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蛇女的記憶

　　三條腿的餐桌旁，周嵐嵐和綠狗面對面坐著，大眼瞪小眼。周嵐嵐有點披頭散發(fā)，綠狗也有些亂毛，都很狼狽。

　　瞪了一會兒，家門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郝有茗滿臉疲憊地推門而入，手里提著兩個袋子，一個袋子里是金燦燦熱騰騰的油條，另一個袋子里是黃嫩嫩的豆?jié){，香氣隨著一起撲進(jìn)屋里，把家里的腥臭氣驅(qū)散了不少。

　　‘‘別傻坐著，去廚房拿碗，我們不能對著塑料袋喝吧？’’郝有茗說。

　　周嵐嵐跳起來沖到廚房，拿了三個碗回來，郝有茗把油條袋子丟在桌上，又熟練地提著塑料袋給三個碗里倒豆?jié){。十個早上有八個早上郝有茗都吃這些，主要是因為油條攤開的時間早。昨晚的經(jīng)歷太過于豐富波折，被飛魈、進(jìn)醫(yī)院以及綁匪折騰了一宿，周嵐嵐精疲力盡，表示倘若不吃早餐就走不出郝有茗家的大門便會就地餓死，于是郝有茗下去給她買早餐。

　　周嵐嵐舍生取義地來營救自己，雖然大獲全敗，但是勇氣可嘉，沒有功勞有苦勞。管一頓早餐，郝有茗還不至于摳摳索索。郝有茗一口氣買了五斤油條，兩斤豆?jié){，一副大擺筵席的架勢。

　　兩人外加綠狗都餓的夠嗆，狼一樣風(fēng)卷殘云地啃油條喝豆?jié){，一邊吃肚子還一邊響，也不知道是誰的胃響的，總之聽取蛙聲一片。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吃完了，三個飽死鬼都癱在椅子上，表情呆滯，生無可戀。餓久了又突然吃的太多的人都是這副‘‘好滿足可以去死了’’的懶惰樣子。

　　‘‘郝有茗，吃飽了該談話了，那個蛇女，你其實認(rèn)識對吧？’’綠狗突然說。

　　周嵐嵐吃驚地扭頭望著郝有茗，郝有茗捂著吃撐的肚子癱在椅子上，抬眼望著天花板發(fā)呆，默不作聲。

　　‘‘我一直在盯著你，你看到蛇女時整個人眼神到表情都跟見了鬼似的。’’綠狗不緊不慢地拋出證據(jù)，‘‘而且你身上的氣味，就是你分泌激素的量和種類，一下子暴增。不是那種見到美女時單純的荷爾蒙激增，而是很多很復(fù)雜的激素，內(nèi)啡肽血清素苯乙胺等等。只有故人久別重逢，才能達(dá)到這種效果?！?p>　　良久，郝有茗悠悠嘆了口氣，‘‘是，我認(rèn)識她?！?p>　　‘‘我認(rèn)識她，但是她不認(rèn)識我?！掠熊謬@氣，一臉悵惘，眼神復(fù)雜。

　　這個說法讓周嵐嵐和綠狗都疑惑不解，怎么會有這種情況？背后原因鐵定十分復(fù)雜。周嵐嵐和綠狗都噤聲，好奇地盯著郝有茗，等待他講蛇女的故事。

　　‘‘我上一次見她是在三年前，我還是一個青澀又未經(jīng)世事的大學(xué)生，社會閱歷和感情經(jīng)歷就像宣紙一樣又薄又白。突然有一個周末，我的一個痞子舍友說，要帶我去社會的大染缸去溺斃一下?！掠熊貞涍^往。

　　‘‘說人話。什么叫帶你去社會的大染缸溺斃？’’綠狗忍不住出聲。

　　‘‘就是去夜總會蹦迪?！掠熊坪鯇ψ约旱纳钋榛貞洷淮驍嘤悬c不滿，嚷嚷起來，‘‘你不是號稱見多識廣嘛？怎么這個都不知道？我很認(rèn)真的講不要打擾我?！?p>　　‘‘好好好。’’綠狗連忙點頭，示意自己配合，‘‘繼續(xù)?！?p>　　‘‘我那個時候很單純，是媽媽和老師的乖孩子。從小到大沒抽過煙沒喝過酒，沒打過架也沒拉過小女生的手，眼里只有學(xué)習(xí)和讀書，內(nèi)向羞澀，連KTV和網(wǎng)吧都沒進(jìn)去過一步，覺得那是壞孩子才會去的地方，我一旦去了就會墮入萬丈深淵阿鼻地獄。我舍友忽然要帶我去夜總會，我就慌了。這好比一個不會打架的人不經(jīng)任何軍事訓(xùn)練直接送到長平之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p>　　‘‘起初我想拒絕，但是再三猶豫，外加舍友的反復(fù)蠱惑和威逼利誘，我終于還是去了。想見識一下聲色犬馬的場所，一來滿足心底里所謂成為一個成年男人的幼稚愿望，二來也見見世面，為寫小說積累素材?！?p>　　‘‘我的舍友都是老混子了，把我?guī)нM(jìn)夜總會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融入到舞池群魔亂舞的人堆里消失了。我對那天印象深刻恍如昨日，夜總會里環(huán)境很暗，但閃來閃去的五彩光柱非常炸眼，音樂是我沒聽過的電音舞曲，聲浪巨大，震的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