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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羅金仙俗世游

005:惡毒心腸

大羅金仙俗世游 香煙和普洱 3205 2020-02-27 09:00:00

  夏季天長,已經是六點多了,可是孟緣居然還沒有回家,這可是上學以來的第一次,江淑芬給班主任張佳楠打了電話后,這才安下心等著兒子回來。

  跳級這件事,原本江淑芬就沒往心里去,但張老師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這件事似乎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她也沒瞧見孟緣在家頭懸梁、錐刺股的熬夜學習,就是跟人借了幾本書看看,這樣就能跳級?

  不過話說回來,跳級是好事,只要學習能跟得上,江淑芬是巴不得自家的孩子能夠再優(yōu)秀一些!

  “媽,飯做好了嗎?我快餓死了!”滿頭大汗的孟緣回家就朝江淑芬一個勁兒的笑,一副你快夸我的得意神情,把自行車停好之后,更是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前檐下的椅子上。

  江淑芬忍俊不禁,拿著濕毛巾就給兒子擦汗,問道:“聽說你下午參加摸底考試了?考得怎么樣???”

  “嘿嘿!”孟緣得意洋洋的說道:“已經通過了,就等確定了接收的學校,再參加一次入學考試,我就能上初二了!”

  “還是我娃聰明,還能跳級,我去割點肉,今晚上吃好哩!”江淑芬把毛巾掛在椅子上,興沖沖的就準備去割肉,更恨不得把這事情在村子里宣揚的人盡皆知。

  “慢慢就好了,會有更多值得你高興的事情發(fā)生......”

  前檐下的座椅上,孟緣的笑容逐漸收斂,恢復了往日波瀾不驚的平靜,起身就朝狹小悶熱的廚房走去,生火做飯先把稀飯熬上。

  自從父親去世之后,母親一直勉力的支撐起這個家,這么多年也沒有值得開心和高興的事情,偶爾慶祝一下也是苦悶生活的調劑品,只要能讓她開心和高興,這就是孝道!

  村尾的小型養(yǎng)雞場臭氣熏天,在炎熱的空氣中愈發(fā)濃烈,嗆的江淑芬只想捏著鼻子。

  “大妹子,這是有啥喜事吧?你這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久居鮑室不聞其臭的張友蘭聽見呼喊聲,這才慢吞吞的從空調屋里走了出來,稀奇的問道。

  自從孟光遠死了之后,江淑芬的日子過得緊巴,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才會來買雞,這會兒突然過來難道是有什么喜事?

  “我來買只雞,挑個大的!”江淑芬被搔到了癢處,揚眉吐氣的說道:“我兒子這不是要跳級了嗎?今年秋季就要上初中了?!?p>  “嗯?你家娃兒不是才上五年級嗎?”張友蘭一頭霧水的問道:“六年級不上了?直接上初中?”

  “跳級,上了五年級直接上初中!”江淑芬跟著張友蘭朝養(yǎng)殖場里走去:“下午在學校的摸底考試已經通過了,我還專門打電話問了班主任,明年直接上初中!”

  “這事稀奇,以前只是聽說過跳級,這娃兒真聰明!”張友蘭豎起了大拇指,羨慕的說道。

  江淑芬笑的是合不攏嘴,自從丈夫死后,兒子就是她唯一的指望,兒子有出息,她就有了盼頭。

  挑了一只雞稱重,然后燙水,拔毛,收拾干凈,掛在自行車的架子上,江淑芬付完錢就蹬著自行車回家,張友蘭愛打麻將牌友多,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小喇叭”,她只要知道了,過不了幾天全村都知道。

  “嫂子,這是家里來客人了?”

  村子里的老槐樹下,身穿米黃色體恤,頭發(fā)油光發(fā)明,活像個新郎官的中年人,拎著玻璃杯低頭看下棋,瞧見江淑芬騎著自行車過來,就遠遠的打著招呼。

  置若罔聞的江淑芬冷著臉,瞥了楊曙光一眼,根本沒有搭話,就騎著自行車揚長而去。

  楊家有兄弟五個,姊妹二人,楊曙光排行老五,就是害丈夫孟光遠酒醉摔死的楊老二兄弟。

  “哼!”楊曙光盯著江淑芬豐腴的身子,滿不在乎的冷笑一聲。

  楊曙光早些年跟人動刀子進了監(jiān)獄,去年才刑滿出獄,最初的時候糾結了一幫游手好閑的小年輕,在挖河沙的場子里幫忙掙了些錢,后來到了汛期沙場也關了,就貸款買了臺割麥機雇人干活,自己則是每天打個麻將喝個小酒,日子過得相當愜意。

  “二叔,挪炮,將他軍!”

  “你懂個卵子,滾蛋!”

  楊曙光哈哈一笑也不以為意,忙不迭給老頭兒遞了根煙,這才拎著玻璃杯晃晃悠悠的找樂子去了。

  黃花閨女他娶不起,彩禮錢是個天文數(shù)字,割麥機一年只干半年活,拋出維修、工資和銀行貸款也不剩幾個錢,而手里有幾十萬賠償款的江淑芬,就是他現(xiàn)在惦記的一塊肉。

  村東頭,朱紅色鐵門虛掩的兩層紅磚樓房煞是氣派,嶄新的鋁合金門窗在陽光的折射下“奢華”的光澤,小院里的葡萄秧子在竹竿搭設的架子上攀爬,墻角還種植著花花草草,李玉娥吹著空調正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

  楊老三楊曙清在市里做水產批發(fā)生意,起早貪黑經常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趟,兩個侄兒已經上初中了,李玉娥常年孤身一人。

  “三嫂,三哥什么時候回來???”楊曙光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點了根煙吞云吐霧。

  李玉娥對這個坐過牢的兄弟一向是敬而遠之,客氣的說道:“你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也沒什么事,這不是快割麥了嗎?”楊曙光套著近乎:“三哥要是忙,回不來,我就搭把手把你家的麥也一并割了。”

  “你說種這幾畝麥有啥用,也不值幾個錢?!崩钣穸鸢l(fā)著牢騷,想起楊曙光的過往,歹念就生了出來:“昨晚上的事兒你知道吧,你三哥做生意常年不在家,打狗還得看主人,我養(yǎng)的“虎妞”居然被一條老黃狗給咬死了!”

  “三嫂,江淑芬孤兒寡母也可憐,要我說你大人有大量,這個事情就算了吧......”楊曙光露出有些為難的神情,說道:“要是孟光遠活著,我早就拎著刀上門去了?!?p>  “呦!你不會是看中江淑芬這個寡婦了吧?”李玉娥嗤之以鼻,陰陽怪氣的說道:“當個野爹,省時又省心?”

  “三嫂,你看這割麥機也不掙錢,我這想做點生意都沒本錢......”張曙光壓低聲音說道:“這江淑芬手里有幾十萬的賠償款,我要是能弄過來,這不是也給二哥出了口氣嗎!”

  李玉娥眼里一亮,盯著楊曙光問道:“你這是想睡了江淑芬,再弄走她的錢?”

  “嘖嘖,老五,還是你心狠啊!”

  楊曙光在監(jiān)獄里待了幾年,臉皮早已厚如城墻,心狠這兩個字對他來說不是貶義詞,而是褒義詞。

  “快割麥了,你跟大嫂先別去跟江淑芬一般見識......”楊曙光仔細的琢磨了一下,接著說道:“就這個把月,等我把江淑芬的錢弄過來再說!”

  “個把月就想把江淑芬的錢弄過來?”李玉娥也風言風語的聽說過楊老五的歪門邪道,試探著問道:“你不會是想下迷藥,直接把江淑芬睡了,拍成小視頻吧?”

  “老五,江淑芬是什么性子,我可比你清楚,你這方法可不行,那女人的性子倔得很!”

  楊曙光被李玉娥一語道破,面子上掛不住,但裝作高深莫測的笑著說道:“我不會干犯法的事,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行,一會兒我去找大嫂說這事......”李玉娥將信將疑,以為老五楊曙光當真有把握:“對了,你要是沒事就去趟城里,馱著“虎妞”給賣了吧,畢竟養(yǎng)了這么多年,我也吃不下去?!?p>  “天快黑了,明天一早我過來。”楊曙光心里不情愿,但也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下來。

  太陽下山,天色逐漸的暗了下來,楊曙光厚著臉皮在李玉娥這里吃了晚飯,跟侄子楊山和楊海吹了一會兒牛,這才拎著玻璃杯晃晃悠悠的走了。

  只有小學文化程度的楊曙光,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去脅迫江淑芬,下藥是他能夠想到最好的主意,這種事情他也不可能找人去商量......

  天徹底的黑了下來。

  前檐下的電燈驅散了院落里的黑暗,堂屋的餐桌上擺放著江淑芬精心烹制的菜肴,鐵盆冒尖的雞肉燒蘿卜,孟緣手拿饅頭吃的滿嘴流油,江淑芬嘗過了,鹽放多了有點咸。

  “那你明天就不去學校了?等著去初中參加入學考試?”江淑芬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心酸,自己不會掙錢所以舍不得花錢,委屈了正在長身體的兒子。

  “這不是快割麥了嗎?割完麥就去學校,也差不多該期末考試了?!泵暇壏畔铝耸种械耐肟?,是有點咸,只能多喝點水了。

  “割麥用不著你,你好好溫習功課,爭取一次就通過初中的考試!”江淑芬欣慰的看著懂事的兒子,瞥了一眼條幾上的黑白照片,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遺憾。

  “再溫習功課,我就要上高中了......”孟緣看到了母親江淑芬眼里的失落,只能眉飛色舞的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干脆直接考大學吧,今年考大學,明年直接畢業(yè)算了!”江淑芬翻了個白眼,開著玩笑說道:“然后去考個公務員,掙錢讓我享福!”

  “媽,我今年才十一歲啊,十二歲就去上班,雇傭童工是違法的??!”孟緣瞠目結舌的說道:“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后年就娶個媳婦,大后年就要抱孫子?”

  “嘖嘖!你才多大,就想著娶媳婦了!”

  昨夜波折引起的不快,暫時從江淑芬的心里一掃而空,笑容長存面頰,這也是孟緣一直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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