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經(jīng)傳出,大夏國皇宮上下,人心惶惶。
大家都說,這是瘟疫來了,再聯(lián)系今年四月時,敏太子在自己的寢殿中上吊自盡,真是天不佑大夏。
然而,云簫卻覺得,說瘟疫,實在太過牽強。
首先,如果真的是瘟疫來了,為什么最先發(fā)病的那個人,會是皇上,要知道,皇上可是整個大夏國最尊貴之人。
其次,大夏國皇宮守衛(wèi)森嚴,所有進出人員都有專門人查看,沒有一定身份的人,根本就進不來這皇宮,而朝臣之中,并沒有一人,出現(xiàn)與皇上相同的癥狀。而在后宮中伺候的宮女、內(nèi)侍,全部都必須在內(nèi)務(wù)府中登記造冊,他們想要進出皇宮,不僅需要后妃的手令,還需要在內(nèi)務(wù)府中登記,手續(xù)十分繁瑣。
然而,云簫翻閱過近十天內(nèi)務(wù)府的登記名冊,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宮人進出皇宮的記錄,也就是說,這種病,不可能是從外面帶進皇宮的,那么,如果真的是瘟疫,又是怎么傳染給皇上的呢?
因此,云簫覺得,皇上并不是得了瘟疫,嚴格來說,皇上連病了都談不上,皇上其實是……中毒了。他中了一種傳染性極強的毒,所以,被人們誤以為是瘟疫來了。
然而,在流言四起、人云亦云的大夏國皇宮,云簫即便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斷,也不敢輕易說出來,更何況,她既不是御醫(yī),手上也沒有證據(jù)。
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她必須接近皇上。
可是,當她把自己想要去承乾殿協(xié)助皇后服侍皇上吃藥的想法,告訴夏天睿,希望他能從中安排的時候,夏天睿不僅沒有同意,還破天荒地吼了她,并且,一再警告她,不許私自前往承乾殿。
云簫理解夏天睿的心情,他害怕自己被傳染,也像皇上一樣“得瘟疫”,怪只怪,自己沒有將自己“百毒不侵”的事情,提前告知于他,就算現(xiàn)在跟他說實話,他也只會認為,是自己為了去搏個“賢惠”的名頭,故意騙他。
是的,夏天睿覺得,云簫之所以會有這么大膽的念頭,都是為了去搏個“賢惠”的名頭。
云簫拗不過夏天睿,不禁十分頭疼。
幾番思量,云簫決定給自己的父親云寒山寫信,讓他一定要想辦法,請師父獨孤夜雪下山,進宮救治皇上。
為了說動師父下山,云簫將自己的猜測,詳細地寫在另外一封信中,裝在一個紅色的信封中,并且,交代千月,這封信非常要緊,只有她的師父一個人可以看,就連他的父親都不可以拆開,務(wù)必要讓父親將這封信,送到師父的手中。
事關(guān)重大,云簫在寫好這兩封信之后,便讓千月立即送出了宮,希望師父可以盡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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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變故永遠比計劃來得快。
就在這兩封書信被送出宮的當天晚上,承乾殿傳出皇上的病情進一步惡化、已經(jīng)無法獨立進服湯藥的消息,而原本在承乾殿中伺候的宮人,全都被感染了,并且已經(jīng)全部被遣送至樂安堂,皇后緊急傳召所有的妃嬪與皇嗣,入承乾殿。
云簫與夏天睿、花傾若一起來到承乾殿,等到人全到齊的時候,玉妃扶著面色有些憔悴的皇后出來了。
待眾人問過安之后,皇后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對眾人說道:
“皇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大家都已經(jīng)看到了,這些日子,本宮日夜守在承乾殿,一步也不敢離開,御醫(yī)們也陪著本宮,一直守著皇上,并無一人因為怯懦而離去,大家一直都是盡心盡力,本宮看著,很是感動,可是……皇上的情況,卻是每況愈下,如今,已是昏睡的時間,遠遠多過清醒的時間,就連喝藥都成了大問題,而之前一直在承乾殿中服侍皇上的宮人,又全都被遣送到了樂安堂,皇上的身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熟悉的人服侍了……”
說到此處,皇后故意停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用哀婉的聲音,繼續(xù)說道,
“雖然,本宮又從內(nèi)務(wù)府中,調(diào)了新的宮人至承乾殿服侍,可是,他們要么就是笨手笨腳的,根本就服侍不好皇上,要么就是畏首畏尾的,根本不想服侍皇上,本宮看著……本宮……本宮……”
說著說著,她竟然當眾哭了起來。
玉妃見狀,趕忙遞了個帕子過去,勸道:“姐姐,底下的奴才不懂事,打發(fā)去嚴刑司就是了,你千萬不要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這段時間,你勞心勞力,衣不解帶地服侍在皇上床前,我們所有人都瞧見了,誰敢說自己的功勞大過皇后?不怕天打雷劈么?!”
皇后一把握住玉妃的手腕,急切地說道:“可是……皇上的身邊,必須有得力的人服侍才行,否則,只會耽誤御醫(yī)的診治!”
說著,她又望向底下眾人,繼續(xù)剛才的“大義凜然”,
“本宮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把大家都請來商量對策,為了能讓皇上盡快的好起來,皇上必須由與皇上關(guān)系親密之人來服侍,因為只有這樣的人,才是真心的!如今,在這殿中之人,無疑是皇上身邊最親近之人,除此之外,本宮再也想不出其他人!本宮身為后宮之主,理應(yīng)做出表率,所以,本宮決定,從明日開始,便親自侍奉皇上的湯藥與膳食……”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玉妃便立刻跪下,大聲說道:
“姐姐,使不得啊……所有皇上用過的東西,您都不能碰,否則,您也會像那些宮人一樣,被皇上傳染的!皇上已經(jīng)倒下了,您若是也跟著倒下了,我們可怎么辦?還有誰可以出來主持大局?”
“可是……”
“別可是了,姐姐,妹妹知道您傷心,可是,您不能做傻事?。∵@等近身服侍之事,可以由其他人代勞!”玉妃說完這一句,便突然站起身來,滿臉肅穆地望著底下,十分威嚴地問道,“大家都已經(jīng)看到了,皇后都傷心糊涂了,根本沒辦法近身服侍皇上,那么……誰愿意自告奮勇來承擔這件事情?”
底下一片鴉雀無聲。
眾人一動不動地看著高家姐妹二人演戲,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皇后要是真的想親自去近身服侍皇上的湯藥,還把他們這些人叫來做什么?自己直接去,不就完了嗎?
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他們?nèi)衼砹?,又演得如此逼真,那么,今天晚上要是不選出這么一個人來,肯定也不會放他們回去。
可是,誰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誰都害怕,壓根就沒有人出來“自告奮勇”。
云簫原本是想借此機會去“自告奮勇”的,可是,夏天睿在下面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警告云簫不準說話,云簫只好閉嘴。
另一邊,玉妃在上頭等了半晌,見底下竟沒有一個人出來說句話,臉色不禁黑如鍋底。
玉妃怒然斥道:“你們就沒有一個人出來承擔嗎?難道你們天天喊著吾皇萬歲都是假的嗎?實在太令本宮失望了……太子,皇上最心疼的人就是你,如今,你連你父皇也不管了嗎?”
玉妃原本在訓(xùn)斥所有人,突然單獨點到夏天睿,夏天睿不禁一怔。
如此,他握著云簫的手便一松,云簫見狀,立刻甩開夏天睿的手,火速走到眾人的最前頭,搶在夏天睿的前頭說道:
“玉妃娘娘,太子乃是國之儲君,如今,皇上不能臨朝,國事無人主持,皇上先前便說過由太子暫時攝政,因此,萬萬不能讓太子殿下近身服侍皇上!”
玉妃聞言,十分曼妙地翹起了唇角,道:“既然太子不能近身服侍皇上,不如……就由太子妃來近身服侍,太子妃,你可愿意啊?”
云簫想也不想,立刻答道:“臣妾遵旨!”
玉妃沒想到云簫答應(yīng)得這么快,瞬間臉都綠了,愣是半天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該說什么。
皇后到底沉得住氣,在玉妃的身后拍了玉妃一下,玉妃才回過神來,退到一邊。
皇后望著云簫,又是感動又是欣慰地說道:“太子妃,本宮與皇上果然沒有看錯你,本宮就知道,將你嫁與太子,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不想……你小小年紀就這么懂事,只要你好好服侍皇上,本宮必有重賞!”
云簫趕忙陪著皇后把這場戲演完:“謝母后,母后放心,臣妾一定會全力以赴,盡心盡力!”
皇后對云簫的表現(xiàn),十分滿意,今日動不了夏天睿,能動云家的女兒,也不算太虧。
她瞟了玉妃一眼,玉妃會意,趕忙將皇后扶起來,皇后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然后,對云簫道:“這件事情,今天,這就這么定下了,事不宜遲,太子妃,你便隨本宮進內(nèi)殿去吧!”
“臣妾遵旨!”云簫說完,便跟著皇后、玉妃進了內(nèi)殿,從始至終都不敢轉(zhuǎn)頭朝后面望一眼,因為她知道,夏天睿現(xiàn)在連殺人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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