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紅色的蠟滴在了桌上,一對剛成親的新人在燭光中竊竊私語,互訴衷腸。
趙弦之看著對方,溫柔的道:“剛剛在想什么?”
柳晞被她直白的眼神給看紅了臉,聲音不自覺小了下來:“有點后悔。”
實在跟不上小妻子腦回路的趙弦之,嘆了一口氣,還是問出了那兩個字:“為何?”
“我覺得自己太草率了,既沒有問你家中有沒有妻室,也沒有問你在外有沒有紅顏知己?!绷鴷勔姏]有被罵,心里有了底氣,反而先委屈上了。
趙弦之想,果真如此。
看來他要有好一段時間,得跟不上對方的思路,完全不知道她下一句會說出什么來。他忍不住扶額。
不過,這事,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是不是有些晚了。她呀,怎么老是抓不住重點。
他笑著說:“二者均無,沒有妻室,也沒有紅顏知己,更沒有心悅之人?!蓖nD了一會,趙弦之還是補上了這句話,“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后一個。”看來,他的小妻子,可會吃醋了呢。
哇哇哇,真的假的?
現(xiàn)在的古人這么靠譜的嗎?難道是因為我穿的是架空時代,這個年代的人沒有那么早結(jié)婚的嗎?
柳晞好不容易抑制住了自己內(nèi)心的狂喜,她只是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卻是沒有料到,臉上染上的紅暈早已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想法。
“就算有,如今我們已經(jīng)拜了堂,稟了天地,你也不能后悔了。”
這難道是在嘲笑我?
柳晞很是不滿,她哼了一聲,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晚上決計踹他下床,臉上卻未表現(xiàn)出來一絲一毫。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呵呵。”反正他也不知道這個呵呵是什么意思。
趙弦之見柳晞勉強滿意他的回答,便將手里的吃食遞到了她的面前:“該問的都問完了吧。”他寵溺地說:“不是喊餓嗎,抓緊時間把東西吃了,涼了就不好吃了?!?p> 柳晞點點頭,乖巧地將趙弦之手里的碗接了過來,吃之前,倒是還記得誰辛辛苦苦給她做的吃的,眨巴著眼睛問趙弦之:“你沒給自己做?”
趙弦之搖搖頭:“我不餓?!?p> “你不餓干嘛要一直要盯著我?我怎么感覺你是不是餓昏了頭,不然怎么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柳晞心里嘀咕,但她并沒有拆穿趙弦之。這人肯定是嘴硬,不好意思跟她說餓了,又覺得盯著她碗不太妥當(dāng),就轉(zhuǎn)移視線,假裝在看她。
那她就幫他一把好了,總不能讓他餓著肚子吧。
“好了,我懂你的了,喏,我這人大方,先給你吃一口。”柳晞夾了一筷子遞到了趙弦之的嘴邊。
趙弦之自然沒有推辭,從容不迫地咬住了筷子。
接著,兩個人便你一口、我一口將一大碗吃食吃完了。
趙弦之慶幸,還好,自己做的比較多。這吃的只可多不可少,吃不下還能剩下,可若是少了就麻煩了。
他想著柳晞定然會剩下一些,誰知道最后全進了他的肚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柳晞填飽了肚子,打算去洗漱,準備上床睡覺。這個點,和她以前相比,已經(jīng)晚了不少,她這些日子習(xí)慣了早睡的生物鐘,此時竟然有些困了。
她打了個哈欠,正要下床時,趙弦之拉住了她:“且慢。”
“怎么了?”柳晞有些疑惑。
“你還忘了一件事?!壁w弦之道。
“啥?”她還忘了什么事情?因為有點困了,整個腦子也不怎么清醒,傻乎乎地問對方。
趙弦之將放在桌子上,被冷落了好一會的酒杯拿了過來,又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柳晞:“還未喝交杯酒?!?p> “哦哦,對哦,差點忘記了這么一個重要的事,瞧我這記性?!绷鴷劺鹆粟w弦之的手,兩人照著禮數(shù)喝完了交杯酒。
雖然這場成親禮很是簡單,除了兩只紅燭外,沒有任何一絲喜慶的布置,沒有婚服,連他的爹娘都沒有到場,甚至這里連一杯果酒都沒有,只能以茶代酒將就。
可趙弦之還是固執(zhí)地將這所有的流程走完,該少的一樣都不能落。這樣就能自欺欺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苦笑了一聲,卻也明確知道,差了太多,這場婚禮上的一絲一毫,全然配不上柳晞,可她卻沒有一點怨言,便這樣嫁給了他。
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她的,這親結(jié)的也太寒酸了。怎么樣也得等到從這里出去,添置不少成親要用到的物什。
也罷,既已如此,條件使然,回京定要補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柳晞倒是沒有太在意這偏苦的茶水,在睡覺之前,她還不忘記再三叮囑趙弦之:“咱兩,雖說不是因為兩情相悅才結(jié)的婚,但好歹也算成了親,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若是你之后有了喜歡的人,你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到時候被我抓到或者直接登堂入室,搞得我下不來臺,那就別怪我和你撕破臉,讓你難堪?!?p>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我最討厭這些歪歪繞繞的。”她偷偷在心里加了一句,尤其討厭白蓮花,我可玩不過她們。
柳晞深知自己只是放狠話而已,倘若真的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在確定過不是誤會后,恐怕會一個人灰溜溜地離開,自此后,再不相見,哪有那個勇氣跟人家撕破臉皮???
誰能想到,他們倆成婚后,未及一年,她就已經(jīng)要面對此種情況了。
趙弦之看著她低著頭,心里越發(fā)柔軟,繾綣輕道:“好?!?p> 以后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至此,柳晞終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睡床了。
當(dāng)然,這一晚上,她也被折騰的著實沒有力氣,把趙弦之從床上給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