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
禍斗的軀體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石柱很好地限制住了它的行動,火旋風也沒有給它更多反應的余地。
兩相交織。
傷害最大化。
它憤怒地嘶吼著,片刻間破開石柱,從漫天的火光中竄出,除了更狼狽一些之外,身上居然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
這就是肉坦嗎?
白澤略有些無奈地和燕山對視了一眼。
燕山黑色的小眼睛里透著利芒。
禍斗不愧是禍斗,即使是兩位破鏡期強者聯(lián)手都沒能在它身上占到太多的便宜。
在那雙大到夸張的瞳孔里,白澤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伸手擎天,空中瞬間是烏云密布,云層間隱隱有雷聲響起,閃電劃過。
震字訣。
降烏之勢,雷霆萬鈞。
白澤只會著無盡的雷霆,一道一道地狠狠劈向地面上不斷咆哮著的禍斗。
雷乃是天地浩然之氣。
對于邪祟兇物有著天克之理。
禍斗自然也不能例外,火旋風它沒有躲閃,可當著粗如嬰兒手臂般的雷霆打下時,它還是不由自主地進行了規(guī)避。
白澤眼神一動。
看來這禍斗畏雷。
可雷霆萬鈞也是破壞力極強的殺招,所覆蓋的范圍更是不分敵我,全部轟擊。
燕山與雷霆保持著距離,即使他并非邪物,卻也是妖修,妖類對雷和閃電有著天然的畏懼。
趁著禍斗應接不暇間。
白澤雙手結印將它四周的土地升起,形成洼狀,接上坎字訣,奔騰不止的水流傾瀉而下,將土洼迅速注滿。
水助雷威,把禍斗電得是外焦里嫩。
終于,烏云散去,雷霆萬鈞消失。
燕山在下一刻便如同一支箭,轉眼殺到禍斗面前。
再次帶起火勢。
禍斗龐大的身軀將白澤筑起的土洼撞碎,張口朝著燕山咬去。
燕山一擰身。
聞鷹澗功法,大道通天。
一束光瀑,從燕山起升至上不可見,光瀑把禍斗硬生生地擠開,幾息過后,又轉而落下。
剛剛起身的禍斗再次被打個正著。
抓住這個機會。
兌字訣,畫地為澤。
禍斗的四肢瞬間下陷,方才還是堅實的地面,霎時間變成了泥濘的沼澤。
沼澤吃軟不吃硬。
任由禍斗在其中掙扎,卻是越陷越深。
燕山回旋過來,流離羽發(fā)動,三千火箭洋洋灑灑照著禍斗的頭落下。
甚至將森林燃起。
就在火海的中央,一個龐大的身軀在瘋狂騷動。
燕山看了一眼白澤。
就在他們都以為有戲之時。
又是一聲震天怒吼,禍斗掙開泥沼,把躲閃不及的燕山一口咬住。
“我日!”
白澤不禁爆了一句粗口。
所幸燕山也不是任由禍斗胡作非為之輩,咬合的牙齒間光芒越來越耀眼,禍斗終究還是沒能咬住。
一道流光閃出,燕山奪路而逃。
為了從禍斗的鉗制里脫身,燕山也消耗了不少真氣。就只在外圍來回翱翔著,并沒有著急再次攻上前去。
老狐貍。
白澤無奈地搖搖頭。
燕山這是想讓自己當一把先鋒。
那就試試吧。
禍斗沖著白澤開始狂奔,于是白澤踏著巽字訣也對著相沖。
他怒喝一聲。
眼中迸發(fā)出精芒。
眨眼間天不見憐數(shù)十道,緊跟著震字訣再次運轉。
禍斗擋下了天不見憐,卻在一束束平地驚雷前不得不強行剎住。
惹起漫天塵土。
而就在塵土中,白澤赫然沖出,直插向禍斗的雙眼!
禍斗驚愕片刻,目光愈加兇狠。
張開口,又是火焰吐息。
白澤依舊是不躲避,沖開吐息,昂揚起戰(zhàn)意,燕山化作的灰燕在尖利地鳴叫著。
……
若仁在古城里漫無目的地行走。
不肖閣主,那位錦衣少年告訴了他很多他無法理解的東西。
他也只能等回到沽酒宗后向白澤一一稟明。
錦衣少年待他不薄,不禁沒有為難他,還安排他住下,并在臨走前好酒好肉擺了一桌豐盛佳肴。
若仁吃的差點就出不來。
但是錦衣少年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話?
換言之不肖閣是被雇傭的,可他為什么還要出賣雇主?
即使不知道雇主到底來自哪里,錦衣少年還是將之前的所有計劃和盤托出。
是談崩了嗎?
還是不肖閣想在其中賺取漁翁之利?
錦衣少年打得什么算盤他想不明白,可說到底不肖閣是絕不會吃虧的
若仁越想越膽戰(zhàn)心驚。
像是祭禮前在去朝聞道的路上截殺。
像是祭禮上,那溫玉牙使用暗算天宗的傀儡呂樵。
像是午夜?jié)撊牍辆谱冢群蠼俾恿税茁浜颓渚拧?p>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讓若仁產(chǎn)生了一個感覺。
腦闊疼。
算了算了,這些事就留給師尊去頭疼吧。
“您出來啦!”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
若仁聞聲看去,就見之前那個擺攤的女修朝他使勁招著手。
再怎么說也是人家給指了路,無奈,若仁只好湊了過去。
“我就知道您非是尋常之輩……”女修一臉嬌羞地看著若仁,“是不是辦完事啦……”
尷尬地點著頭,若仁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您來看看我的貨,這兩日我又特地去新上了一批,價格公道,包您滿意!”女修拽著若仁的衣袖,就把他扯到自己的攤位前。
“您看這霸王弓!”女修拿起了一把黑木弓,將手搭在弦上稍微拉了拉,“絕對夠勁!”
若仁直勾勾地盯著攤位,并不看她手上的霸王弓。
女修放下霸王弓,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
在差不多的位置拎起了一條不起眼的項鏈。
眼珠轉了轉。
“您可是看上了這款新法器?”
若仁一怔:“這是法器?”
女修頓時喜笑顏開:“這就是法器,儲物法器。雖然品階低了點兒,能裝地東西不多,但您想想又有那位佳人愿意佩戴著那么丑陋的高階項鏈……”
她夸張地比劃著。
“而我這款就不一樣了……又經(jīng)濟又實惠,您買一條回去,您的伴侶一定很滿意!”
不知為何若仁的腦中無緣無故地浮起了白落寒的形象。
一咬牙:“我買了,多少斤?”
半刻鐘后,若仁愁眉苦臉地從巷子里走了出來。
沒想到這條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項鏈居然會這么貴。
足足花了他十幾金。
心疼死喲。
那個女修肯定是個騙子,絕對是!
包沒了,那十幾金是他從鞋墊里翻出的最后老本。
本來他都忘記自己還藏了這么一手的。
可是看看手中的項鏈,買都買了他也不舍得丟掉,只得小心翼翼地收進懷中。
然后長長地嘆息一聲。
誒?
前面那個身影看上去好眼熟。
是樓外樓!
若仁瞬間來了精神,朝著那道熟悉的人影追了過去。
他不敢叫喊。
生怕被對方發(fā)覺后逃之夭夭。
“年輕人,你又來啦……”
賣包子的老頭對著擦著他攤位跑過的若仁喚了一聲,然而若仁只是風風火火地跑過去,絲毫沒有注意到。
“哎,現(xiàn)在的孩子啊……”老頭搖搖頭,繼續(xù)擦著案板。
好不容易追到那個熟悉的背影,若仁并沒有貿(mào)然行動,他跟了好一陣,這樣確定那人就是帶他進來的樓外樓。
于是在走到稍僻靜的角落時,若仁突然出手把樓外樓拽住,朝著無人處拉了過去。
樓外樓突然被挾持,剛想反抗,轉頭見是若仁,竟然微微一笑,乖乖地隨著他去了。
“我問你,你究竟能不能把我?guī)С龉懦牵俊?p> 若仁把樓外樓按在墻上,全然忘記了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高。
樓外樓攤攤手:“我也沒說自己不能???我不是說嘛,等你辦完自己的事之后,就去咱們進來的位置,我自然會帶你出去?!?p> “是你自己不信我,怪我咯?”
看著樓外樓那一副欠揍的表情,若仁卻只能咽下一口氣。
因為樓外樓說的沒錯。
“那你還我的包裹?”若仁旋即想起了什么,再一次抓緊了樓外樓的衣領。
這回樓外樓臉上流露出來的是疑惑的表情。
“我什么時候偷你的包了?”
“在和你道別之后我的包裹就不見了,當時只有你我二人,不是你還會是誰?”
若仁瞪著眼,死死地盯著樓外樓。
“你自己看不住,反過來污蔑我?”樓外樓嗤笑一聲,把若仁的手打落,“沒有本事就不要來古城?!?p> “你早該知道這一點的。”
若仁沉默了。
是啊。
就算是樓外樓偷的又如何?
他的修為比樓外樓低,而在古城他又是個不光彩的偷渡者。
沒有人會幫他出頭。
“是我沖動了?!比羧噬詈粑澳乾F(xiàn)在你可以把我?guī)С龉懦橇藛???p> 樓外樓斜睨了若仁一眼。
“想走了?”
若仁點點頭。
“包不要了?”樓外樓再問。
若仁還是點點頭。
“你倒是果斷?!睒峭鈽切α诵Γ讶羧释瞥銎ъo處,“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會把你帶出古城,這點你放心,我樓外樓做事向來說一不二?!?p> 蔫頭耷腦地跟在樓外樓身后,若仁也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個啥心情。
回到棲云峰,師尊應該會給自己補償?shù)陌伞?p> 嗯,一定會。
這樣想著,若仁不由得抬起頭,加快了步伐。
現(xiàn)在離開古城才是最緊要。
其他的等回到沽酒宗之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