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苑內(nèi),許晚舟正與江碧云弈棋,周嬤嬤入內(nèi)道,
“夫人,紅媚來了?!?p> 江碧云執(zhí)著一顆白子的手停在半空,甚是疑惑,
“她來做甚么?”
“說是許久未見夫人,甚是想念。還帶了禮前來的?!敝軏邒叩?。
江碧云輕笑,
“幾年里才想一次,果然甚是想念。嬤嬤去回了她,說夫人身體康健,不必掛念,讓她回去罷?!?p> “是。”周嬤嬤方要轉(zhuǎn)身而去,許晚舟卻出了聲,
“等等?!?p> “舟姐兒何事吩咐?”周嬤嬤甚是疼愛這小主子。
“嬤嬤傳她進來?!痹S晚舟道。
“為何?”江碧云和周嬤嬤是同樣的不解。
許晚舟燦然一笑,
“紅媚帶著那么多禮立在宅門前,定是惹了不少人圍觀,若我們讓她連府門都未進,便回去了,豈不是顯得我們小氣?”
“你知道的,我和你爹爹不在乎這一兩張面子?!苯淘频馈?p> “我們是不在乎,可總有人在乎的。起碼大伯便在乎。我們今日若拂了紅媚的意,便失了大伯的面子。因分家一事,大伯與爹爹之間的隔閡越發(fā)深,若我們今日留下了把柄,以后定有人說是爹爹先與大伯生的分,本來爹爹未占任何便宜,倒要受這么大的委屈。如此大的虧,不能吃。再說,大伯如此疼愛紅媚,她若回去挑唆兩句,大伯說不定要鬧甚么事呢?!痹S晚舟句句分析,句句在理,江碧云恍然大悟。
“去,鶯進來,大張旗鼓地迎進來?!苯淘频劳?,周嬤嬤轉(zhuǎn)身去辦。
不一會,紅媚便再一次跨進了晚舟苑,以許淮生姨娘的身份走了進來。紅媚走在周嬤嬤身后,高仰著頭顱,高貴如自傲的孔雀,轉(zhuǎn)入堂中,瞧見多年未見依然風采照人的江碧云,方才傲嬌的視線倒收斂了不少,恭敬地福了身,坐在下首。
目光觸及江碧云身旁的許晚舟,不禁有些發(fā)愣,沒曾想,商賈的許家也能養(yǎng)出這般貴氣之女。許如煙雖也長得嬌美,若與許晚舟一比,畢竟小家小氣去了。紅媚隱隱有些嫉妒,為何落落大方·清冽風華的氣質(zhì)會在許晚舟身上,而不顯現(xiàn)在自己身上。第一次,紅媚對自己的容貌失了些信心。
嫉妒歸嫉妒,今日來的目的還是要達到的,紅媚斂去臉上的神色,柔柔地笑著。
“許久未前來探望夫人,紅媚失禮,這是此次前來的一點心意,望夫人收下。”當了姨娘果然不同,說話都比以往上了個層次。
江碧云含著笑,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禮。你既如此誠意拳拳,這一次,我姑且收下罷?!?p> 紅媚哪管江碧云讓自己下此不要前來的潛臺詞,只要此次收了禮,接下來的事便好辦多了。涂了鳳汁的纖指緊握,抿了抿嘴唇,又揚起了一層笑意,望向許晚舟。
“一晃眼,數(shù)年光景便過去了,當年紅媚離開時,舟姐兒才及腰高,現(xiàn)下都如此出色了。”
許晚舟盈盈笑著,將紅媚的隱忍收于眼底,看來紅媚是有備而來的,連自己不愿回憶的恥辱都攤了出來。江碧云也是淺笑著,沒有回應(yīng)紅媚的意思,煽情的話題晾在那,紅媚不禁有些尷尬。
半晌,許晚舟方緩緩道起,
“姨娘是大伯心尖上的人兒,若讓大人聽見姨娘此番傷春悲秋,怕是要神傷了?!?p> 紅媚一怔,有了許晚舟此番話,接下來便再難提起,強撐著笑意,起身道,
“見到夫人和舟姐兒便好了,紅媚也不多叨擾夫人?!奔t媚道著。
江碧云淺笑,身體未動。
“周嬤嬤,送送媚姨娘。”
“是?!敝軏邒哂滞搜墼S晚舟,彎彎的眉眼燦若星辰,心下了然,送著紅媚出了大堂,又領(lǐng)著幾名下人手捧著禮跟在身后。紅媚看到旗鼓相當?shù)幕囟Y,心下輕笑,還是當年的作派。
瀲滟的眼波掃著不大不小的晚舟苑,不禁閃過驚奇和疑惑。
“晚舟苑何事栽種了如此多的花卉?”
周嬤嬤躬身,低聲道,
“舟姐兒閑著無聊,種些花打發(fā)時日?!?p> 一種就種一個花海那么多?還安排了那么多人除草澆水?誰信單純拿來消磨時光。想著,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角落里上了鎖的屋子,愈發(fā)地探究起來。
“姨娘,小心腳下?!敝軏邒咛嵝阎t媚要跨過門檻。
紅媚回過甚來,微點頭,
“嬤嬤就送到這里罷?!?p> “好?!敝軏邒邞?yīng)著,讓身后的人將手中的禮移交到紅媚的人手上,又是一陣演給外人看的客氣,才散了這場戲。
凡言俗語
平日生活里絕對會有紅媚這樣的人,凡言俗語最怕的也是這種人,想著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