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和大龍見面的地方,定在一條偏僻的街道旁的茶水館里。
這條街平時來人少,今兒個綿綿陰雨,格外安靜。
簡陋的環(huán)境里,坐著一位精致的女娃娃,明眸皓齒,十分惹眼。
茶舍老板從沒見過這么貴氣十足的漂亮娃娃,拿著抹布,來回在元寶鄰桌擦試著。
大龍粗眉倒豎,瞪了茶舍老板一眼,茶舍老板腿一軟,慌忙走開。
大龍又替元寶斟上茶:“大恩不言謝,從今以后,我等定誓死追隨小姐?!?p> 清茶的熱氣冉冉升起,透過格窗與冷氣凝結(jié),飄向遠(yuǎn)方。
元寶輕笑,眼神略帶玩味:
“胡子叔叔,臣服于一個小娃娃,你可甘心?”
一杯茶水入腹,大龍自嘲的笑出聲,面上浮現(xiàn)難辨神色:
“小姐不知,我與二龍自幼相依為命,情如手足。
青明寨是我和二龍一起闖出來的,比起他的命,這些算得了什么。
我雖是粗人,也懂情義道德,現(xiàn)今小姐是我青明寨的救命恩人,跟著小姐,有何不可?!?p> 大龍說得認(rèn)真,不那么清明的眼底里,泛著赤誠。
元寶是清淡模樣,只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茶水映著她云容清顏。
“二心之人,要解決好,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喜歡麻煩?!?p> 青明寨收人隨意,勢力根基不穩(wěn),莫名多出個娃娃主子,總有些人會按捺不住。
一汪清池,總有青荷愛露尖角。
這個道理大龍自是懂得:“小姐放心,我……屬下定辦好此事?!?p> 冉竹被元寶喚去做其他事,這時才緩緩而來,素衣飄飄,一身濕潤氣息。
手里拎著一個朱紅盒子,上面刻著繁復(fù)至極的海棠花紋。
“小姐,東西帶來了?!比街癜押凶訑R在茶桌上,自覺站到元寶身后。
大龍朝冉竹點(diǎn)頭,算是打過招呼,想來,是自家小主子有安排了。
元寶歪著頭,單手扶住下巴:“胡子叔叔,這條街你看出了什么。”
這條街在京都其實(shí)是貧民集中地,大多孤兒乞丐都棲身在街尾盡頭。
一開始約在這兒見面,大龍還擔(dān)心小主子會嫌棄這簡陋之地。
畢竟貴族子弟,都是高高在上,從不會來這種地方。
看著此時神情自若的元寶,大龍又生出幾分敬意。
“回主子,這是京都最偏僻的地帶,大多流浪孤兒都在這兒?!?p> “對。”元寶輕聲道,嗓音軟糯溫潤:
“你去城外買處大院,然后收養(yǎng)五十個八歲左右的孩童?!?p> 大龍不解:“小主子,青明寨不缺人,屬下可以挑些出來?!?p> 元寶撥弄發(fā)絲,長睫有一下沒一下的眨著:“不必,胡子叔叔要記得,我只喜歡乖孩子。”
“是?!?p> 當(dāng)一個孩子鄭重其事的告訴他,她喜歡乖孩子,大龍卻笑不出來,只覺虛汗直冒。
“哦,對了呢胡子叔叔,他們最好是家道中落,被賊人陷害的孩子們,你要好好安置他們哦。”
元寶走了良久,直到熱茶冷卻,大龍才晃過神來。
這類孩子大多都心氣孤傲,不滿現(xiàn)實(shí)的落魄。
這時向他們伸出援手,無疑是火中送碳,自小培養(yǎng),忠心程度難以想象。
他家小主子,心思太恐怖了。
大龍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開一條縫,表情頓時僵硬。
一堆千兩銀票!
大龍抱著盒子,顫顫巍巍挪出茶舍。
抬頭望著天,他是不是抱到傳說中的大腿了。
“小王妃,我們還是快走吧?!比街窨粗粍硬粍拥脑獙殻邼y耐。
不知怎的,小王妃路過元春樓時,腳就如同生了根,寸步不移。
莫不是真的要把則名公子賣過來吧。
元春樓作為煙花酒肉之地,客人都是男子。
此時,進(jìn)出的男子們,看到元寶二人,都面露尷尬,疑惑不已。
“小姑娘,這地兒啊你可來不得,快回家去?!遍T客道。
她來元春樓多年,招待男人是有一套,可是這女娃娃的眼神,赤裸得她有些招架不住。
元寶輕蹙細(xì)眉,嘟著嘴不滿:“為何?我有錢!”
她方才可是看見了,只要給了錢的,都進(jìn)去了。
門客絞著手帕,表情奇怪:
“這地兒啊這大人來的地方,你個小娃娃,快些回家去,莫要耽誤我做生意。”
聞言,元寶微瞇起眼看她,唇角掛著淺淺笑意:“那我長大了再來?!?p> 長大了再來?
門客沉重的嘆了口氣。
手帕用力一揮,四周散著濃郁的胭脂味兒,氣急敗壞的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她今兒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個貴客都沒攬到,到是招惹了個好看的女娃娃。
“冉竹,她怎么了?”
“她可能……在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