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干嘛呀?”
何晰說道:“周三晚上十八點四十五分,地月距離是357030.4公里,這是一年中最大的月亮,非常難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觀測?你也可以帶上陶樂?!?p> “好啊,”陸夏干脆利索答應:“最大的月亮啊……聽起來不錯!”
何晰悄悄看著她笑,心中郁結的地方豁然開朗起來。
“啊,好像不行!”陸夏想起件事情,說:“晰哥,你是學生會的成員,明后兩天得舉辦春季校運會,你要去幫忙吧?”
南清大學建校四十八年,一貫秉承著學術與體魄雙向發(fā)展的辦學信念,這么多年來風雨不動地在每年四、九月份舉辦運動會,聽起來頗有種魔幻現(xiàn)實主義之感。
何晰波瀾不驚的外殼裂開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通知郵件正躺在郵箱里。
陸夏比他還失望,默默吐槽“我們學??烧骈e啊!”
“到時候看看吧,結束得快應該能趕上?!?p> “嗯?!?p> 但愿如此吧。
“靠啦我這什么破手氣!”陶樂怒拍桌子,震得水杯差點離開人世。
錢朵看熱鬧不嫌事大,問道:“我看看你抽到了什么?”
陶樂悲苦地亮出紙條忿忿道:“四乘一百接力跑,我完了!”
錢朵笑到就地打滾:“不愧是你啊樂樂!全系那么多人只有你中了接力跑,去買彩票吧,發(fā)家致富指日可待!”
“別笑我!你抽到了什么?”陶樂忿忿道。
錢朵驕傲地坐直身體,容光煥發(fā),用播音腔說道:“我,以及林芷晴同學,光榮地成為了一名普通的觀眾!”
陶樂哭得更大聲了:“為什么命運待我如此不公!”
正嚎著呢,自抽簽回歸宿舍后一言未發(fā)的陸夏幽幽地開了口:“區(qū)區(qū)一百米算個啥?”
“呃,對哦你抽到了什么?”錢朵問,她本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陶樂瘋狂給她使眼色讓她閉嘴。
陸夏滿眼死寂,沉默著丟出抽簽紙條,哀傷地去陽臺看花。
“別跳啊生活還是很美好的!”陶樂拼盡吃奶的力氣拖住陸夏。
“五千米很快就過去了!千萬不能倒下啊夏夏!”錢朵要瘋了,要是陶樂早點阻止她問出那個傷心的問題她不就不刺激陸夏了嗎!
最難的是林芷晴,她撞到桌子疼得要死仍然秉承救人要緊的原則一蹦一跳過來拉人:“我們會為你加油的!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阿夏別哭,我們一直在!”
“你們在有什么用?。∥迩?!跑完我人都沒了!”陸夏此刻無比想穿越回抽簽那時,她一定死活不上去拿紙條!
陶樂急得滿頭大汗,開始胡言亂語:“至少我們能為你遞個水!”
錢朵:“還能為你拿個毛巾!”
林芷晴:“起碼送你去醫(yī)院我們是義不容辭的!”
“請關注重點好嗎?我在意的是這個嗎!”
一番雞飛狗跳,三人好不容易勸下了陸夏,睡前陶樂找出一卷透明膠十分認真詢問要不要把陸夏捆起來,遭到了陸夏猛烈抨擊,最終大家一致同意讓陶樂陪著她一起睡,這事才算作罷。
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遙遠的未知的男生宿舍里,唐姓男士亦滿臉愴然,心如死灰。
哦,這磨人的運動會??!
翌日,晴空萬里,天氣清新得跟故意似的。
“別上供了,晰哥真的不能給你求雨!再說了他學的是天文,又不是氣象,你求錯人了吧!”
孫朝奪走唐長安諂媚獻給何晰的蘋果,譏笑道。
“你懂什么,”唐長安搶回來,再次雙手奉上遞給何晰,小嘴抹了蜜般說:“歐神大人,請你保佑我下午五千米的比賽一定要下雨,或者集體鬧肚子,或者我腿斷了,或者――”
“差不多得了,居然開始詛咒起自己來了,沒必要吧!”孫朝道。
全寢唯一不參賽的選手何晰也說:“我是姓何,但我不是河神,你自求多福吧?!?p> “就是!你看看我,再看看小越,我們都有項目要比,可我們還不是很淡定!”
唐長安怒火中燒:“你那五十米能跟我比嗎?!還有,你確定周越很淡定?”
孫朝轉頭一看,周姓選手捧出一排顏色各異的巧克力詢問何晰:“哥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孫朝當場翻白眼。
唐長安還來勁了:“不,還是吃我的蘋果吧,營養(yǎng)又健康!”
周越白白的小臉上露出渴望:“巧克力才是最棒的,補充糖分。”
何晰不為所動,看了眼手表說:“我先走了,學生會那邊要遲到了,你們也快點到場吧?!?p> 孫朝左右各撈起一個人,堅定道:“我這就帶他們走!”
四月的陽光不甚熱烈,因此開幕式倒不難熬,穿著藍色運動服的學生們排成整齊的方陣,聆聽校長的例行演講。
臺上慷慨激昂,臺下少女心也慷慨激昂。
學生會有學生會自己的制服,紅白雙色,別人穿就是普通的衣服,可偏偏最是引人注目的那個也穿著這套。
身高腿長的白楊少年遺世而獨立,陽光照在他清雋的臉上,折射出淡淡的余暉,平和清雅的神情之中流露出一種他特有的超然和靈秀,不沉不重,有風徐徐來。
身邊似乎有人叫他,他略微彎腰,傾聽別人的話。
多少人怦然心動的聲音驚動了漣漪。
陸夏遠遠地望著他。
她好像總是遠遠地望著他。
前世偶爾遇見,最多看一眼,然后附和同伴一句“他真好看,”今生不再先入為主用“高冷”評價,才覺得他其實是挺柔的人。
陳詞結束,新的一年春運會啟航。
海棠花落,春風十里。
陶樂的項目在下午,陸夏的項目在明天,四個沒事干的人組成小分隊為班上其他同學加油。
陸夏往場上看了一圈,有穿紅衣服的人,但不是她想見到的那個。
“你們先看,我去找何晰了?!?p> 三人表情秒變揶揄,陰陽怪氣道:“孩子大了不由娘,會尋求愛情了,唉,去吧,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