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后腦勺上被輕輕彈了一下,廖吉連忙一個轉(zhuǎn)身,低頭朝著站在他身后,身穿紅衣的人叩拜起來。
“求求您放過我吧,我上有七十老父重病纏身,下有三歲幼兒嗷嗷待哺,您就看在我這可憐人兒的份上,留我條性命吧。”
叩拜之時,廖吉開口胡編亂造了一個求饒的借口來。
“你這瓜皮,把老道當成什么了?是殺人越貨的強盜還是那勾人魂魄的兇靈?”
看到廖吉的舉動以及他可笑的言論,以老道自稱的紅衣老者在次伸手一指彈在對方前額的腦門上,只不過他這次的一彈并沒有剛才用力。
在次被彈了一下,又加之紅衣老道的這番言論,已經(jīng)被嚇得濕了胯襠的廖吉這才緩過神來。
他緩緩的抬起頭,打量起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來。
只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名看上去差不多六十歲上下的灰發(fā)老者,這老者身型清瘦,穿一套大紅色的寬松道袍,雙手負在后背。
在他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不過這老者的一雙眼眸卻是極為有神,使他整個人看上去不僅神彩奕奕,細看之下,還透著幾分世外高人的神秘之感。
抬頭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紅袍老者后,廖吉踉蹌的將身體往后退了幾步,從地面站起身,語氣驚魂未定的說:“有影子,原來您不是……”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不過話中的意思已經(jīng)在明顯不過了,很顯然他是把老道士當成鬼了。
“你這憨憨,即便是真有鬼魅妖邪,又怎敢在這青天白日露面?”
老道士盯著站起身的廖吉上下打量了一眼,隨后抬起手在自己鼻前扇了扇,接著道:“看你一大老爺們,咋就如此的膽???”
聽到老道士的話,廖吉這才想到剛才,自己以為碰到了鬼魅邪物,因此恐驚之下不由得下關失守,打濕了胯襠。
一股微風拂過,將他身上的怪味散播開來,那難聞的氣味往他鼻子里直鉆,讓此時的他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相互對視一眼后,紅衣老道士又開口問了句:“你去我那里是要買棺材否?”
“不是不是,我是去找人的?!?p> “找人?”
“對,我要找一位姓汪的大道長,他……”
就這樣,廖吉將自己前來的目的大致的說了一下。
說完之后,他又仔細打量了紅衣老道士一遍,心想?yún)堑朗靠谥械耐羟拜厬摼褪谴巳瞬患倭?,因為眼下這老道士無論從外形還是氣質(zhì)上,都給他一種高人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郭北縣的吳良小道士讓你來找我的?”
吳道士姓吳名良,在郭北縣差不多是人盡皆知,因此,在汪老道問完這句話后,廖吉連忙點了點頭。
“說說看,你們鎮(zhèn)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連吳良都束手無策?!?p> 說話之際,汪老道背著雙手,腳步輕快的往棺材鋪的方向去了,廖吉見狀,也連忙移步跟了上去。
一邊走一說,在兩人回到棺材鋪門口時,廖吉便已經(jīng)將他所知道的,從挖出石棺開始,到老鎮(zhèn)長暴斃,在到陸殷茅一家的慘事,然后請吳良,以及今早吳良的遭遇一一道了出來。
站在棺材鋪門口停頓了片刻,汪老道盯著一臉焦急的廖吉又細看了幾眼,從剛才遇見他到現(xiàn)在,他的神態(tài)、語氣等等各方面來看,汪老道認為這樣一個茍且之人,說出來的話應該是不會有假的。
并未過多猶豫,汪老道開口說了句:“你在這等著吧?!?p> 說完之后,老道士就走進了棺材鋪,繞過擺放著木棺槨的大廳,去后院了。
而廖吉在聽完老道士的話后,則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因為對方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旋即,站在大門外的他四顧環(huán)視了一眼,接著便朝鋪子右側(cè)不遠處的一條小溪邊走去了。
在溪邊,他將濕襠脫下洗了洗,把怪味去除后,又用力的擰了擰,直至擰不出水后,才套回到身上。
等廖吉做好這一切,回到棺材鋪門口時,一身紅衣的汪老道正好從鋪子內(nèi)走了出來。
與剛才不同的是,出來的汪老道并非是空手,在他身側(cè),此時多出了一個與道袍同色的紅色乾坤袋。
就這樣,廖吉在城里雇了輛馬車,帶著汪老道往渭南鎮(zhèn)急馳而去。
二百余里的距離并不近,由于在城中尋找汪老道花了將近一個時辰,因此,他們到達渭南鎮(zhèn)的時間,差不多是入夜后的戌時。
……
渭南小鎮(zhèn),東街尾陳家屋外,陳進正坐在一張小木凳上,仰望著馬上就要下山的日頭,心里面夾雜著幾分慌亂。
原本他是準備今天離開這座小鎮(zhèn)的,可是白天在與吳道士交談過一番后,從對方的話中,他能聽出姑蘇城中的汪老道是個非常歷害的角色。
因此,在幾經(jīng)猶豫之下,他還是留了下來,因為若真要往外逃,此后便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
眼下這房屋雖然破舊了些,可是至少不用流落街道。
就這樣,在陳進的注視之下,日頭消失在天邊,時間到了將夜之際。
“小娃兒,你進來?!?p> 屋內(nèi)的吳道士突然開口叫喚了一聲,屋外的陳進聞聲連忙走進了屋。
“您醒了吳大師?!?p> “醒了,我讓你們請的人還沒請來嗎?”
“鎮(zhèn)上的廖吉一大清早就騎著快馬往姑蘇城去了,可是現(xiàn)在也沒有見他回來呀?!?p> 聽到陳進這一說,吳道士本就蒼白的面色愈發(fā)難看了,他盯著屋外看了幾眼,隨后一邊咳嗽,一邊顫抖的從堂屋的木板床上爬了下來。
眼見于此,一旁的陳進并未上前去摻扶,因為邪氣入體的吳道士身體太過陰寒,雖然并沒有上前,但他還是開口問了句:“吳大師,您是要如廁嗎?”
吳道士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并未回應陳進,只見他走到堂屋內(nèi)的一張木桌旁,拿起自己的乾坤袋,伸手在里面翻了翻。
一陣翻找過后,從里面取出了四桿黃色的小旗,以及一個黃色小布包和一捆細細的紅繩。
拿出這些東西后,吳道士緩緩的移步朝堂屋的東南角走去了。
看到這樣的架式,陳進也沒有開口打擾,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因為從吳道士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來看,顯然是不想有人打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