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把浮名丟在身后，徑直出了快活樓。
街上人煙已少，他們不做停留，徑直原路返回。
孟小溪在醒悟后，派侍女下來請顧白時，他們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侍女悵惘而歸。
見樓內(nèi)此刻鴉雀無聲。
書生們或震撼，或驚訝，或羨慕，或嫉妒，或在抄寫這首詞。
他們知道不出一日，這首詞將響徹余杭。
……
顧白他們走在大街上。
“老顧，孟小溪對案子一無所知，咱們還怎么查下去？”
王守義向顧白請教。
現(xiàn)在，去問冼魚之外，他已經(jīng)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要我說，直接把冼魚抓起來。”謝長安建議。
現(xiàn)在答案很明顯，肯定是冼魚殺了穩(wěn)婆。
“可咱們沒有證據(jù)?！蓖跏亓x搖頭。
“這還不簡單？把咸魚抓起來拷問一頓不就有了？”
謝長安讓王守義放心。
“我了解冼魚這廝，軟骨頭，用刑后，別說他做了得招，就是他沒做，也會招個一清二楚?！?p> “呵呵。”王守義看著謝長安，“我現(xiàn)在懷疑，你是不是縣令大人親生的?！?p> 縣令大人查案講究證據(jù)，非一目了然的案子不動刑。
這位公子倒好，直接屈打成招取證。
謝長安拍下王守義的肩膀，“我也早就在懷疑了?！?p> 試問天下哪一個做父親的，往死了整自己兒子。
不就是調(diào)戲了幾個姑娘，燒了幾本書，把什么子的誤認(rèn)為誰的兒子。
至于嚴(yán)令禁止謝長安當(dāng)官？
當(dāng)然，讓謝長安當(dāng)，他還不屑呢。
“不抓冼魚，那你說怎么辦？”謝長安回到案子上，追問王守義。
王守義束手無策，他現(xiàn)在想查，也沒什么可查的了。
難道真去查孟小溪見到的鬼？
一直低頭沉吟的顧白笑了。
“誰說她是鬼了？”他抬起頭，“你們記不記得，孟小溪遇見司司時，他手里拿著什么？”
王守義搖頭。
顧白看著謝長安和李浮游。
“別看我們，主要不是美女，我記不住。”謝長安忙擺手。
李浮游倒是有點兒印象，“當(dāng)時司司剛從銀坊出來，手里把玩著一小銀鎖?！?p> “對，是小銀鎖?！彼隙?。
“看看。”
勾子用顧白處學(xué)來的詞兒貶低謝長安，“同樣是學(xué)渣，你看人家的記性。”
李浮游謙虛一笑，“哪里，哪里，我記性也不大好?！?p> 勾子：“老李，你就別謙虛了?！?p>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貶低謝長安的機(jī)會，不能讓李浮游攪黃了。
因為丑，勾子少不了被謝長安他們損，她現(xiàn)在是見縫插針的討回來。
李浮游擺手。
“我這真不是謙虛，我向來也不謙虛，我之所以記著，主要是因為…”
他不好意思的撓下頭，“銀坊是我家的?！?p> “呃…”
眾人站住腳步，一起看他。
“余杭城雖然不大，但也不小，銀坊大大小小十幾家，你怎么肯定是你家的？”王守義問。
李浮游再次不好意思的撓頭，“余杭城內(nèi)所有銀坊都是我家的?！?p> 大街上安靜下來。
許久后，勾子恨，“我為什么不是你的侍女？”
“去?！鳖櫚滋咚荒_，“當(dāng)本公子的奴婢委屈你了？至少每天讓你賞心悅目?！?p> “你這話喪良心?！?p> 勾子表示，顧白的存在，每天在提醒她，她很丑。
顧白無奈，“那就怪不得我了，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我也不想的?！?p> 王守義不理他們倆。
他繞著李浮游轉(zhuǎn)一圈。
“想不到啊，李公子，我以為你們家富有，但想不到你們家這么富有?！?p> “名字就起的好，浮游，富有嘛?！?p> 謝長安說罷，覺出不對勁兒。
“不對呀，既然十幾家銀坊都是你們李家的，那為什么名字不一樣。”
李浮游唰的抖開扇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不同招牌的銀坊，客人會誤以為不是一家的?！?p> 如此一來，他們自家銀坊與自家銀坊競爭，肥水留不到外人田去。
顧白他們一起豎起大拇指，“高，真你大爺?shù)母?。?p> “既然如此?！蓖跏亓x建議，“咱們這就去查銀坊賬簿?！?p> 如此一來，就可以知道孟小溪當(dāng)初遇見的是不是司司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顧白無奈。
他都這么明示了，王守義居然還想不明白。
“縣令難道也去尾隨別人，被弄瞎了眼，所以才選你當(dāng)捕頭?！鳖櫚渍f。
“哎哎?！敝x長安提醒他，“不許說我爹瞎?！?p> 他看王守義一眼，補(bǔ)充一句，“就算我爹是真的瞎?！?p> 顧白點頭，“行吧?！?p> 他不賣關(guān)子，直接點醒王守義，讓他去查冼魚的夫人。
“我懷疑，冼魚死去的那位夫人，正是穩(wěn)婆的女兒司司。”顧白說。
此言一出，謝長安他們?nèi)珮妨恕?p> “不可能?！?p> 王守義一口否定，“穩(wěn)婆會害死自己的女兒？”
謝長安也搖頭。
他雖然看不起冼魚，但不得不承認(rèn)，冼家在余杭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世家。
“他們怎會讓一青樓女子當(dāng)夫人？”
顧白知道這個答案匪夷所思，但他是有根據(jù)的。
“司司當(dāng)初從銀坊出來，手里握著一把銀鎖?！?p> 他瞥眾人一眼，“世家女子穿金戴銀不足為奇，但一把銀鎖可當(dāng)不了飾品?！?p> “啊，我知道了。”
勾子恍然大悟，“那是長命鎖?！?p> “長命鎖給誰用？”
“當(dāng)然給孩子。”勾子快問快答。
顧白望著眾人，“冼魚大娘子在臨盆時死去，這位司司半年前買長命鎖……”
“或許為冼魚大娘子肚子里的孩子買的?！蓖跏亓x也學(xué)會搶答了。
顧白無語望他。
他服王守義了，腦回路竟然如此奇葩，讓顧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老王啊，在你打探到的消息里，司司那時候已經(jīng)死了?！惫醋犹嵝阉?。
“那萬一沒死呢？”王守義脫口而出。
“那穩(wěn)婆為何說自己閨女死了？”謝長安問。
“這…”
王守義不知如何回答了。
“行了?！?p> 顧白打斷他們。
“以孟小溪所見為準(zhǔn)，當(dāng)時的司司十有八九還活著?！?p> 如此一來，穩(wěn)婆提前說司司死，就有問題了。
“這就引出一種可能，穩(wěn)婆想讓自己閨女死?！鳖櫚桌潇o指出。
進(jìn)一步猜想，穩(wěn)婆如何讓閨女死？
“接生！”
王守義示意自己明白了，他這就去查冼魚那位死去娘子的身份。
“哎，對了?！?p> 王守義看向謝長安，“聽冼魚說，他大娘子一直游蕩在莊園內(nèi)，煮人頭，老謝，要不…”
“滾，想到別想。”
謝長安一口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