,便也就會上鋪接著睡覺了。
今天是周末,那兩個高二的女生回家了。而那個打工女孩子應該住她男朋友那了吧。
錢瑛快速地將水杯移至地面(她那里沒桌子),又緩慢地放下。轉(zhuǎn)手就拿起手機打開,六點二十六分,她應該再睡會兒。
可曾山梅的微信她已然看到了,所以只能起床。
因著曾老爺子也來了,所錢瑛加快了洗漱速度。
“你怎么穿這么少?”曾山梅從來就開始盯著錢瑛所在樓的單元門,見孩子出來本高興的,可見孩子就披了一件校服外套又不高興了。
“真不讓人省心。”快步走到錢瑛身邊,給她披上了他剛脫下來的外套。
“爺爺好,您怎么來了?”錢瑛并未理會曾山梅的話,只是用手將剛披上的外套提了提。
尤利與宋軼見孩子沒理會他們神色有些委屈,卻也就一點點而已。
我能跟你說因為你沒理我所以我很嗎?那我豈不很沒面子?
“你不去看我,我就來看看你唄!”曾老爺子一臉無奈,甚至嗔怪地看了一眼錢瑛。
這丫頭忙的很,他曉得。唉,孩子命苦哦,那些個殺千刀的!
“您別跟我生氣了,最近忙了些?!弊罱_實很忙,忙得她心煩意亂的。
“哼!我餓了,吃飯去了!”老爺子很傲嬌地哼了一下,便邁著小老頭步往前走去了。
“我們走吧?!卞X瑛向身后的四個說了句,看的是中間的兩個二貨。
“好好,正好我餓了!”宋軼接收訊息的第一時間就抓住了錢瑛的手,可碰到孩子他卻身體僵硬了一下,好涼!
看著身邊人的側(cè)臉,蒼白又無力的模樣,使得宋軼不得不用一只手攬住錢瑛的腰,往自己懷里帶,用另一只手把孩子的手裹住。
錢瑛也溫順得很,早上起來她確實是沒有力氣,又做了那個夢……一想到那個夢錢瑛的眉就皺成了川,眼里的冰凍結(jié)了晶體,使得看任何人都不帶任何感情。
“傷傷,我是你的朋友,我只想給你取暖。”所以別推開我。
宋軼看見了孩子眼底的冰冷,他以為是錢瑛抗拒他的觸碰。
“嗯?!卞X瑛把身子更貼近宋軼,這樣溫暖多了。
宋軼見錢瑛的舉動很是開心,把人摟的更緊了。
尤利緊隨其后,一路小跑來到錢瑛的另一側(cè),握住了孩子的另一只手。
三個人詭異的和諧。
可林野身邊的曾山梅卻不怎么和諧了。
曾山梅用那種陰冷讓人不舒服的目光緊緊盯著宋軼,心里的怨氣也越來越多。
“他們只是朋友,你冷靜一點?!绷忠芭牧伺脑矫返募绨?,他知道曾山梅對錢瑛的熱愛程度。不是親人也不是愛人,更不是友人,而是作為一件物件。
林野感覺曾山梅把錢瑛當做自己的一部分也是因為他們總在一處。也許是習慣了,當有另外一個人出現(xiàn)在錢瑛的眼睛里,那種危機感就像自己的東西被動了,那種堵心又憤怒的心情。
可林野錯了,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