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除夕

　　季笳在皇帝的寢宮待了不少時間，替小皇帝看病情。

　　當(dāng)然，屏退了眾人。

　　“怎么樣？”趙明涯問。

　　“情況不算好，他這昏迷的時間遠(yuǎn)超清醒的時間?！奔倔論u頭，“他這個病情有點(diǎn)奇怪……看著倒像是和之前先帝當(dāng)時的病情有些像，但又不完全一樣，可能只是相似，也有可能是因為年紀(jì)不一或者是病情早晚所造成的，實(shí)際是同一種病癥?！?p>　　此前，先帝臥病在床時，他恰好去診過一次。但可惜，去的太晚，縱使他醫(yī)術(shù)再厲害，也已是回天乏術(shù)，更別提，此前他未曾見過此類癥狀。

　　季笳沉著臉，“他這種情況，不排除是中了毒，若是中毒的話，那這毒可真是罕見，連我都沒見過呢。如果是和先帝得的是同一種病癥，也得考慮是不是父親傳給兒子的這種情況?！?p>　　和蕭玙的病情有些相似？中毒？

　　難道說當(dāng)初蕭玙的死亡真的不是得了急癥？而是被人害的？趙明涯忽然想起，當(dāng)初他也正是因為懷疑蕭玙那忽如其來的病癥，才在查到一點(diǎn)消息后便跑去了湘城，因此雖中了對方的埋伏，卻陰差陽錯遇見了他這輩子唯一的傾心之人。

　　這才離了沒一會兒，就有點(diǎn)想娘子了呢。

　　季笳見趙明涯半天沒有理會他，開口喊他：“趙明涯？趙明涯？”

　　喊了兩聲都沒有回神，季笳推了他一下，他才醒過神來，“和你說著小皇帝病情呢，你想什么呢，想這么入神！”

　　趙明涯搖了搖頭：“沒什么。那他這病可能治？”

　　季笳一聽到這個，嗓音也瞬間低了些：“我這些日子多進(jìn)進(jìn)宮，多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先弄點(diǎn)藥緩解緩解病情，總不能讓他一直暈著吧，再讓他暈著的話，怕是真的要謠言四起——說你這攝政王要謀朝篡位了?！?p>　　“我對著皇位，可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壁w明涯皺著眉：“那你現(xiàn)在怎么說？和我一起回府還是……？”

　　趙明涯見這給小皇帝看病一事沒有任何進(jìn)展，也知曉這一事急不來，比起在這宮里浪費(fèi)時間，倒不如，先回府去陪一陪娘子和安安。至于那些謠言，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他還在這位置上一天，總會礙著某些人的路。

　　“不了，我去見一見太醫(yī)院的那幫人，交流交流這病情。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奔倔站芙^了趙明涯的建議。

　　他這人就是這樣，一旦遇見了未曾遇見的病情，能做到日夜不分，廢寢忘食，只想把問題解決了，將人從鬼門關(guān)救回來。

　　“那麻煩了?！壁w明涯知道說服不了他這好友，但還是叮囑道：“別太累，記得休息。”

　　季笳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便走向了太醫(yī)院，一邊走，還不忘嘀咕：“若是我那新交的好友在就好了，他見多識廣，于毒一事也頗為研究，若是他在這，至少可以幫我排除是不是中毒導(dǎo)致的?！?p>　　……

　　也因此，趙明涯連著幾日都沒有見著季笳。

　　過了幾日，竟在攝政王府見著了對方，對方還一臉輕松，心情不錯的樣子，他倍感新奇。

　　“怎么？蕭亦睿那病能治了？”趙明涯開口問道。

　　“并不?！奔倔諊N瑟地?fù)u搖頭。

　　“那你還怎么高興？”趙明涯無語。

　　“那是有好消息了唄。我之前不是說我在西南交了一位好友嘛？他最近要進(jìn)京一趟，他不僅蠱術(shù)一絕，連用毒也在我之上，若是他在，就可以幫我排除皇帝這病是不是中毒引起的，若真是中了毒，他也可以同我一起研制解藥?！?p>　　“難得聽你在醫(yī)術(shù)方面夸一個人?！壁w明涯笑道，隨即又好奇道：“誒？你那好友怎么好端端的要來京城??？”

　　“我也不是很清楚，說是來尋他那丟了的妻子的?！奔倔章柫寺柤?，“話說，我也沒聽他說成了親呀，怎的？成了親不說，妻子還跑了，也真心奇怪?！彼粥止竟?。

　　趙明涯也懶的理會季笳時常的碎碎念，只認(rèn)真道：“他尋妻子一事，有需要的話，可以找我?guī)兔??！?p>　　“那就先替他謝謝你啦，等他入了京，我去找他要幅畫像，省的他在這偌大的京城跟個無頭蒼蠅似得亂找一通?！奔倔兆匀粦?yīng)下，有了堂堂攝政王的幫忙，找個人，自然易如反掌。

　　“就當(dāng)是為了他為小皇帝一事勞心的答謝吧?！壁w明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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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季笳這人等到除夕那日也沒見著。

　　趙明涯等上了飯桌，還不忘調(diào)侃一句：“以你朋友這速度，怕是等他到了京城，他娘子早離開了。”

　　季笳替他解釋：“說是在云州有了他娘子的消息，所以會在云州逗留幾日，若是真找到了，也會帶著娘子轉(zhuǎn)道來一趟京城?！?p>　　好在小皇帝病情穩(wěn)定，要不他還真擔(dān)心，等他這朋友到了，會不會人已經(jīng)沒了。

　　“那還是麻煩他了?！壁w明涯說道，為了這小皇帝一事，倒是欠了不少人情。

　　“好了好了，今天除夕，聊點(diǎn)開心的事吧。”柳晞見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打圓場，“這是我在京城過得第一個春節(jié)。在這一年里，我新認(rèn)識了不少人，比如說阿滿，多謝你這段日子一直陪著我，為這年，一起忙里忙外的，還有季大哥，真的很謝謝你，幫我治好了安安，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說著，說著，柳晞自己有些哽咽。

　　趙明涯連忙去安慰她。

　　柳晞一邊抹眼淚，一邊不好意思地開口：“明明是我自己說要聊點(diǎn)開心的，實(shí)在不好意思，為了表達(dá)歉意，我先自罰一杯?！绷鴷勌貏e豪爽地喝了一大杯。

　　“少喝一點(diǎn)。”趙明涯馬上制止。

　　“沒事，這是我自己研究的飲料，沒什么酒氣，連阿滿那個孕婦都可以喝。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阿滿你還是喝果汁吧?！逼鋵?shí)就是花了不少時間，搞了個肥宅快樂水的同款。

　　“好?！卑M應(yīng)道。

　　“大家今日有口福呢，這些菜，不僅是府里的大廚做的，我還喊了好運(yùn)來的廚子來幫忙，有好些菜，都是新品，味道不錯，大家多吃一點(diǎn)啊，不要客氣?！绷鴷勯_口道。

　　為了符合過年這氣氛，做好這頓年夜飯，柳晞可是盯著人，從下午開始，一直忙碌，才忙活了一大桌的菜。

　　好在，一眾人都吃的很是開心。

　　晚飯后，便是保留項目——守歲。

　　柳晞弄了一桌麻將，她、趙明涯、季笳以及阿滿四個人便搓了好半天的麻將，打發(fā)時間，不過，阿滿這個孕婦可不能熬夜，時間一到就被柳晞催著去睡覺了。

　　“今天，你也累了，趕緊去睡吧?！绷鴷劥叽?。

　　“可大家都在興頭上啊，就這么一天，沒事的?！卑M不好意思地說。

　　“不行！為了寶寶著想，不能熬夜。你要想打這麻將，我們明日白日里再開一桌，陪你玩?，F(xiàn)在，去睡覺！”柳晞堅持。

　　“那好吧，各位，我先回去睡了?！卑M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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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少了一個人也不能繼續(xù)了。

　　“要不？我喊上青檸一起過來，大家繼續(xù)?！绷鴷勗囂街鴨柕?，這府里人多的很，隨便喊個人都行，就是擔(dān)心他們會放不開。

　　“別了，這都是你夫妻倆贏錢，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也跟著去睡吧?！奔倔諛O其嫌棄。

　　“這才多少銀子！想不到我們的季神醫(yī)，也舍不得這么點(diǎn)銀子?！壁w明涯調(diào)侃。

　　“我這銀子再多，也比不上攝政王您呢。再說了，我老頭子一個，還是早些休息吧。”季笳才不入趙明涯的套。

　　“季大哥，你年紀(jì)也不大呀，怎么老是將老字掛嘴上?！绷鴷勑χ_腔。

　　“確實(shí)是老了呀，就該服老?！奔倔找贿呎f著，一邊揮手告別。

　　等到季笳也走了。

　　“那好吧，就剩我們倆了，那我們要去做什么？”柳晞聳了聳肩，問趙明涯。

　　“帶你去個地方?！壁w明涯想了想，說道。

　　“欸？”柳晞好奇，難道說有什么驚喜等著她？

　　話音未落，便嚇出了一聲驚叫，原來是趙明涯一把將人攬到了懷里，然后抱著人，飛到了屋檐上。

　　“你抱我飛這么高的地方，能不能先提前說一聲！”就算柳晞不恐高，但突然來這么一下子，她心臟承受能力再好也受不了啊。

　　“好嘛。”被吼的趙明涯一臉委屈。

　　等到柳晞緩好了情緒：“你說的好地方就這？屋頂??？這么冷的天，上屋頂啊，你怎么不上天呢！”語氣卻依然暴躁。

　　她還以為是什么特別驚喜呢，但轉(zhuǎn)眼一想想不就過個年，有什么好驚喜的。又不是什么結(jié)婚紀(jì)念日、生日之類的，也能理解。

　　“我看今晚月色不錯，就想同你一起賞賞月。”趙明涯解釋。

　　“這年三十的月又不圓，有什么好看的！”看來，柳晞心里理解是一回事，但依然還是有火氣。

　　“我們好不容易能有獨(dú)處的時間，能不能不生氣了。”趙明涯見自家娘子生氣了，馬上用上了最拿手的方法。

　　“少撒嬌?！绷鴷勥@是遇到了克星，也只能無奈認(rèn)輸：“我認(rèn)輸，行不行？那看月亮，就看月亮好了?！?p>　　她才沒那么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