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極情與絕情
太陽剛升起，韓豐年便帶著思鹿和趙平凡下了山，去逛齊玄宗山腳下的廟會。
三人穿上普通服飾，化作三個普通的凡人界少年郎，來到了山腳下。
齊玄宗的山腳下有著很多的小鎮(zhèn)和村莊，這些小鎮(zhèn)和村莊在每年的小年之時，都會聚集在一起，發(fā)起一年一度的廟會。
也只有在這幾天，齊玄宗弟子是可以下山，去重溫一下凡間煙火的。
趙平凡三人走在街道上，欣賞著大街上熱鬧的景象。
可謂真是鑼鼓喧天、
鞭炮齊鳴、
紅旗招展、
人山人海
......
韓豐年搖著手中的折扇，倒真有幾分翩翩公子哥的模樣。這幾天他的人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也英俊了不少。
“聽說這條街叫什么天姿街，待本圣子封皇稱帝后，就要改名為圣子街。”
韓豐年咬著一串糖葫蘆，洋洋得意。
趙平凡在旁邊接茬：“倒不如叫華爾街?！?p> 思鹿像一個好奇寶寶，謙虛的詢問道：“華爾街又是哪里呀？”
趙平凡的眼神從幾個女子身上移過，平靜的說道：
“富貴人家住的地方?！?p> 韓豐年嚼著糖葫蘆，撇撇嘴含糊不清的說道：“平凡你又開始胡言亂語了，富貴人家都住皇城里。”
思鹿感到有些慌張，趙平凡的話又一次刺激到了他的知識盲區(qū)，讓他感覺到一種知識缺乏性恐慌。他原來以為自己讀過的書很多，見過的事物也不少，可自從認識趙平凡以后，對方嘴里總能吐出幾個他沒聽過的陌生詞匯。
“阿凡哥你到底是哪的人？”
思鹿誠惶誠恐。
“對啊對啊?！?p> 韓豐年一邊用簽子剔牙，一邊附和道，“平凡，你只說過你家不是這附近村子的，也沒聽你說過你家到底是哪的?！?p> 趙平凡看上去有些惆悵，他望著云朵，自言自語道：“我家離這里有點遠?！?p> “難不成還能是齊國之外？”
韓豐年拿思鹿的錢又買了一串糖葫蘆，笑著問道。
趙平凡搖搖頭，“還要遠?！?p> 韓豐年和思鹿驚訝的對視一眼，好奇之意更加濃郁。
趙平凡無奈的笑了笑，隨口說道：“怎么樣？牛逼吧？”
“牛逼？”
思鹿的好學(xué)之心再次澎湃升起，他像個謙遜的學(xué)生一般問道：“阿凡哥，什么是牛逼？”
趙平凡的臉色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費力的組織著語言，給這個“好奇寶寶”解釋道：
“‘牛逼’它不是一個什么東西，我說的這個牛逼，并不是真的在說牛逼這個東西本身，而是表達我的一種情緒?！?p> “它指的是一個虛幻出來的概念，雖然它確實是個實物......”
“食物？”
韓豐年微微挑眉，來了興趣。
趙平凡以為韓豐年懂了，很高興的點點頭：
“對對對，就是實物，但是......”
“阿年你也吃過此物？”
思鹿充分發(fā)揮了他那小弟本弟的身份和作用，一臉崇拜的看著韓豐年。
韓豐年神色自然的微微頷首：“嗯，倒也曾有幸食用?！?p> 趙平凡：？？？
“牛逼好吃嗎？”
思鹿一臉認真的追問。
韓豐年淡漠的擺擺手，“一般吧，就是刺太多，吃起來太麻煩?！?p> 趙平凡：“......”
思鹿再次被觸及到了知識盲區(qū)，突然感覺十分頹廢，默然的垂下頭。
趙平凡實在受不了了，他無法忍受韓豐年在這里褻瀆他的家鄉(xiāng)文化，他忍不住略帶不滿的譏諷道：“哦？是嗎？我吃的怎么沒刺?！?p> 韓豐年平靜的看了一眼他，面不改色的說道：
“我吃的是齊國貴族牛逼，不知你吃的是......”
趙平凡瞥了一眼他，聲音冰冷：“英國皇家牛逼。”
“嗯，甚佳?！?p> 韓豐年滿意的點點頭，兄長一般拍拍趙平凡的肩膀，繼續(xù)向前走去。
“阿凡哥......”
思鹿聲音發(fā)顫的問道：“這英國又是哪個國家??？”
他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凌亂了，這短短的時間里，他深刻感覺到了自己知識儲備的匱乏。
趙平凡的耳邊傳來韓豐年的真元傳音，他的聲音帶著懇求和感激：
“阿凡哥，我錯了，我不胡謅了，在我小弟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啊?！?p> 趙平凡看向韓豐年，韓豐年感激的看著他。
趙平凡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再去在這個問題上刁難他。
只是，他卻仿佛察覺到了不對勁，突然心頭一驚。
韓豐年居然已經(jīng)學(xué)會真元傳音了？
趙平凡驚訝的看著韓豐年，他還在悠哉游哉的吃著糖葫蘆，沒發(fā)現(xiàn)趙平凡的眼神。
真元傳音雖說不難，但對于練氣境的修士來說，還是需要琢磨幾個月的，這韓豐年不過才踏入齊玄宗一周，居然這么快就已經(jīng)掌握了？
趙平凡心頭極為驚訝的看著這個流里流氣的少年，難道這家伙之前不僅僅是在亂吹？他還真是天賦驚人？自己還真是幫了個修道天才？
趙平凡收回目光，壓下心頭的思緒。
這家伙是不是天才都與自己無關(guān)，他只要完成任務(wù)就好。到時候大家一拍兩散，你做你的絕世天才，我回我的地球享福。
思鹿在后面苦苦思索，片刻后還是忍不住問道：“平凡哥，你剛剛說的這個食物……”
“噓——”
趙平凡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捂住思鹿的嘴唇，說道：
“它的確是一種食物，除此之外，它還有兩種含義，一種是否定的意思，代表‘不，不是，我沒有’?！?p> “另一種是說對方很厲害，很不一般，很不同尋常意思，現(xiàn)在我都告訴你了，別問了行嗎？”
思鹿急忙點頭，趙平凡才放下抵在他脖子上鋒利的糖葫蘆竹簽。
三個少年繼續(xù)往前走，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了，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趙平凡突然感到有些疑惑，他忍不住問道：
“為什么一個修真門派的山腳下可以生活這么多的凡人？修真門派不是最講究洞天福地、居地純凈嗎？”
韓豐年瞥了一眼他，忍不住問道：“你從哪里看到的修真門派是這樣？”
“《凡人修仙傳》?！?p> 思鹿：？？？
趙平凡：“思鹿別發(fā)問號?！?p> 思鹿：哦。
韓豐年敲打著手中的折扇，娓娓道來：
“這些小鎮(zhèn)和村莊存在的意義有許多，第一，他們要向齊玄宗普通弟子供給生活用品，除了辟谷的幾個元嬰境長老和宗內(nèi)的其他強者，齊玄宗的普通弟子，還是要靠凡人界的生活物資來生存的。”
“第二，凡人村莊的存在，更大的作用是幫助齊玄宗弟子悟道?！?p> “悟道？”
韓豐年搖頭晃腦，頗有宗師風(fēng)范道：“對，悟道。修煉真元只是修道的一部分，悟道也是一部分，《道經(jīng)》講悟道分兩條大路，這兩條大路是截然相反的兩條路?！?p> “哪兩條路？”
“絕情和極情?！?p> “絕情和極情？”
“對。”
“對？”
韓豐年睜開眼睛，瞥了一眼趙平凡：“你不要把我的問題再問一遍好不好？”
趙平凡驚訝道：“我沒問啊。”
韓豐年疑惑不解：“那上面的消息是誰發(fā)的，也沒有主語和冒號，我也不知道誰問的?！?p> 思鹿小心舉起手，微弱道：“我、我問的......”
趙平凡：“......”
韓豐年：“......”
思鹿：“......”
趙平凡（韓豐年）怒道：“你就不用發(fā)了！”
韓豐年整理了一下領(lǐng)子，深呼吸道：“我繼續(xù)講。”
“絕情就是斬斷情念，這里的情包括很多，愛情、親情、友情，甚至是情緒，包括歡喜、恐懼、擔(dān)憂、滿足、憐憫......所有的情緒都要斬斷，才能成就大道?！?p> “極情就是極致之情，就是要修道者將人的感情發(fā)揮到極致，無論是愛還是恨，皆達到極致。愛便是愛身邊一切的朋友、親人甚至是陌生人，為他人的痛苦而痛苦，為他人幸福而歡愉，恨也是如此?！?p> “前者叫截教，后者叫闡教，齊國是闡教教徒。”
趙平凡驚訝的看著韓豐年，他知道這些涉及大道的東西，不是哪個弟子都了解的。哪怕是齊玄宗的精英弟子，大部分也只知道埋頭修煉罷了。
韓豐年看出了趙平凡的疑惑，他平淡的解釋道：
“沒被選為這圣子以前，我讀了超過三千冊關(guān)于修道的書?！?p> 趙平凡沉默不語。
他重新審視著韓豐年，趙平凡現(xiàn)在感覺，即便是這一世沒有自己的幫助，或許這韓豐年也會有一番成就。
這時，趙平凡似乎才意識到自己遺漏了重點，他的腦海里突然回蕩起韓豐年剛剛的話。
截教？
闡教？
這不是......
“閣下真是熟讀圣賢書啊......”
就在這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從耳邊傳來。