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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江湖大冒險(xiǎn)

083 孤舟寒影(求推薦)

武俠江湖大冒險(xiǎn) 夜雨飄燈 2158 2020-04-14 23:34:22

  湖水漠漠。

  夜已五更。

  一艘孤船泊在湖心,一輪明月高懸,映的湖面都在泛光,皎若霜雪,波光如鏡,落著月影,映著船影,還有人影。

  烏蓬小船的船頭,還掛著一盞搖搖曳曳,昏黃暗淡的燈盞,比岸邊那微弱的燈火還要不堪,孤寞凄寒。

  五更,這個時間段很微妙。

  微妙在于,有人覺得很晚了,有人已覺得不早了,有人還在睡,有人卻已哆嗦著身子拋甩著補(bǔ)了又補(bǔ)的漁網(wǎng),對他們來說這已算是今天的清晨。

  莫愁,這個湖就叫莫愁,誰能不愁?

  岸邊傳來的笛聲,嗚嗚咽咽,透著凄婉,怕又是哪家姑娘為情所累,念叨著思君如明月的話,對月神傷,以曲相訴。

  孤舟寒影。

  烏蓬里,月華的照映下,隱隱可見一個滿身血污的人躺在里面,動也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可突然,男人沉寂多時的氣息忽然再現(xiàn),胸膛宛如抽動的風(fēng)箱,起伏不定,睜眼的同時大口不停的呼吸著,急促的好似做了個噩夢。

  確實(shí)是噩夢,如果一個人差點(diǎn)死了還不算噩夢,那恐怕天底下的夢都只能算作美夢了。

  胸口處的刺痛陣陣如潮水襲來,男人貪婪的喘息著,許是呼吸的太過急促,被喉頭的逆血一嗆,他便不得不咳嗽起來。

  劇烈的咳嗽。

  咳得他雙眼通紅,嘴里淌著鮮血。

  然后失聲痛哭起來。

  畢竟,任誰遭逢家族被屠戮一空的慘劇,只怕都得大哭一場。

  他是張人鳳。

  可只哭了一聲,張人鳳便猝然抬頭,朝船頭看去。

  昏黃發(fā)黯的燈盞下,有個人正坐在那里,一身黑衣,頭帶斗笠,背著雙刀,背上的衣衫還綻裂出一條細(xì)長的豁口,連帶著里頭的血肉也是如此,傷口細(xì)長如發(fā),像是被如刀的細(xì)雨刮過,看上去就好像一條血絲。

  這是劍傷,辟水劍法?他本就是用劍好手,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東西,當(dāng)今江湖,唯有細(xì)雨的辟水劍能斬出這般細(xì)長的劍傷。

  “你是誰?”

  他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那人的嗓音低沉且沙啞,不答反問。

  張人鳳很虛弱,捂著胸口,掙扎著一點(diǎn)點(diǎn)坐起,他的心臟與常人有異,那一劍雖說貫入胸口,卻只損及了血肉,以至于劇痛之下昏厥了過去,對臟腑的傷害卻并不足以致命。

  “我是張人鳳!”

  黑衣人側(cè)身坐著,看不見臉,摩挲著手里的刀子,輕描淡寫道:“你可不光是張人鳳,你還是張海端的兒子!

  一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張人鳳的眼睛里,陡然迸發(fā)出一種仇恨的光,眼仁里滿布著一條條細(xì)密扭曲的血絲。

  “黑石殺了我爹,滅我全家,我一定要報(bào)仇——咳咳——”他說的咬牙切齒,渾身顫抖,好似這一句話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以至于又咳嗽了起來。

  “就憑你一人么?”一盆冷水澆下,黑衣人語帶譏誚,發(fā)出了無情的嘲弄?!熬蛻{你現(xiàn)在的這番模樣,誰都能輕而易舉的要了你的命,你又能做些什么?”

  張人鳳被他的話語一激,張嘴想反駁,可又似想到什么,臉上慘然一笑,就像泄了氣一樣,連帶著那雙仇恨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

  “你說得對,我確實(shí)什么都做不了,那你又何必救我,讓我死了,豈不一了百了!”

  黑衣人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不已經(jīng)死了么,現(xiàn)在所有人都以為張人鳳已經(jīng)死了,天底下應(yīng)該再也沒有張人鳳這個人了,救與不救,已無區(qū)別!”

  “你什么意思?”

  張人鳳的臉色很白,像是沒有半點(diǎn)血色。

  黑衣人仍是以那種不驚不急的語氣道:“張人鳳是死了,可這世上不還多了個你么,有的事情,明里做不到,那就由明化暗,暗地里做?!?p>  “所有人都知道你死了,所以這也是你的優(yōu)勢,誰能想到,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居然還活在這個世上,意外之舉,總能有所收獲的!”

  張人鳳聞言蹙眉,他似在思慮話里的意思,最后有些遲疑乃至懷疑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換個身份?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救我?又為什么幫我對付黑石?你想利用我?”

  “你的問題可真多啊,其實(shí)我也想對付黑石,這個答案足夠么?”

  黑衣人見他一副警惕的模樣,不由笑了笑,他已取過船頭的槳搖了起來,木槳的搖曳聲,比他的聲音還要沙啞,咯吱咯吱,仿佛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發(fā)出的唏噓,又像是門軸的轉(zhuǎn)動聲。

  張人鳳還想追問,黑衣人卻已輕飄飄的打斷他的話?!靶辛?,時間可不多,天快要亮了,先出京城吧,等你換個身份后,再來找我,可要記住這個地方,每個月十五我會在湖上泊一晚,到時候再說!”

  烏蓬小船已緩緩順著流水向下游趕去。

  湖面已起晨風(fēng)。

  天邊夜色漸淡,月光也在淡。

  “吧嗒!”

  進(jìn)了水勢,木槳忽的落下,船頭的黑衣人已無蹤影。

  張人鳳捂著胸口的劍傷,感受著掌心下的刺痛,又看了看身旁的參差劍,眼神復(fù)雜晦澀。

  等蓬船遠(yuǎn)去。

  不遠(yuǎn)處的岸邊,

  柳枝晃動,一條身影從空翻下。

  望著舟船順?biāo)h去,他這才摘下斗笠連同面巾,隨手拋入湖中。

  “咳咳——”

  低低的輕咳響起。

  連著好幾聲,才平復(fù)下來。

  那和尚的念珠打中了他胸口的一處要穴,亂了他的氣息,連肺部似乎都留有點(diǎn)暗傷,看來要修養(yǎng)幾天了。

  好個厲害的和尚。

  張口一吐,一團(tuán)殷紅的淤血已濺到了湖里,蘇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他臉上已卸了妝,剔透白皙的血肉落在月華之下,像是一尊玉像活過來了似的。

  “這就是內(nèi)力么?”

  蘇青的眼睛有些發(fā)亮,抬頭瞥了眼月亮,明眸更亮,這一夜對他來說,可當(dāng)真有些漫長啊,沿著岸邊走出沒多遠(yuǎn),在一顆蒼勁挺拔的老槐樹下,他攀枝而上,再下來的時候,手里已多了個白色的包裹,還有一柄劍。

  “看來,從明天開始,得先把京城里的這些殺手解決干凈了!”

  如今細(xì)雨已離了黑石,張人鳳也已詐死而逃,轉(zhuǎn)輪王勢必要追查細(xì)雨的下落,幾大高手皆分心他顧,如此時機(jī),誰又會留意到他,當(dāng)然是先把京城里的殺手一個個挖出來,找出來,不管是掌控還是除掉,都得去解決。

  他可不喜歡寄希望于別人,求神拜佛不如求己,自己掌控的東西才算實(shí)力。

  “有意思了!”

  蘇青轉(zhuǎn)身離開。

  皓月西沉,天邊開始冒出一抹魚肚白。

  這一夜總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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