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送你回酒店嗎?”
車子啟動,扭頭之間,時彧看見旁邊的女人正一臉乖巧的看著他。
聞言,翟聽音輕輕地?fù)u了搖頭。“暫時,還不想?!辈皇且驗樗嘞敫鷦e人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甚至覺得大晚上的他能前來接她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只是她還不太想帶著情緒的回酒店,金莎太有眼力見了,而她也不想多做解釋,
時彧心下了然,踩下油門后,車子驀地向前方的道路奔馳而去。
車程稍微有點長,翟聽音在車上還小瞇了一會,約莫四十多分鐘后才抵達了目的地——龍焱山山頂。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的情況難免會令人想入非非。
時彧瞧著她一副提心吊膽的模樣,嗤笑出聲?!胺判模也粫涯阗u山溝溝里的。此等美色,肯定是要留在自己的身邊才劃算?!?p> 有了他的調(diào)戲,翟聽音的心放了下來。
雖然她對時彧了解還不算太多,但對她一個小女人出手的這種行為如此不齒,他應(yīng)該不屑去做。
“誰說什么了嗎!”女人嘴硬道。
是的,是沒說什么。但那個表情,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時彧是個什么十惡不赦的大壞人,雖然他也是真的是。
時彧按了一個按鈕,他們頭頂上的敞篷收了起來,遼闊的夜空出現(xiàn)在視野里,隨著夜色轉(zhuǎn)深繁星更加的耀眼的閃爍著。
入了秋的夜風(fēng)涼颼颼的,翟聽音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然而,下一秒,時彧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張薄毯蓋在她的身上,四個角都掖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明明才認(rèn)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個陌生人對她處處細(xì)心照料,甚至有些時候他的一舉一動都自然而溫柔,像一個與她相愛多年的戀人.......
“不會冷了吧?”時彧低啞的聲音十分動聽。
“不冷了。你,為什么帶我來山頂?”
正常情況下,不,這個男人不能以正常的思維模式去想他。
“看星星??!”男人說得輕飄飄。
大晚上的,來山頂,看星星?哇塞,有錢人的腦思路還真是清奇??!“所以說,為什么要在山頂上看星星?星星哪里看不都一樣么?!弊阕汩_了四十多分鐘的車,她無奈的撇了撇嘴。
“因為這里看到的星星會更好看一些,難道不是嗎?”
本來翟聽音想忽略他的提問,但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只好隨意附和道?!班?,很美!”
天上的繁星一顆一顆的閃著屬于它們的光,很容易令人沉迷于這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中。似乎在它的巨大之下,人都變得渺小起來,煩惱也隨風(fēng)消散了不少。
“生活在陰溝里,依然有仰望星空的權(quán)利?!彼剖歉袊@又似是另有一番含義。
翟聽音驚異的看向男人,櫻唇一張一合,有些話不吐不快。“這句話.......你!”
“怎么了?我在一本書里讀到過,你呢?你從哪里聽到過嗎?”時彧帶著清淺的笑意,眸子里散發(fā)出一絲異樣的光芒。
翟聽音輕輕的點了點頭后,又搖了搖頭?!皼]有?!彼娌患t心不跳的撒著謊。
其實,她有聽過。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只是,說這句話的人并沒有遵守承諾甚至不告而別,那個好心人,現(xiàn)在會在哪兒呢........怕是已經(jīng)死在他父親的暴虐之下了吧.......
氣氛莫名環(huán)繞著一股低落之中,時彧又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瓶紅酒出來。
“美景配美酒,喝一杯?還是你決定渴死?”時彧壞壞的笑著,打趣起她來。
這不就是她上次拒絕他后說的話嘛,現(xiàn)在居然拿來笑話她,一個大男人的也未免太小氣了吧。
于是,女人沒好氣的接過那瓶紅酒,用他手里的開瓶器把它打開后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澳?,還能不能變出紅酒杯?”
這個要求,她知道好像有點為難人了。但人還是需要存在一點希望的嘛,或許真的有呢?
在她期待的注視中,時彧很無情的破壞了她的美好想象?!澳阌X得我是哆啦A夢嗎?肯定沒有啊?!本瓦B紅酒還是客戶送的,簡一把它落在車?yán)锿朔湃ゾ茙臁?p> 翟聽音不滿的努嘴,好吧,是她的希望太大了,現(xiàn)在是失望也是她活該。順手舉起酒瓶,對嘴就猛灌了一大口后遞給時彧。
“慢慢喝,小心別喝醉了。”紅酒的后勁可是很大的、人是他帶出來的,萬一出點啥事他還得負(fù)責(zé),雖然他是樂意至極。
“你是怕我酒后亂X?你想多了,本姑娘可是千杯不醉的人吶,這么點酒就想灌醉我?平時談生意的時候那才叫喝得多呢。”
最猛的一次是整整喝了一瓶洋酒加半斤白酒。當(dāng)然,那場面確實不太好看,客戶一走,她當(dāng)晚就喝進了醫(yī)院,是胃出血。
時彧低著頭沒說話,就著她喝過的瓶口也悶聲吞了一口紅酒,酒香醇厚,檔次應(yīng)該不低,“以后,能少喝就少喝點,知道了嗎?”他的眼神里夾雜著幾分心疼。
翟聽音只感覺腦子里嗡嗡作響,男人說的話好像聽進了耳朵里又好像沒聽進去,小臉一下子變得紅撲撲的,就連秀氣的小耳朵也紅了起來。
他怎么也不擦擦瓶口再喝呢!這不就是間接接吻了么?天啊嚕,這紅酒真上頭,喝得人熱乎乎的。不,一定是自己毯子裹得太緊了!
翟聽音這邊才剛把薄毯扯下來一點,時彧下一刻就又把她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風(fēng)大,還是裹著好,可別吹到風(fēng)得感冒了。”時彧絮絮叨叨的模樣溫暖了翟聽音十多年來冰冷堅硬的內(nèi)心,逐漸變得有些柔軟起來。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那么關(guān)心過她了。
“外人知道時大總裁是那么婆婆媽媽的嗎?哈哈!你的員工要是知道了,估計下巴都驚訝的掉下來?!?p> 察覺到秦知晏如此忌憚時彧的那天起,她就派人調(diào)查過時彧的背景。得到的信息不多,名聲呢,額,也臭得跟她不相伯仲,但總歸是個不好惹的大人物。而此刻,這位大人物居然屈尊伺候她這個‘無名小卒’,她都不知道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感到榮幸了。
“在你面前,我就不是時總。”時彧緊盯著翟聽音,就像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專注。
確實,翟聽音也被他的認(rèn)真驚了一下,隨后搶過他手里的紅酒又猛灌了幾口。“那是什么?”她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他之前就說過了,“我想成為你的人?!奔热凰划?dāng)回事,那他就再說一遍。
很快,一瓶紅酒就喝到了底,翟聽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澳悴幌雴枂枺医裢碓趺戳藛??”
大晚上的,獨身一人,站在馬路邊,既沒人接送,手機沒多少電,他來的時候她顯得是如此的狼狽不堪,與昔日的光鮮亮麗判若兩人。正常情況下,人都是會好奇的,但他沒有。他帶她出來兜風(fēng),溫柔的照顧著她,也避免談?wù)摻裢淼氖虑椋o她的不堪留了余地。
時彧不解,但以上次的經(jīng)歷告訴他,女人接下來的話或許會不太好聽?!叭绻阆胝f,你自然會自己說;如果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強人所難。即使是關(guān)系再親密的兩個人,有屬于自己的秘密也是可以理解的?!?p> 雖然他不想對方對自己隱瞞什么秘密,但一想到自己也有難以啟齒的事情沒有如實交代,在這一方面上,他實在沒什么資格說些什么。
翟聽音想過很多回答,唯獨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
她苦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挺善解人意的?!敝辽伲钦娴牟幌朐俣嗾f什么。
“面對你,我不僅善解人意,我還善解人衣。”時彧的車開的猝不及防。
聽著略帶顏色的話,翟聽音終于笑出了聲,她就說嘛,這個人正經(jīng)不過三秒,害她白白心動了一下。“你講笑話的水平真的很差你自己知道嗎?”多少久的梗了還拿出來用!
時彧斂下眼眸,嘴邊的笑意也有所收斂。
“情話是我學(xué)的,但我對你有好感是真心實意的,哪怕你覺得我所謂的真心感到可笑。畢竟,像我這樣的人,怎么會懂什么叫愛什么叫喜歡。如果為此而拒絕我,我還能理解?!?p> 他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若說是愛可能還言之尚早,說喜歡好像有點不確定。唯一一點讓他很確定的是,他對她真的很有好感,相處起來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舒服自然,甚至那種感覺好到他想一直跟她相處下去。即便知道自己........他還是自私的想占為己有。
翟聽音很明顯的察覺到了男人的失落,將最后一口紅酒一干二凈,倚靠在椅背上,仰頭看向那滿片星空企圖趕走自己的煩躁。
心動嗎?不可否置,她是動了心的。
套用一句電影臺詞——我表現(xiàn)得我不喜歡任何事物,是因為我從來都沒得到過我想要的。一如她,她就從最開始的希望,到后來的失望,再到最后的絕望。這讓她意識到自己不該去奢望。
“你真的很好,即使外人都說你是個壞人,但你對我很好,我就不能說你壞。但是,我們之間,行不通的,抱歉?!?p> 話一出,翟聽音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沙啞的厲害,那股想抽煙的勁兒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