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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醫(yī)問緣

第二十五章 軍醫(yī)孫叔晏

行醫(yī)問緣 溯煙上 2543 2020-03-04 12:59:54

  北境的事這兩天已經(jīng)在周邊城鎮(zhèn)傳開,人人自危,多虧飛霞關(guān)還基本未受影響,并未完全封關(guān)戒嚴,但進出者已是寥寥。

  如今還敢過飛霞關(guān)的多是些大膽的北境客商,也是在鎮(zhèn)北三關(guān)走動的熟面孔。我們四個初來乍到的混雜在一群異族打扮的人中間,反而顯得扎眼起來。

  雖是清晨,駐城守軍卻意外的精神,如意料之中的無視了辛夷塞過去的“酒錢”,一臉警惕地對我們幾個生人盤問了許久就是不肯放行。眼看排在我們之后的那隊客商一臉不耐煩的向同伴嘀咕著聽不懂的異族語言,似乎是盤算著要把我們擠出入城的隊伍去,局面尷尬又焦灼。

  我的脾氣不由的有些上來了:今天還非進了這飛霞關(guān)不可!當即向?qū)O仲景使了個眼色:錢沒有用了,就試試打感情牌吧。

  大家會意,于是阿楚和辛夷趕忙將孫仲景讓到前面,孫仲景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握住了正訓(xùn)斥我們的守城士兵的手。

  乍一下被一個相貌美艷的男人抓住,士兵也嚇了一跳,卻見孫仲景道:

  “這位大哥!之前聽說我家三弟啊,在顧家軍后方部隊做軍醫(yī),跟著軍隊一起到飛霞關(guān)幾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啊,家里爹娘年紀大了走不動路,非要我來看看兄弟如何了,我不敢不聽啊?!?p>  “你……”

  “而且因為擔心我三弟,連他的三個小妾也跟著我一起來了啊,這位大哥,看在人家一片癡情的份上,橫豎讓我們進去看看我三弟是死是活,也好給我家老爹報個信啊,軍爺,你行行好吧!”

  我、阿楚和辛夷在后面很配合的擦起了眼淚,趁機拿袖子把整個臉擋著,掩飾自己想笑和毆打?qū)O仲景的沖動。

  孫仲景說的聲淚俱下梨花帶雨,夸張的表現(xiàn)給了士兵極大的沖擊,連講話都結(jié)巴起來:“你……你們別太激動,你說你三弟是軍醫(yī),他姓甚名誰,是哪個營的將士?”

  “我三弟名叫孫叔晏,具體哪個營我不清楚,只知道是后方部隊的?!?p>  “知道名字就好辦了。”那士兵松了口氣,“我讓人送你們?nèi)ヮ櫦臆姶鬆I問一問,這個人的名字我似乎也有些印象?!?p>  “多謝大哥放行?!睂O仲景并我們?nèi)齻€連忙回禮大聲道謝,生怕他反悔。

  顧家軍后方部隊分成四營,因為不承擔主要作戰(zhàn)任務(wù)所以并無封號,只以東、南、西、北稱呼。北營是后方最大的營,也是唯一不時需要配合前方軍隊的作戰(zhàn)部隊;東營負責糧草運輸與后勤保障;西營負責軍械制造和飼養(yǎng)戰(zhàn)馬;南營的規(guī)模就要小的多,里面基本都是一些不得不隨軍的軍屬和已無力上戰(zhàn)場但又無法解甲歸田的老兵。孫仲景三弟孫叔晏就是南營的軍醫(yī),雖說因為出生杏林世家又是個年輕少壯的,時常會被調(diào)去北營協(xié)助或是出外采購,但不用上戰(zhàn)場在軍營里已經(jīng)算是很安全的職位。而更加幸運的是,由于這種時不時要出來跑一跑的工作特點,孫叔晏也在各處把守的衛(wèi)兵那成功混了個臉熟,因此我們一提他的名字,營門口的兩個守衛(wèi)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其中一個機靈些的更是早轉(zhuǎn)進營里叫人出來去了。

  孫叔晏見這個一年半載都不著家的二哥突然跑到飛霞關(guān)大營,吃驚自不必說,在看到跟在身后的我、阿楚、辛夷三人后則驚愕更甚:“三位是?”

  我皮笑肉不笑道:“孫公子好,您的二哥對您非常關(guān)心,給您新買了三個小妾,以后我們姐妹的衣食用度就全仰仗您了?!?p>  孫叔晏瞬間傻眼,見我們?nèi)齻€一臉真摯,猛地轉(zhuǎn)向?qū)O仲景道:“二兄!你怎么能隨意誆騙窮苦人家的年輕女兒為妾?”

  我、阿楚與辛夷:“……”

  孫仲景笑得尷尬:“誤會,誤會。”

  人既然到了,一頓早飯還是要請的。坐在軍營不遠的客棧內(nèi),孫叔晏要了幾個當?shù)氐奶厣撕?,問明了我們的身份和來意,趕忙賠禮:“方才是我失禮,還請各位姑娘原諒,三位大義,在下欽佩。”

  想到方才是自己誆了他,我抬手回禮道:“孫公子太客氣了,是冰然口無遮攔在先,怪不得公子。況且救死扶傷為我等份內(nèi)事,公子實在謬贊了?!?p>  阿楚和辛夷也一同回禮道:“孫公子謬贊了。”

  孫仲景道:“嘿你們仨,平時怎么損我的,對我三弟就這么謙遜有禮???”

  “要是今天的飯錢你來付,我們現(xiàn)在就原樣給你行個禮如何?”我笑道。

  “我,我隨口說說的。”

  辛夷道:“不過孫公子,有件事還的確要謝你二哥,若不是他撿到你沿河傳來的信,我們現(xiàn)在也不會在這里了?!?p>  “謝天謝地。”孫叔晏道:“之前瘟疫初發(fā)時,我們不過收到些風(fēng)聲,等顧家三將軍和六將軍染病的消息傳過來,飛霞關(guān)這里已是人心惶惶了。我聽說前線那些軍醫(yī)研究藥方毫無進展,想到自己時常出外采買東西,就趁機每隔兩天將大勝關(guān)和大潼關(guān)的疫情寫在紙上,裝進竹筒放入陶罐,再將陶罐順碧云河下游放過去,只希望能碰碰運氣。”

  “我家二兄之前回鄉(xiāng)祭祖說要去北方游歷,我此番雖知希望渺茫,卻也抱了些念想,如今二兄竟然還帶了你們?nèi)齻€幫手前來,看來天無絕人之路啊?!?p>  孫仲景道:“你這法子雖然笨了點,但還有點效果嘛,可見傻人有傻福不是白說的?!?p>  孫叔晏大約是被他哥調(diào)侃慣了,只管握著酒杯笑,阿楚趁機夾走了最后一塊煎蛋。

  我掰了半個玉米餅沾了些醬汁:“孫公子方才的話只說對了一半,這次震動了整個鎮(zhèn)北三關(guān)戰(zhàn)局的,只怕并非瘟疫,而是下毒?!?p>  孫叔晏的笑僵在了臉上。

  辛夷補充道:“是的,其實我們趕路過來的這幾天,研究病情藥方從未停過,北境感染瘟疫的人其實是中毒,這是我們最終達成的共識?!?p>  我道:“而且雖然不大清楚真實狀況和孫公子描述的相差多少,但單看癥狀,有些的確不像是瘟疫,倒像中毒之相?!?p>  “不可能!”孫叔晏這一嗓子引得周圍桌的客人紛紛側(cè)目,他坐回位置上,面上驚疑不定:“不會的,以顧家軍的偵查能力和作戰(zhàn)經(jīng)驗,絕不可能在被人如此大規(guī)模的下毒后到現(xiàn)在都毫無察覺!”

  “毒術(shù)蠱術(shù)說到底也是旁門左道,顧家軍既不屑用,自然了解也淺,如何察覺?”

  “可前線軍醫(yī)的醫(yī)術(shù)好些甚至不輸宮中御醫(yī),亦是見多識廣,他們都不曾懷疑過?!?p>  “不同醫(yī)者所擅長的科目不同,既是軍醫(yī),自然更善兵戈紅傷,至于毒藥,孫公子你看我們?nèi)A國境內(nèi)擅長此道的大夫能有幾位?”

  毒蠱之術(shù)在華國的確是不入流的本事,在辛夷翻找出的古書中也只有這么一本有記載,還是單獨丟在櫥內(nèi)最深處的角落里,受輕視程度可想而知。我又道:“即使是我們,也是機緣巧合下發(fā)現(xiàn)了癥狀類似的記載,才敢將這推斷告知公子的?!?p>  “那……可有解毒之法了?”

  “我們依照記載和平生所學(xué),試著做出了解毒防毒的藥方,只是不知道到底對不對癥?!蔽覈@了口氣道:“奈何我們究竟是才疏學(xué)淺,實在無法確定這毒藥的種類和下毒手法,怕是治標不治本罷。”

  “有可試的藥方就行,如今早是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局面了。”孫叔晏道:“等吃完飯,我便帶你們?nèi)I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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