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舊夢
夜,本應(yīng)歸于寧靜,然而,喊殺聲和慘叫聲卻此起彼伏的充斥在火光映照下的夜色里。
“娘,娘,我不走,我不走!”
“月兒,月兒!聽娘的話,和茹姑姑快走,不要回頭,若是能平安見到你爹,告訴他,娘愛他,不要報仇,娘只要你們平安的活著,記住了么???”
“不要,娘,我不要走!”顫抖的聲音里,滿是恐懼的哽咽。
“月兒,娘的月兒,娘最大的遺憾就是帶你回到這里,讓你遇到這樣的事,月兒,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忘記今夜發(fā)生的事,你要平安,娘才能再無遺憾,阿茹,帶月兒走,月兒就拜托給你了!”悲戚的聲音帶著希冀的決絕。
“不,我不走!放開我,茹姑姑,你放開我啊,娘!娘!娘!?。 睙o助的哭喊,卻終難挽留逝去的身影。
“娘!”徒然伸出的手,卻只抓住了冰涼的空氣,睜開眼,淡白的日光剛剛突破黑暗。
是夢·····幾聲重重的深呼吸后,心中那厚重的悲抑終被壓了下去。
“幽月,少宮主叫你過去?!狈块T外,帶著涼薄的聲音驟然響起。
“知道了?!庇脑碌膽?yīng)了一聲。
得到答復(fù),門口的人便不再逗留,幽月聽著遠(yuǎn)走的腳步聲,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平靜的洗漱換衣,出了這扇門,她還是幽冥宮的幽月信使,沒有感情,只有使命。
清冷的幽冥宮安靜的能聽到落葉落地的聲音,幽月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寧靜,出了門便目不斜視的走向那人的宮殿——玄冥宮。
幽月不記得自己多少次在暗夜抑或晨曦之時沿著這條路一步步走向那里,她只知道這條路是她在幽冥宮中最熟悉的路,幽月有時常常想,如果當(dāng)年未相識,如果那夜不曾伸出手,如果那日醒來看到的不是他,那么,現(xiàn)在的自己會在哪里呢?這樣的假想從來沒有答案,因?yàn)闀r光從來不曾倒流,再多的假想也不過是安慰自己的假象,而現(xiàn)在,她所需要的,假象都不能給,腳下的這條路,是母親用血鋪就的,路的終點(diǎn),在黑暗的遠(yuǎn)方!
“月護(hù)法,少宮主讓您去清風(fēng)殿?!眲傄缤R话闾みM(jìn)大殿,門口的守衛(wèi)便開了口。
幽月聽了微微皺眉,但是腳下還是轉(zhuǎn)了個方向,清風(fēng)殿,這是玄冥宮中唯一只對她開放的宮殿,在清風(fēng)殿還叫玄剎殿的時候,她記得自己在那里哭喊了四十九個日夜,從那之后,她再也沒有了女兒心腸,再也沒有了往日模樣。
看著眼前拱門上的牌匾,幽月腳步微滯,然不過片刻她又腳步穩(wěn)健的跨過高高的門檻,如今,她只是幽冥宮的幽月!
“阿瑩,你來了?!笔煜さ穆曇粢琅f那么溫柔的輕喚,幽月心里不禁一顫。
“少宮主?!庇脑缕届o的轉(zhuǎn)身,看向聲音的主人,那一如既往的溫潤模樣,讓人無法帶起絲毫戒心,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是江湖上讓人聞之顫栗的‘鬼公子’——幽冥宮少主南永安,對于他,幽月不知自己到底該如何面對,那年的火光太亮,那年的血太滾燙,當(dāng)她踩著親人熱血費(fèi)盡所有打開那扇被賦予生命之門時,當(dāng)冰冷的刀尖穿過心口時,她無法忘記他立于門外的樣子,那場滅門之禍,是他們之間過不去的天塹,可最后,又是他舍命救了自己,在幽冥宮中,誰不知道少宮主只會對幽月信使一個人笑,甚至連玄剎殿都為幽月改名為清風(fēng)殿,這樣一個人,到底該如何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