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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月西廂之見過廠督

第三十三章 玉生煙

待月西廂之見過廠督 語凝曳 3100 2020-03-27 09:45:52

  聽北倉閬苑府上人說,近日彥祁玉與凌親王府發(fā)生些齟齬,惹得王爺不大痛快,為避事昨兒彥祁玉孤身一人去了城外宅子桐塢暫住,未提歸期。

  那派去傳話的回明了主子,擦了把冷汗退了出去。暮墨卿聞言,起身帶了一邊掩嘴偷笑的楚天闊出了城去。

  彥祁玉是個及時行樂之人,喜好風情韻事,本就就放蕩不羈,這些年想是步步高升過得順風順水,性子愈發(fā)比女兒家還要驕縱,那凌親王是什么人,先皇幼弟,當今皇帝的十三皇叔,是先皇繼位前在太皇跟前發(fā)了誓要保一生富貴平安的人。整個大虞除了暮墨卿,大概也只有他無人敢惹了。

  只是彥祁玉為何會與凌親王有瓜葛,提起也左不過是些風塵之事。二人本是性子相投的,先前因他掌管著北倉地牢的緣故,凌親王還特提了四字以黑玉鑲嵌制了匾額增他,前頭說的北倉閬苑正是彥祁玉府上,望眼整個京中,即便是暮墨卿權(quán)傾朝野,也不曾掛這般招搖的匾額。本來朝中有想著從彥祁玉這邊下手敲打暮墨卿的大臣,在知道這四字來由后,也再不敢出聲。

  彥祁玉宅子不少,前年又在離城二三十里的山水風光之地建了一處別致小院,取名桐塢。平日無事便會去那清凈處住上一住,秉燭夜雨月下花前,好不快活。

  暮墨卿找上門時,彥祁玉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見來人是暮墨卿,立刻放下一臉怨怒尊敬施了一禮方張口:“屬下失態(tài),督主贖罪”。

  “你在這山清水秀之間避難總是不成,待他日仇家尋來,就不怕火鳳燎原將你這桐木燒成木炭”?暮墨卿倒是司空見慣的樣子,打趣道。

  彥祁玉臉上一沉,眉頭一緊,兩腮鼓起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加上一雙眼含羞合怒瞪的溜圓,十三四歲的女孩兒羞惱起來也不過是這般模樣。

  暮墨卿見此,悔不該理他忙話鋒一轉(zhuǎn)說起正事:“華陽公主自今春落水就落下了病根,便是如今這時節(jié)都常常畏寒,你可有什么法子”?

  彥祁玉聽他說來,繞著胸前一縷青絲若有所思,已然沒了方才神態(tài)問道:“幾時的事了,是否夜里手足寒涼”?

  暮墨卿被他問住,想了一番說:“她于大春落水,四月里淋了雨,上次北倉地牢回來后病癥便發(fā)了,入夏后寒癥便減了許多,前日夜里同我飲酒,三四攤壇子下去.....”

  話未落音,彥祁玉一根玉指貼在唇上止了他說話,笑得滿面春色:“督主快別說了,再聽下去,就是非禮勿聽了”

  見暮墨卿微惱,掩嘴止笑,由換了面色正正說:“公主每次寒癥發(fā)作身上都會涼到幾寸,若只是手足卻還好辦只慢慢調(diào)整飲食祛濕便好,若是四肢乃至全身....”

  “本督也不知她身上涼到幾寸,只有一次握了肩膀是涼的”暮墨卿緊縮眉頭道

  彥祁雙眸微沉眼下瞬間閃過一層薄薄笑意,陰陽怪氣道:“督主下次記得通身都摸一摸,細細摸清楚了,告訴屬下,屬下也好用藥啊”。

  暮墨卿聽他這話極不正經(jīng),盯了他片刻

  起身走出門去:“這桐塢怕是沒幾日安寧了,本督大可幫你一把,廠督府可是無人敢闖的”。

  彥祁玉知他何意,路晼晚這病雖不會立時要了性命卻也耽誤不得,若真如他所說,夏日里還好過些一旦入了秋可是要受大罪的,不知路晼晚體質(zhì)如何,他需得見了病者每日觀察用藥才是,等過了十天半月凌親王大概也可消氣了。

  彥祁玉像是要搬進暮府長住的架勢,光平日換洗的衣物就帶了滿箱,更不用說他各類藥物,匣器瓶瓶罐罐。看著倒不是來出診問病,更像是來下聘的。

  配了近十種方子,分別用于不同時段,細細的抹成末子用小秤量了,又寫好每日的用量,和早中晚各服用的方子用法,親自看了煎藥,多一刻少一刻都不成。

  他說冬病夏治的醫(yī)理自古便有,可真正能用好除了醫(yī)者醫(yī)術(shù)精湛,用藥也很重要。這方子是經(jīng)過他一夜配制又查遍古書醫(yī)料得來的,暮墨卿叫他無論用什么法子都要祛除路晼晚體內(nèi)的寒氣,他自然是不輕視。

  只是路晼晚在看到那碗苦湯藥的時候竟怎么都不肯下咽,她自小怕苦,便是一粒豆大的藥丸都無法吞下,嬿歸和蟬止說盡了好話也不管用

  “公主,奴婢求您了”。

  “公主,為了身子,您好歹喝了吧”。

  看著跪在地上的二人眼眶發(fā)紅,路晼晚尤為不忍,可這藥自端進來只聞著那味就讓她作嘔,更別提入口。

  “哎呀,我求求你們兩了,我又沒病,喝的什么藥,快起來快起來吧,我受不住這個”,路晼晚幾乎是哀求著說的。

  彥祁玉來時是算好了服藥后的時間,正端了一劑輔藥,是服藥后半柱香用的,看了了眼前主仆三人互相作揖,哭笑不得。

  “想是公主不喜歡這藥味,屬下有一瓶吃了叫人口身留香的藥丸,公主喝完這藥,屬下送給您如何”,見了這嬌滴滴的公主也只把她當作小孩子來哄,自認為了解女兒心的彥祁玉把握十足的說。

  誰知路晼晚并不吃這一套,彥祁玉使了個眼色,蟬止見了趁路晼晚扯著彥祁玉糾纏溜出門去。

  這邊,路晼晚拉著彥祁玉繼續(xù)癡纏,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彥大人聽說過香水嗎?異國的神水,不用佩戴荷包焚燒香料,只輕輕灑上一些,就可以香上一整天,只要你不再讓我喝這藥,我便告訴你制法”。

  “或者…或者叫嬿歸拿些糖來,兌的甜甜的也可飲下”?

  “此乃古方,不可有一絲錯漏,兌了糖水蜜餞藥效全失”。

  此時暮墨卿一臉深沉進來,看著桌上已熱氣散盡卻未動一口的湯藥眉頭一緊。路晼晚見他進來泄了氣一般,坐在榻上默不作聲,眾人紛紛退下,暮墨卿來到其身邊坐下,伸手端了桌上藥碗,一飲而盡。

  路晼晚驚慌的奪出那碗,湯藥已一滴未剩,剛要責怪只聽暮墨卿面目表情冷冷說到:“今日起,公主每次拒藥,便由本督來替喝”。

  “暮墨卿,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妥協(xié),我才不管你死活,你愛喝就喝吧”!路晼晚氣憤道,她最恨別人逼迫自己。

  話剛落音,暮墨卿又端起另一碗輔藥仰頭飲下,待路晼晚搶奪之時藥已下肚。

  “你真是不想活了,藥也是混吃的嗎”?

  “公主不吃藥已然是不想活了,既如此,不如一起”。暮墨卿劍眉挑起,鳳眸微瞪,盯著路晼晚厲色道。

  嬿歸端了剛煎好的新藥進來,見二人面上難看,默不作聲放下隨又出了門去。

  “公主如何了?還是不肯吃藥嗎”?門外蟬止低聲問著剛出門的嬿歸。

  “我瞧著藥碗都空了”,嬿歸思索著

  “不對啊,那為何還要熬了新藥來”

  屋內(nèi),路晼晚滿臉委屈,端起那還冒著熱氣的藥來,剛送到嘴邊又擰眉撤了回來,暮墨卿見她猶豫,作勢去奪,路晼晚扭身擋?。骸皠e別別,我喝”。

  一口氣憋在胸前,閉眼仰頭喝下那藥,也不知是燙是苦只一股子熱流下了心扉,瞬間清苦酸澀涌上心頭、口內(nèi)鼻咽瞬間被堵住一般,胃似被重重撞擊,翻江倒海,臉渡的通紅,頃刻全倒了出來。

  暮墨卿見她如此難受慌了神色,急喊了人來,撫著她背拍打安慰。這藥已然是吃不得了,見她這般神情全然不是裝出來的,問彥祁玉:“公主怕是對這擠湯藥不適,可否還有別的方子”?。

  路晼晚因那一碗藥足足吐了一天,想起便是一陣干嘔,直到了傍晚都未進食,彥祁玉見狀也得重新斟酌藥方。

  夜里,折騰了一天路晼晚面色蒼白又因滴水未沾身子極虛,恰逢夜雨,寒癥又發(fā)作起來,暮墨卿緊緊地擁住她發(fā)抖的身子,貼在她耳邊低聲安慰著:“路晼晚,本督在,定不會讓你有事”。

  “我實在是咽不下那藥”路晼晚虛弱無力道

  暮墨卿不語,抬臂將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子攬起,路晼晚隨著力道轉(zhuǎn)過身來,將頭枕在他的肩膀感覺著胸膛起伏跌宕。

  “喝不下便不喝了,我們再想別的法子”。

  暮墨卿想起彥祁玉白日說的,騰出一手握到路晼晚手腕處一寸一寸向上挪著,路晼晚雖睡意沉沉也感受到他異動。

  “彥祁玉叫我試你溫度”。暮墨卿解釋道

  路晼晚喃喃:“我瞧著那彥祁玉壞的很”。

  雖說笑著,心里卻泛起陣陣漣漪,不得消散。他的心思自己自是明白的,話已說的那樣深了,事亦是做到如此,又怎會無動于衷?只是,來到這里,遇到暮墨卿,對她像做了一場夢,夢里的真真假假難以分辨,可暮墨卿那日問她愿不愿意放下戒備同他在一起,她記得真切,她怕這只是個夢,有一天醒來世間再無暮墨卿。

  想到種種,鼻子微微泛酸,一聲抽泣伸手環(huán)住他挺拔腰身,將頭埋得更深哽咽道:“暮墨卿,你這樣,叫我如何是好”。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暮墨卿感覺到胸前濕熱撫著她頭問道。

  路晼晚自是不會說出心中所想,待一陣啜泣過后,啞著嗓子道:“駙馬無能,公主難過”,說著那淚痕還掛在頰邊破涕而笑,看她欲哭還笑得樣子當真讓人又愛又恨,苦笑一聲,托起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臉,“你這小丫頭,這般難過還不忘奚落我”。

  兩人同床共枕多日還是頭一次這樣面對著相擁,暮墨卿氣息穿過面頰絲絲微拂癢,輕輕頂了一下她微涼的額頭,鼻尖相撞,忍不住在她鼻上輕輕一點同樣玩笑道

  “公主又沒試過,怎知本督無能”?

  路晼晚已困得睜不動眼,蹭了一把留有他余溫的鼻尖,懶懶笑著說:“暮墨卿,你又占我便宜,你不會是個假太監(jiā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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