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備畫舫
趙家這邊聽聞柳謙加封巡撫也是高興的,趙夫人也是個有主意的,這柳謙一加封,他們趙家雖不沾什么便宜,但是作為準(zhǔn)親家,這臉上到底也是光彩了些,便早早的備下了賀禮,準(zhǔn)備邀董氏賞花。
“前幾日的賀禮我看柳家人也收下了,怎么沒個音信?”趙夫人靜靜的坐在正堂的高椅上,抿了口茶道。
“回夫人,前幾日柳家是差人來道謝了的,只是人是大少爺見的,就沒多問,賞了也就走了,故沒有給您稟報?!闭f話的是趙夫人的大丫鬟翠芝,正畢恭畢敬的為趙夫人上著茶點(diǎn)。
上了茶點(diǎn)后,幾個小丫鬟退了下去,正遇上來的趙晉之,剛從方老先生那里進(jìn)學(xué)回來,略急了些。丫鬟們見著少爺邁著大步子,都慌了些,低著頭排開下去了。
“給母親請安”趙晉之雖回來的急了些,但是還是穩(wěn)重的。
“你剛好回來,我正說起你,今天怎的如此慌張?”趙夫人看兒子比平時慌了些,便站起來示意翠芝扶著趙晉之坐下。
趙晉之坐下之后只道“不打緊,”端起桌邊剛備下的茶喝了便說“我今日是急了些,因?yàn)榄W英的父親已經(jīng)去了山西,我便想著下午去柳家看看,柳夫人定也無聊的緊?!闭f著,手稍稍攥了些。
“我可知你這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是去看柳夫人的,明明就是去看璚英的。”趙夫人側(cè)著頭對兒子道,一旁的翠芝自然也是聽懂了的,抿著嘴帶著笑意。
“娘…”趙晉之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撓了撓頭。
趙夫人見狀,嘆了口氣道“你該穩(wěn)重些,母親知道你喜愛那璚英,但是也不可如此之迷?!绷冶揪蛣荽?,還未成婚就這樣捧著,若是過門之后難以拿捏了可怎么辦?
“兒子知道,兒子只是有些擔(dān)心她而已”趙晉之頗為為難,母親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去的。
“你下午就在家,看著你弟弟的功課,也不知他這幾日學(xué)的怎么樣了”靜之沒事就去找那張家的女兒,小門小戶的也不知如何往來。
“是”趙晉之見母親一味阻攔,也不好說什么。
外頭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嬉笑聲,聽著那聲音卻是熟悉的,趙夫人聽著,搖搖頭,便差翠芝去將趙靜之迎進(jìn)來。
翠芝拐出了正堂,看見趙靜之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二門處便同那張家小姐打趣,張韻是想要保持著溫柔形象的,但看了趙靜之便也繃不住了,兩人嬉笑著向屋里走。
翠芝見狀,快步走上去行了禮。“小姐,張小姐,夫人和大少爺都在正堂內(nèi)等著?!贝渲ヒ膊缓弥苯亓水?dāng)?shù)恼f,只能暗示著些。
趙靜之聽了卻還是大聲笑著“那就讓我?guī)е鴱埥憬闳フ垈€安,張姐姐也好幾日沒見哥哥了。”
張韻聽了卻不好意思了,趕忙正色道“別鬧?!彼刹恢磊w晉之也在正堂,趙靜之告訴她一般這時候她哥哥都在書房還沒過來,不用注意那么多,誰知…
“張姐姐到底害羞了”趙靜之拉著張韻向正堂走著,翠芝卻是不好阻攔,只好囑咐趙靜之壓著些步子走,但是趙靜之依舊是不以為然。
“給母親,哥哥請安”趙靜之一路笑著小跑進(jìn)了屋,請了安。
張韻也只好在后面跟著“給趙夫人,晉之哥哥請安?!闭f罷偷偷打量著趙晉之,她們家不似柳家是地方大員,但是論著趙家卻也不差多少,雖不是趙家這做官的世家,但父親從六品的官職,跟這趙家其實(shí)是差不了多少的,也有了幾分自信。
今日張韻約好來趙靜之家中賞玩,便是知道可能會遇上趙晉之的,故也好好打扮了一番,淡青色的褙子松松的披在外面,玉頸將露未露,頭發(fā)輕輕的綰著,也有幾分姿色。
趙夫人卻深知這張韻在想什么,頭發(fā)綰著,卻戴了那么多發(fā)飾,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這釵子似的,到底是小門戶,缺了底蘊(yùn)。“張姑娘今日來是做什么?”
這話說的…好像她不該來似的,張韻定了定,答道“今日靜之妹妹邀我來她院中賞些字畫?!彼挠心情e情去賞字畫,就是趙靜之也不愛賞字畫的,就是那柳家人才賞這等東西,很是費(fèi)勁的。
趙夫人知這是借口,卻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何必跟一個癡心妄想的丫頭過不去呢?“晉之,你去看看你弟弟怎么樣了?!?p> “哥,你這就要走啊”趙靜之還希望他能跟張韻說說話呢。
“嗯,你陪著母親吧”說罷,趙晉之走了出去。
這人…可當(dāng)真對我無意呢…若是沒有柳璚英,他會不會就能看我一眼呢?張韻心中不平。
“怎么走的這樣急?”趙靜之沖著哥哥背影嘟囔道。
“我還沒有說你,你怎的就這樣胡鬧?”趙夫人壓低聲音,她本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訓(xùn)斥趙靜之的,可這孩子今日愈發(fā)無禮了“怎么就沒個小姐樣子?整日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
趙靜之瞥了眼張韻,張韻也是聰明,并未表現(xiàn)出自己在聽趙夫人的話一樣,只是低著頭。
趙靜之其實(shí)也不怎么怕張韻看自己,畢竟在她看來,與張韻的關(guān)系是不需要注意這些的,便直接打說道“母親為何拘著我?明明柳璚英也可不必時時守著大小姐架子?。俊彼褪沁^意不去,為什么自己就要比柳璚英差了?
“你在說什么胡話?”趙夫人有些惱了,這孩子怎么就不聽說了呢?
“女兒并未瞎說,請母親見諒”趙靜之一時生氣,只覺得委屈的很,便拉著張韻跑出去了。
“這孩子越發(fā)不像我了”趙夫人也是生氣“翠芝,你說她是不是跟著張韻學(xué)的?”
“奴婢不敢妄言,奴婢只知璚英小姐并不如此”翠芝也被剛剛趙靜之的樣子驚到,但還是垂手而立。
數(shù)著將近正午,璚英興致缺缺,坐在梳妝臺上望著鏡子,單手托腮,手中把玩著篦子,跟彩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小姐,都打點(diǎn)好了,咱們夫人那邊正通知去用午飯。”
“嗯,走吧”璚英站了起來,跟彩云往外走。
“也不知是著鞋底厚還是什么,慣常走的時候,就覺得角門這里的鋪路石頭弄的腳癢癢的,挺好玩,今日也沒來感覺”璚英對彩云道。
“老爺剛走,小姐不習(xí)慣罷了,小姐也不要再郁郁寡歡了?!崩蠣攺男”憧粗行〗?,也不因小姐是女孩而看輕她,老爺一走,想必小姐也是擔(dān)心的吧。彩云不知如何說,也只能稍稍勸一勸了。
這邊到了正堂里,掀開了二門的門簾滾,董氏,柳老太爺,和冕英已經(jīng)在這里了,璚英一一行了禮,就坐下了。
冕英知道妹妹和母親都還掛念著父親,他心里其實(shí)也是擔(dān)心的,正因?yàn)楦赣H只道是尋常事,也沒有多交代山西那邊的情形,才這樣擔(dān)心的。
董氏吩咐人上菜,雖然心里是擔(dān)心的,但她好歹也是有見識的,知道此行并無特別之處,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便打定主意不再多想“璚英,你想什么呢?”
“也沒什么,有點(diǎn)不習(xí)慣而已。”父親越是交代沒事,越叫她擔(dān)心這其中有點(diǎn)什么,反倒徒添了煩惱,單看母親和祖父這樣子,應(yīng)該是沒什么事情的吧。
“璚英啊”柳老太爺還是平時那樣子,給孫女說說這菜那菜?!澳銍L嘗這個”
“看起來好辣”璚英有些不想吃了,但爺爺看著,她只好硬著頭皮吃了。
“還辣嗎?”柳老太爺笑著看著她。
璚英頓了頓“不辣啊?!泵髅骺雌饋砗美薄W英看著爺爺笑著的樣子,突然明白了,父親真的沒什么的,此行看起來有些突然有些蹊蹺,其實(shí)是真的沒事的,大家心里跟明鏡似的。
璚英笑了笑“嗯,謝謝爺爺?!?p> 冕英看著妹妹,突然想起什么一樣“過段時間的畫舫,璚英,你還想跟趙家一起嗎?”
這不說璚英都要忘了,每年杭州府入夏的時候都有大型的畫舫,基本上整個杭州府有頭面的都要參與,自從趙家與柳家定了親,這兩年都是坐在一起的?!翱窗才虐桑赣H怎么想?”
“我倒覺得今年可以不必與趙家坐的太近,咱們單獨(dú)坐一只船就好,今年也清凈清凈”董氏也不想太經(jīng)常的聚會了。
柳老太爺也覺得有理,便單獨(dú)差人去說了,趙家當(dāng)著下人的面也沒說什么,只是趙夫人又少不了嘟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