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本該早已離開,算著日子也應(yīng)快到湘城的趙弦之卻還安然呆在府里,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念頭。
那日離開后,他們快馬加鞭,依然用了十幾日,才趕回了京城。
在回去的路途上,莫西便已經(jīng)向守在京城的莫北發(fā)了消息,因此,莫北便計算著時間,讓王府里的那位慢慢地好起來。
兩人趕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那位能夠下床。
于是,勤懇的攝政王便拖著剛好的病體,開始處理朝中事物。
對,趙弦之,便是傳說中那位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攝政王。
而此時,他所過之處,便是帶著一陣散之不去藥香以及止不住的咳嗽聲,足可以證明這攝政王的病確實是來之洶洶,又綿延拖沓。時至今日,連王府的季神醫(yī)都沒能醫(yī)好他的病,還留下了不少后遺癥,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真正痊愈。
在他纏綿病榻之際,朝中有不少人野心勃勃,并不安分。尤其是以蕭璟為首的那幫害蟲,三番五次上王府鬧事,直嚷著要見攝政王。平日里倒一點都沒見他們對他如此親昵,一個個無不是視他為死對頭,整天和他的那幫人在朝堂上吵架不說,恨不得想生啖他的肉,喝他的血。
說是關(guān)心他的傷情,總要見了面才放心,這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這幫人,甚至還派人多次夜探攝政王府,想一探他重病是真是假,最后,全被他的暗衛(wèi)攔了下來。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此后又是慫恿小皇帝,讓他頒布了好幾個不利于民生的詔令,全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個人私欲,一條正經(jīng)的都沒有。
知曉此事后,趙弦之冷笑了一聲,他要是再“病”下去,這皇帝怕是直接要被他們換下去了吧。
既然,他們這幫人這么想見他,他怎能不遂了他們的愿呢?這樣顯得他多么不近人情啊。
因此,當(dāng)朝攝政王放出話來,只要通報一聲,那些曾經(jīng)去王府嚷著要見他的人便可以直接上門拜訪攝政王。就算大多數(shù)人甚至一聽這消息便稱有要事外出或是抱恙在身,恨不得假裝自己從沒有去過攝政王府。然而,趙弦之會放過他們嗎?
并不會,山不就他,他就山,那些借口未再去拜見他的人,他都一一拖著自己還未痊愈的身子親自上了門,然后一個個找了由頭全降了職。他這人,可記仇的很。
自趙弦之這么一番操作后,再也無人敢打擾。他便可以安心處理起著幾個月所積壓的政務(wù)。
然后,一邊處理一邊嘆氣。
這小皇帝,雖說年紀(jì)尚小,無法自己處理朝中事物,需有人輔佐。可用得著從他手里過的每一件事情,都能被搞的亂七八糟嗎?該給錢的地方,給了人;該給人的地方送了個貪生怕死的;不該給錢的地方,是送了大筆大筆的錢……若不是,還有一個太傅壓在他頭上,怕是要反了天了。
這有人壓著的,還固執(zhí)得很,死活要照著自己的心意去辦事,否則怎么會鬧成今天這樣?有不少事情直接都傳到他耳朵里了。一些有太傅插手過的事倒沒那么難看。
這,他才三個月不在,整個朝政就被這小皇帝搞的烏煙瘴氣的,他真的氣都要氣死。趙弦之無比慶幸,大事他還沒有放權(quán)出去,讓莫北全壓下了,否則就這三個月,天承國怕不是要直接亡國?
有時,趙弦之看著蕭亦睿這不靠譜的性子,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他好友的?好友他平日里不靠譜,可關(guān)鍵時刻并不會掉鏈子呀。
可蕭亦睿,恨不得將這江山敗完。
要不是好友就他這么一個兒子,趙弦之都想換個人當(dāng)皇帝,省的他這么操心,還被那么些人傳言,說他不肯放權(quán)。
他真的是冤枉。這也要能放出去啊。
趙弦之嘆完了氣,認(rèn)命地又埋頭于堆積如山的案牘中。這一件件的,都得他親自定奪,無法交于旁人,不能由他人代勞。
這幾日,他是廢寢忘食,想著能早一日處理完,也能早一日去接娘子。
每當(dāng)想到娘子,他便會想起當(dāng)時阻礙他沒有帶柳晞回京的罪魁禍?zhǔn)住吠跏挱Z。蕭璟害的他至少兩個月見不著親親娘子,那他肯定不會讓他好過,蕭璟是不能同他那一幫人,降職的降職,減奉的減奉,這些,他也不在心上。
那么,可別怪他斤斤計較了。
趙弦之三天兩頭的便找點事情給宸王做,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就是要讓他本人處理。宸王足足跑上了五日,人都累瘦了幾斤,好不容易處理完了,以為能歇上一口氣。接著趙弦之又把之前他曾犯的事給抖了出來,他又被關(guān)了半個月的禁足,說是小懲大誡,可抄書抄的手都麻了。
反正,趙弦之在京的這一段日子,他是忙得跟陀螺似得,可這蕭璟也好過不到哪去。
趙弦之一邊批注奏折,一邊聽著莫西繪聲繪色地描說那蕭璟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還砸了不少值錢的東西,他這見不到娘子的幽怨才少了幾分,心里也不那么堵著慌了。
這還沒完,之后,他已經(jīng)決定要親自去接自家娘子來京城,那自然不能留蕭璟在京城里興風(fēng)作浪。
所以,這日,蕭璟還以為趙弦之大發(fā)善心,沒到半個月的禁足之期,就將他給放了出來,正自鳴得意,這姓趙的,果然不敢拿他怎么樣時。
趙弦之卻送了他一份大禮。
他在離開京城之際,將被禁足的宸王放了出來,然后派他去了南方治理水患,還派了好幾個心腹看著他,生怕他偷偷跑回來。
趙弦之敢保證,蕭璟大半年里別想回來,不僅如此,他還偷不了一絲懶,又累又辛苦。更絕的是,一般賑災(zāi)之事,一般油水比較多,可他不僅派了自己的人,還派了朝中一個鐵面無私,剛正不阿的陸奇。
陸奇這人,其他都好,就是脾氣不行,有時,脾氣上來了,連他都懟,更別說蕭璟這個王爺了。
如果蕭璟想撈點錢的話,也要看陸奇答不答應(yīng)。他堅信,蕭璟在他的手里吃不了好果子。這么想想,他便暢快了許多,也就不枉他被那位陸大人氣到炸裂時,忍住沒有讓他腦袋分家的良苦用心了。
留了這種人下來,可不單單是用來氣自己的。
勤勤懇懇處理完所有事務(wù)后,趙弦之又不要臉地給自己批了兩個月的假期,反正沒人能奈何的了他。也只是告知小皇帝一聲,順帶各種威脅一番,這次,小皇帝絕對不敢如此大膽了,自稱會乖乖聽太傅的話。
蕭亦睿雖不著調(diào),卻又不傻,這次趙弦之出去可不像重病在床,是一點消息都收不到。面對消息靈通的攝政王,他才不敢那般放肆。
這次,趙弦之走得光明正大,用的是時節(jié)正好,他正好久病初愈,不如出去游玩一番的理由。
如此這般大張旗鼓,便是告知了那些不安分的眾人,這次,他可不是同上次那樣,是偷偷走的哦。
他可是帶了不少的人馬,還帶了不少暗衛(wèi),所以,聰明的話,就少派些殺手。
當(dāng)然,等去了南方的蕭璟得到了這個消息,是不是又少吃了一大碗飯,那就不得而知了。
趙弦之做足了準(zhǔn)備,帶了整整兩大馬車的東西,打算即日便出發(fā)去湘城接柳晞,演上一出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戲碼。為了不讓人發(fā)覺,他還特意規(guī)劃好了路線,繞了遠(yuǎn)路去湘城。
可誰知,趙弦之卻在出發(fā)的前一日,莫名暈了過去。
此一暈,便耽誤了不少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