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晞跟著衙役一直走著,直到進了一扇小門。剛一踏進里面便有血腥、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作嘔。整個牢房很陰暗的沒什么光線,不怎么能看得清楚里面的樣子,柳晞也不想讓兩個丫鬟受罪,便讓她們倆守在了門外。
直到走到了最里面,衙役才不繼續(xù)走著:“林小姐,這便是關著劉秀才的地方了,你有什么要說的就站在外面說吧,里面可能不安全,我就在前邊桌子那守著,你若有事就直接喚我?!?p> 柳晞點點頭,道:“多謝小哥?!?p> 直到衙役走了,柳晞才開始仔細打量關著孫秀才的地方,這邊點了燈,可以看清楚了些。不得不說,這地方環(huán)境不怎么好,就跟電視劇里似得,地上潮潮的,鋪了一些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草,整個房間不是很大,但可能因為只有一張床,反而顯得有些空曠。
那張床,破破爛爛的,床上就鋪了一些茅草與一床破舊的被子,除此之外,并無其他。這孫秀才就蜷縮在床的一角,雖說沒受什么刑,但也不見得好,整個人蓬頭垢面。
柳晞在現(xiàn)代社會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見到此情此景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但為了救人一命還是強打精神。
柳晞喚道:“孫秀才?!睂Ψ椒氯魶]聽到似得,沒有作聲。
柳晞見對方?jīng)]有理自己,給自己鼓了鼓勁:“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林語思,你應該有印象的吧?!?p> 孫秀才聽到林語思這三個字,才似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卻也只是動了一下,依然沒有開口。
柳晞沒指望他能說話,繼續(xù)說著早準備好:“你不說話沒關系,反正我把該說的說了就走,聽不聽是你的事。過幾天你應該就能出去了,希望之后你可以好好過日子?!?p> 對方無動于衷,柳晞不得不說點重的:“當然,我知道你對是不是能出去毫不在意,但是我聽說你好像有一位50多歲的老母親,難道你不管了?”
見對方還是毫無反應,柳晞歇了歇,繼續(xù)道:“不是我刺激你,你看當時因為你娘子的事,你報官了,沒用,后來你在街上捅了我一刀,我不過躺了幾天便什么事都沒有了,你不覺得恨嗎?”
柳晞對于對方軟硬不吃的樣子,著實有些無奈,一著急連英語都冒出來了:“OK,那你就繼續(xù)呆在這個地方,等著不知哪天會下的赦令又或者哪天會被判流放,你的老母親,說不定之后就上街乞討了,而你的妻子孩子在地底下,連個紙錢都沒人燒,在地府還要遭人欺負,而我只會過著逍遙的生活,把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凈,這樣,你是不是更愿意了些……”
柳晞還沉浸在自己的胡言亂語中,滿腦子想著是,“再不理我,我就沒話說了”,但表面上仍然裝作一副欠扁樣。
她說完一長串打算停頓一下,再想想昨天草稿上還寫了什么,有沒有什么planB,卻差點被對方帶著強烈恨意的眼神給嚇死。
她不經(jīng)意間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默念,千萬不能功虧一簣。瞧,這不是有反應了嗎?她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你也別這樣看我,你看你既沒錢,又沒權沒勢的,什么都做不到,我也替你無奈。不過我聽說好像過不了多久就要科舉了吧,說不定你努力一把還能當個狀元,到時候就看老天幫不幫你收我了?!?p> 柳晞拂了拂根本沒亂的頭發(fā),繼續(xù)高(裝)冷(x)道:“好了,我的話就說到這,我要走了,我等會還要上街去看一看有沒有好看的小娘子呢?!?p> 說完這句話,柳晞轉(zhuǎn)身就走,雖然內(nèi)心忐忑,但也沒別的辦法了。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孫秀才,突然開口:“我……我會報仇的,一定?!贝蠹s是太久沒有說話了,聲音很是沙啞,“我”字說了好多遍才找回原先的感覺。
柳晞轉(zhuǎn)過頭,笑道:“好呀,我等著?!?p> 見那孫秀才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縮在角落里,但整個身子卻崩的很緊。柳晞知道今天的這一番話他終是聽進去了,也不枉費來這一趟。
她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往外走。雖然面上不顯,但心里是滿屏的彈幕。媽呀,可嚇死她了,她什么時候碰見過這樣子的陣仗了,多虧她那幾次曾在臺上作報告的經(jīng)歷,否則她真的會緊張的連臺詞都說不出來的。
要不然氣氛到了,卻忘詞了,她和孫秀才兩個人面面相覷,那不是非常尷尬。
不過,這激將法到底能不能行也只能看孫秀才自己了。柳晞清楚,孫秀才能不能奮發(fā)向上并不好說,但他目前至少已經(jīng)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帶著對林語思的恨意。
終歸是一件好事,她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